那方眾人為尋顧月池亂作一團,真正處於風暴中心的顧月池倒是面色平靜,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
不知將要去哪裡,不知迎接自己的是什麼,那輛破舊不堪的馬車一直在前行。整整一夜功夫,顧月池手裡的賬冊早已撕碎殆盡,在這一夜裡,馬車一直未曾停過,顧月池甚至有絲錯覺,就不知這輛破車是不是會突然在前進中倒塌。
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一覺清醒過來,馬車似乎停了,美眸微瞇,一時有些找不到焦距,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臂,顧月池想要藉此來讓自己清醒幾分。
腳步聲夾雜著調笑聲傳來,車門從外面被打開。
出乎顧月池預料,來人是個女子,衣著性感,長的嫵媚動人,約摸二十歲上下。她仔細端詳顧月池片刻,眸光流轉,讓人看不出其真正的心思。只見她拿起手裡的帕子掩嘴輕盈一笑,讓人覺得骨子裡都酥了些。
對方在打量自己的時候,顧月池也在端詳著她,最後她給出結論,此女絕不是什麼正經女子,從她的衣著不難看出,對方極有可能是風塵女子。
風塵女子的話……這裡又到了哪裡?
青樓?
ji院?
顧月池心中已然做了最壞的打算。
「果然是好貨色。」對顧月池笑著,那女子轉身對那個帶著兩撇鬍子的大漢吩咐道:「沒你們什麼事兒了,都下去歇著吧。」
大漢笑道:「這妞倒也識趣,一路上不吵不鬧,可是安靜的很。」
女子笑聲如鈴:「如此不是正合心意麼?」
大漢笑笑,伸手想要揩油,卻被女子猛的把手給拍開了去:「死相,不想要命了。」
「雅姑娘只要告狀,我就能活命。」臉上依舊笑著,大漢叫了跟自己同行的那幾個漢子,轉身便離開了顧月池的視線。
「小姐下車吧」
巧笑倩兮,女子塗著艷紅丹寇的纖手盈盈而出,想讓顧月池扶著下車。
「這裡是哪裡?」一點都沒有要動的意思,顧月池眼中滿是戒備:「你又是什麼人?」
「我叫珍雅,關於這裡麼……」轉身看了下身後,珍雅笑著:「你若下了車,自然會知道是哪裡。」
半信半疑,卻沒有更好的辦法脫身,顧月池只得伸手扶著珍雅的手臂下了車。
馬車所停之處乃是一座別院,別院外每隔三米便有人把守,隨珍雅上前,抬頭看向別院牌匾上的名號,顧月池不禁在心中苦笑。
芙蓉閣
這名字雖然比她想到的怡紅院什麼的好聽不少,不過在顧月池看來,還是換湯不換藥,根本還是青樓一座。
眼眸四散,仔細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見四周都是蒼茫一片,獨有如此一座院落,顧月池不禁暗暗頭疼。
青樓不假,不同的是這不是開在繁華街道的青樓,而是坐落於荒郊野地。
依著馬車行了一夜功夫來看,這裡距離京城肯定不近,被人劫持到如此鳥不拉屎的一個地方,想要短時間內獲救,豈是一個難字可以形容的。
初來乍到,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勞的,顧月池現在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乖乖的跟著珍雅進了芙蓉閣,顧月池被她安頓在一座還算寬敞的院子裡,看著負責把守的武士,顧月池身子疲軟的靠在窗前,問出現在疑惑:「這裡可是ji院?」
為今之計,先探明自己的處境。
眼簾輕抬,珍雅動作輕柔的倒了杯水,繼而遞到顧月池手裡:「算是,也不是」
模稜兩可?
顧月池又問:「算是又不是到底是不是?」
珍雅絲毫不隱瞞,又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斜倚在顧月池身邊,絲毫也不隱瞞:「說算是……是因為這裡確實是伺候男人的地方。說不是呢?」展顏一笑,右邊嘴角溢出一抹淺窩,珍雅嫵媚道:「只因這裡所有的女人都只伺候一個男人。」
「所有女人都只伺候一個男人?」顧月池裝傻:「此話何意?」
「芙蓉閣內所住女子個個天香國色,她們每日競相爭艷,無非是為了博一男人歡顏,這個男人就是這裡的主人,也是這裡所禁女子們唯一的男人。」珍雅依舊笑著:「過不了多久,你也會是其中一員。」
「可,可我是被擄獲來的啊?」顧月池故作天真,想要套出更多的話。
「你以為這裡的女子都是怎麼來的?」有些好笑的看著顧月池,珍雅柔白纖弱的手臂伸了出來,在那條潔白無瑕的手臂上,居然錯綜橫行著一條條醜陋的傷疤。
杏眼倏地圓睜,顧月池難掩吃驚之色。
對顧月池的震驚不以為然,珍雅笑問:「如果我跟你說初來此地之時我也曾尋死覓活過,你會作何感想?」
「呃……」
顧月池無言以對。
靠,她能有什麼感想?
一個初來時割腕多次的女子此刻都變成了珍雅這樣一身風騷的樣子,她根本想像不出,對方究竟經歷過什麼。
十分輕柔髮撫上顧月池的容顏,珍雅近乎魔症的呢喃著:「好一張洗盡鉛華芙蓉面,只是不知你的這張臉能夠維持多久?」
因對方的親近,顧月池渾身汗毛直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什麼維持多久?」
挑挑眉,珍雅妖嬈一笑:「他此時對你感興趣,就是不知這份興趣能維持多久。」越過顧月池身側,珍雅身段妖嬈,款款而行:「一個月?兩個月?還是……更久呢?」
話說到最後時,珍雅已然出了房門。
「既然那麼多人要博他歡心,他有何必總是在外擄掠女子?」
顧月池的話幾乎是用吼得。
一個擁有無數女子的臭男人而已,要她去博他歡心?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他就是這性子……」珍雅回眸一笑,軟語道:「只因他喜歡。」巧笑著,她轉身離去。「莫要做無為之爭,好好洗漱,待他夜裡回來,為自己的下半輩子好好努力。」
「我的下半輩子不在這yin窟裡。」
唰的一聲把手裡的茶杯擲出,看著外面空空如也的走廊,怔怔的靠在窗前,顧月池眼中終是顯出一絲焦慮。
珍雅手臂上的傷疤不下十條,這說明她過去一直希冀有人能來救她出去,可顯然的是她並沒有等到。顧月池不知道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被人找到
「凌瀟瀟若是在的話,也許能快些吧。」
口中如是輕喃著,顧月池眉心糾結著跌坐在地板上。
過了沒多久,外面來了幾個小丫頭,這些小丫頭過來給顧月池佈置好午膳,便又退了出去。
人是鐵飯是鋼
心想要留在力氣想出路,顧月池坐在桌前十分不客氣的開始大口吃肉,大碗喝湯,一點淑女形象都沒有。
飯吃到一半,珍雅又來了,見顧月池吃的正香,她樂呵呵的笑著,撫上顧月池的面頰:「沒想到小姐妹這麼快就想通了,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啪的一聲把珍雅的手拍到一邊,一改適才平淡表情,顧月池睨了她一眼,冷道:「誰是你的小姐妹你可知我是何等身份?」
先是以顧月池的強勢一愣,但很快珍雅又笑開了:「何等身份?」雙手抱胸俯視著顧月池,她道:「這裡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富戶子女,到頭來還不是一樣?由姐姐來告訴你……」傾身湊近顧月池耳畔,珍雅吐氣如蘭:「這裡有的只是兩種人,一個是男人,而另一個便是女人。」
「你……」顧月池咬牙切齒:「好下濺」
「下濺?」珍雅笑笑,如談論天氣一般:「下濺能值幾個錢?只要一日走不出去,在這裡下濺就是本錢。」拍了拍顧月池的肩膀,她道:「好好吃,吃完好好睡,酉時過了,天擦黑了,我們的男人也該回來了。」
「呸」
如同吃到摻著沙子的米飯,顧月池朝珍雅臉上啐了一口。
這女人不給女人爭氣是真,不過顧月池也並不是要對她強勢,她故意如此是希冀著對方嫌棄她蠻橫,多放她一陣子,如此一來靜她大可等著顧振濤來救。
顧月池失蹤了足足一日,也不知外界情況怎樣了,吃過午膳後她便上床歇著。她倒不是真的聽了珍雅的話要好好歇著,而是在養精蓄銳。
在仔細想過之後,她心中已然有了決定。
如果到最後顧振濤真的找不到她,她即便賭上性命,也不會讓自己的這副身子遭受**。
這是顧月池的身體,不管是看在趙氏,還是看在顧振濤,亦或是看在她給了自己重生的希望,無論境況如何凶險,她都有義務在最後時刻保全她的貞潔。
主意已定,顧月池瞌上雙目,安然入睡。
酉時時分,顧月池醒來。
將前來給她沐浴更衣的丫頭攆走,她傾盡全力把屋子裡能砸的東西皆都砸了個稀巴爛,著實痛痛快快的發洩了一場。
不多時,珍雅來了,進屋後看著滿地狼藉,她眼中再無嫵媚,有的只是微微的心驚。
「她不想洗漱,那就不洗」吩咐丫頭將屋子收拾乾淨,珍雅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屋子,不曾再多言一句。
黃昏過,夜幕降臨。
夜色如水,顧月池如一隻武裝好的刺蝟一般在屋子裡正襟危坐,一切只因珍雅說過——今日夜裡那個男人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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