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要留下我嗎?」
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一隻手撫上達闕的胸口……
少年擱於額上的那隻手在它還未接觸到自己時將它握住,終於睜開眼睛。他腳尖輕點,順勢翻過座椅,在空中轉身,膝蓋頂在雙手被絞扭在一起的對方的胸口,將後者壓倒在地上。
那是一個紅衣人,烏黑的長髮襯著艷紅如血的長衣,分外美艷妖嬈。
「你一向對……美人兒都是這麼粗暴的嗎?」一雙含水鳳目透過凌亂髮絲瞪著他,因為雙手被束縛、胸部又受到壓迫,有點氣喘不上來的樣子。
「你是男人。」達闕垂睫而望,淡淡地陳述事實,沒有放開他的意思。
「如果不是倒霉得被你弟傷了腿,你當我會這麼容易被你制服?」紅衣男子很不服氣地說,可他現在的姿勢卻配不上他的驕傲。
濃重的香氣瀰漫了整個房間。
達闕起身放開他的手,抱臂站在他的身側。
躺在地上的紅衣男子伸展開如同環抱著自己的手臂,深深地呼吸,又撫摸了一會兒胸口,這才伸出一隻手給他:「人家腿傷了嗎!拉一把。」
達闕拉住他,可紅衣男子並不起身,而是突然用力下拽,志在必得地側身一腳踢向他的頭部。
達闕沒有掙開他退後,而是像剛才一樣飛身而起,空著的一隻手伸指彈在那條腿上,輕而易舉地躲開攻擊站在了他的另一側,並借勢將紅衣男子拖坐起來,心平氣和地問道:「你這麼想兩條腿都受傷嗎?」
房間裡的香氣已經令人窒息。
「不要!人家不要當殘廢!」紅衣男子的臉微微有些變色,不過那更像一種偽裝的誇張而不是真的相信這種可能性。
達闕不在乎他的話語裡有幾分真心,因為他本來也沒打算廢掉他的另一條腿,不然那條腿現在也就不會仍好好的了。他甩掉他的手,坐回到電腦桌前,沉聲道:「第一、不要試圖擊敗我;第二、不要試圖離開這間房;第三、不要試圖做任何我不希望你做的事。這樣我們就能友好相處。」
「你那第三條是什麼嗎?!我怎麼知道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是什麼事?就是叫人家什麼都不做,乖乖呆著嗎!簡直就是霸王條款!」紅衣男子在他背後痛罵。
「是啊,因為我有這個權利。」達闕手上忙於控制他的遊戲角色做任務,嘴上則對他迎頭痛擊。
「達闕,你在跟誰說話?還沒睡嗎?」房間外忽然響起歂瑞迷迷糊糊的聲音,顯然是她起來上廁所聽到了房間裡的動靜。
達闕飛快回頭,正嘟嘟囔囔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紅衣男子,清秀漂亮的臉上忽然露出詭譎的笑容,伸手就去開門。
那笑容凝結在臉上,達闕已經背靠房門,一手抓住他伸出來開門的手,一手扼住他的喉嚨,語氣平穩地道:「我在看電影。」
「哦,早點睡吧,熬夜對身體不好,小心又頭疼。」歂瑞含糊著說,聲音伴隨著樓梯的「咯吱」聲漸遠。
「嗯,我知道。」達闕應著,將手中的人扔出去。
紅衣男子跌落在床上,撫著頸項咳嗽著:「你夠狠!」
「我不夠,」達闕漆黑的眼眸平靜地注視著他,「不然就會將你送給興非一。」
紅衣男子那雙鳳目裡飛速地滑過一絲恐懼之色。
達闕走過去:「他傷你很重嗎?你不能自愈?」
紅衣男子看了看他,確定他不是幸災樂禍,又想到之前是因他的阻止才沒有遭到滅頂之災,而且剛才動手他也處處手下留情,便揭開長衣,指著包裹在黑色皮褲裡的左腿道:「這裡手掌大的地方已經全部死化了,我能感覺到,它還在緩慢擴大範圍。」
看來興非一出手時就沒準備輕易放過,達闕沉默地望著他,片刻才問道:「如果那個地方是被純暴力破壞的,你能自愈嗎?」
「那當然能!」紅衣男子驕傲地揚起頭,眼神又立刻黯淡,放棄地躺下,「可現在那裡不歸我管了!沒救啦!除了等著它侵蝕掉我整條腿以至生命……」他的聲音漸漸低落,投降是一種恥辱,可不承認現實則是一種愚蠢。
沒有聽到達闕說話,卻聽到了門響,他抬眼一看,那個淡定從容地制服他的少年不見了。
「人呢?我可走了啊?」他坐起來,用徵詢的口氣東張西望著說。
「走哪裡去?」門開了,達闕走進房間,順手把燈打開,室內終於一片光明,不再只有電腦那一屏微光。
他坐到床邊,丟給紅衣男子一條毛巾,按住他的左腿,道:「咬著它,你可要忍住。」說完,一刀狠狠地扎進他受傷的部位。
猝不及防之下,紅衣男子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張開嘴倒在床上,汗如雨下。
達闕握著刀的手沒再動。
最初的劇痛過去之後,紅衣男子喘息著拿過那條毛巾,叫道:「你怎麼著也得等我準備好啊!地方找對沒你就刺啊?」
「等你心生了對疼痛的恐懼,疼痛會更加無法忍耐。」達闕眼神澄澈,很不以為然地望著他,「總要一刀到位。在死化的部位刺淺了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吧?」——如果換作旁人,連那種地方都無法用刀扎進去。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所以我才不知道你地方找對沒啊!如果你把我疼死還扎錯了地方,那不是拿我當試驗品?」紅衣男子喋喋不休地抱怨,從這一點來看,達闕下的手實在是太輕了。
「閉嘴。」遇到囉嗦男人,就連達闕也會不耐煩。
少年的這句命令非常有用,紅衣男人立刻將那條毛巾塞進嘴裡,等待更加可怕的疼痛來臨。
達闕握著刀的手沒有一絲猶豫,快速地以刺入位置為中心,連肉帶骨、連皮帶褲子一起剜了下來,就像從整桶的冰淇淋裡制取一個冰淇淋球。只不過這個冰淇淋彷彿是裝在聚寶盆中,隨著那一塊骨、肉、皮、褲被剜掉,湧起的不是鮮血,而是同樣的骨、肉、皮、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