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歂瑞停下腳步,惴惴地看他。請使用訪問本站。
少年摸摸她的頭笑道:「我早就已經認命了,你愛把我拉到哪裡就是哪裡。」
歂瑞忐忑的臉上有了光彩:「對呀,反正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那可說不定。」達闕在路邊買了一小包麥芽糖,遞給她。
小丫頭接過糖,放了一顆到嘴裡,一邊嚼著一邊問:「你剛喝了不少酒吧?頭暈不暈?」陰霾已從她心裡漸漸淡去。
達闕也去拈了一顆,略帶自得地道:「我永遠不會醉。」
「有牛在天上飛呢!」歂瑞很驚奇地指著天空說。
這回少年沒有反駁,順著她的手指望向被太陽鍛燒的亮白的穹廬,看不出表情。
「你有什麼心事嗎?」小丫頭問。
「我在想你家會是什麼樣子?」
歂瑞的家當然不像掌土莊園那般恢宏氣派,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棟勉強可以住人的房子。像這個城市裡其他的老舊房子一樣,有著斑駁的貼著牛皮癬的外牆和還算規整的紅瓦房頂,連接兩層的木製樓梯在人的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淒慘呻吟。久未有人住,屋內的傢俱被灰塵改變了顏色,剛剛推開的窗戶帶來蛛絲的舞蹈,在陽光下閃出這裡最明亮的光芒。
「『灰深惟畫字,燈暗不成花』。」達闕修長的手指拈住一抹蛛絲,阻止它飛沾眉上。
「燈燈燈……」歂瑞被詩句所提醒,慌忙去找開關——沒電,「我到盈姐姐那裡去之前應該是交了水電費的呀,怎麼會這樣?我去供電公司看看,不然晚上就慘了!你幫忙看看還缺什麼。」她打開一個櫃子,拿出自己的戶口簿和水電費存折衝了出去。
達闕在屋裡聽到她嗚咽般的聲音:「電表都被下了?!」
在屋中呆站了片刻,少年環顧著灰頭土臉的房子:「這要打掃乾淨得需要個一年半載吧?」他拾起歂瑞之前找到的掃帚,隨手在地上劃過,塵土飛揚起來,室內空氣立刻混濁地令人窒息。
達闕退後兩步,輕輕歎氣,轉眼室內窗明几淨。
「嘩啦!」
不知哪裡來的水頃刻濺濕他腳下的地板,如果不是他本能地向旁邊閃躲,一定被從頭到腳淋個透濕。
有泉水般清亮的笑聲響在近旁,水從達闕的四面八方衝來,好像這棟破敗的房子已經沒有了房頂一樣。
少年當然不會傻傻地任水澆潑,眨眼間已經站在屋外的小巷裡。不巧一個孩子正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這下扎扎實實地撞在他的身上,「哇哇」地大哭起來。
達闕有點失措,屋裡又響起那甜脆的笑聲。
「不哭啦,是哥哥錯了!」他蹲下抱住那孩子,撫著他可能被撞痛的地方。
孩子吸溜著鼻子,倒是不再哭了,眼睛雖還含著淚水,卻眨都不眨地望著他。
笑聲連續如奔跑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