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今天興非一危險了……「我不走。」歂瑞肯定地說,如果老太太是來捉鬼的,那麼她的存在也許就能保障他不會受到傷害。
子雅出現在身後:「歂小姐,我們先行一步吧?」他的語氣跟往常一樣平靜,彷彿根本不擔心他的主上會有什麼危險。
看著子雅,歂瑞就無法將興非一與鬼魂聯繫在一起;可是望著劍拔弩張的老太太,她又不得不承認這個擁有豪華汽車、住著本城最高級酒店的少年是一隻逃離了地府管理的鬼魂。
「您一定是搞錯了,他絕對不是傷害人的什麼餓鬼!」她沒有理會子雅,大聲對清川蘭子說,為了證明這一點,她將她所知道的他的飲食習慣都說了出來,「除了(她正想說達闕,突然想起那也是個「危險分子」,連忙換了個說法)我哥做的東西之外,他對吃的要多挑剔就有多挑剔,就算是酒店的招牌菜,他也只吃一、兩口,喝也只喝水,再好喝的飲料都不沾,就像……就像古代的皇帝一樣。這樣的人,再餓也不會去吃人的!」
站在她身前的興非一很明顯地歎了口氣,子雅哭笑不得,就連嚴陣以待的清川蘭子,臉部肌肉也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金色的光華在暗夜裡耀眼奪目,它正從清川蘭子手中那張符紙上漫延開來,展現出華美的羽翼。那是一隻金色的巨鳥,一隻體現著主人能力的頂級式神。
「好漂亮!」歂瑞大大的眼睛裡只剩下它的身影,「這就是鳳凰吧?」她並不需要回答,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她就確定了傳說中的神鳥,聲音是讚歎、驚艷、憧憬和崇拜的總和,「鳳凰啊!」
清川蘭子聽到這句話,眼中有光芒閃過,她終於將注意力分出一部分仔細打量從少年身後探出頭來的女孩兒,可是,無論她再如何審視,她也只是個人類,充其量是個擁有「靈眼」的人類。
不過,這也引起她很大的疑問,那就是為什麼她會看不出那個少年的與眾不同呢?擁有「靈眼」,絕對是能夠區分「本尊」和「侵佔者」的,那種鬼怪的邪惡氣息是騙不了她的。她到底是明知仍故意縱容,還是被那只惡鬼脅迫?
不,是欺騙!清川蘭子注視那雙映照著朱雀身影的純淨無瑕的雙眸,將「惡鬼」當「餓鬼」的無常識,還有為少年辯解的天真理由,都說明她心地單純,所以,一定是那個侵佔了少年身體的惡鬼欺騙了她!
子雅看小丫頭的樣子,估計很難將她從那隻鳳凰的誘惑下拖出來,躊躇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這時,歂瑞卻突然回頭,說道:「只興非一一個就夠麻煩了,你就別來添亂啦!趁現在那位奶奶沒有看到你,你快回車上去離開這裡,我會保證你家主上的安全的。」她也是剛剛想到,第一次見面時子雅說話的「風格」給她的印象極為深刻,再加上他稱興非一為「我主」,所以她能肯定他也不是什麼人類。
沒料到她會如此「冷靜周全」的兩個人不約而同身體一僵,子雅正要開口,興非一沉聲道:「你就先回去好了。」
「是。」子雅雖在兩人背後,仍欠身一禮,退回車旁,離開了現場。
「我說的為什麼您就不信呢?」歂瑞跺了跺腳。老人都是這麼固執嗎?還是捉鬼的人都固執地認為鬼就一定是壞的呢?
清川蘭子從四歲顯示陰陽師的天賦開始,這一生之中閱人也閱鬼怪無數了,早已知道跟被蒙蔽的普通人爭論於事無益,她手指一動,直指興非一。
興非一毫無懼意地仰望那隻金色的鳳凰帶著刺目的光華俯衝而下,一手向後護住小丫頭——似乎他更擔心的是她會衝出來擋在他面前,一手輕揮。
清川蘭子怎麼都不能相信,從少年手中翻滾而出的黑色火焰只堪堪觸及她的最強式神朱雀,它就發出從未有過的尖銳鳴叫,不僅沒有如她估計的那樣浴火重生,反倒迅速蛻變回那張符紙,而那張從空中飄落的符紙也很快在黑色火焰下化為灰燼,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你不是我的對手,回去吧!」興非一緩緩地道。
看到興非一的實力而不再擔心的歂瑞便想起了達闕,她拿出手機看了看,比她往日到家的時間已經晚了十分鐘了,連忙拔通他的手機:「……我是小瑞,今天得晚一點,老師留堂,興非一會送我回去,掛了。」
她把聲音壓得極低,說得也極快,同時還半摀住手機,生怕這邊的動靜傳了過去,讓達闕擔心。幸好,剛剛一回合交手失利的清川蘭子此時正在苦思對策,而已經發表「宣言」的興非一更沒有攻擊的意圖,僵持的結果就使她順利地「請」了假。
夜色深沉得如興非一消弭攻擊的黑色火焰,濃重地壓迫著一切。有條件的人們早早地就縮進了溫暖的被窩,躲避初春料峭的寒意;迫不得已還在外面的人們也在匆匆回家的路上。
歂瑞收好手機搓了搓手,看到鳳凰的興奮已經被天氣的寒冷所打敗,她好想回家,喝一杯達闕熱好的牛奶,然後加油完成今天的作業。她抬頭望了一眼清川蘭子,又看了看身前興非一的背影,很想跟老太太說這真是無謂的對陣,但從清川蘭子那已經看出實力差距卻仍充滿戰意的身上,她知道要她善罷甘休是不可能的。
身上忽然溫暖了許多,她從清川蘭子身上收回視線,原來是興非一將大衣脫下把她包裹了起來。「謝謝。」她說。
興非一沒有說話,再次轉身面對陰陽師。
清川蘭子終於動了,一大群低級式神蜂擁而至。
「我說過,沒用的。」興非一手揮處,盡皆化為烏有。
「還沒完呢!」清川蘭子低喝。
隨著她的喝聲,玄武、青龍、白虎、勾陳在那群低級式神後出現,各色光輝瞬間奪去黑暗的統治權,將這條偏僻的大道映得一片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