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廳。
「為什麼不接電話？」衛風開始盤問。
易柳點完咖啡，將菜單遞給一邊的服務生，無奈的掃了衛風一眼：「因為手機丟了。」
「為什麼不上qq？」
「因為不想上qq。」有些遲疑。
「為什麼住在雪原的別墅裡？」
「……因為我喜歡。她也讓我住在那裡。怎樣？你憑什麼來盤問我？」果然沒問三句，就變回了凶巴巴的樣子。易柳瞪著衛風，「齊凱雇你來找我，你打算怎麼跟他交差？」
「這個啊……」衛風也支支吾吾起來。按說兩人的朋友關係，衛風也不會將易柳出賣給齊凱。但是昨天和今晨監視下來的成果……易柳和雪原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雪原很有錢吧？」
「是啊。她是大小姐，你以前不是調查過她，為什麼還來問我?」易柳漫不經心的道。
「所以決定更改目標，從齊凱轉而纏上她麼？」
「你在胡說什麼！」
「照片我都拍下來了。」一句話解決她的全盤否認，「但就算改變目標，也不必要改到雪原身上吧？易柳，你有沒有考慮過，兩個女人，在現在的社會是很難被接受的。」
兩個女人，確實很難被接受。他的話，正好是易柳最不想聽到的。
易柳倒在沙發上，臉龐依舊生氣的怒瞪著衛風。過了許久，服務生將煮好的咖啡端上，衛風淺啜了一口，易柳扭頭看著窗外風景。
「只要我定期寄錢回去，家裡不會管我的。外界什麼，我不在乎。雪原她的母親早死，父親也在國外。」易柳的口吻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這話聽來像是兩人真的準備在一起，連身家背景都講出來。
衛風放下咖啡杯，看著易柳的側臉，不知怎樣回應。半天一抿唇：「你是認真的？」
易柳輕輕地，點了點頭。
衛風的臉色凝住了，呆呆的看著易柳。這話要他怎樣接下去？罵醒她？支持她？衛風一直在易柳的身後扮演著縱容易柳的任何行為的角色。幫易柳將照片給雪原，帶易柳逃脫公寓，她從日本回來去公寓歡迎她回家。直到現在……
「這事情太荒唐了……」衛風喃喃的低聲道，又不可置信的看著易柳，重複問題，「你真的喜歡雪原？一個女人？你喜歡她哪一點？有錢嗎？」
喜歡她，具體哪一點易柳也說不出來。但是，覺得好像都很喜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雪原，是從什麼時候喜歡雪原，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但是，喜歡雪原，我不後悔。」
「你喜歡什麼男人都可以！為什麼非得是個女人！」衛風依舊不能接受青梅竹馬的易柳喜歡……就算當初易柳跟齊凱，起碼齊凱比他帥又有錢，而且，易柳當時也沒有喜歡上齊凱，只是喜歡齊凱的錢。
「衛風，你沒有愛過一個人吧？」輕輕的一句話，讓衛風再度驚愕狀態。她竟跟他提愛？「如果你愛過一個人，就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我並不是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是愛上了雪原。」
「……我也愛過人的。」
沉默片刻，衛風複雜的看著易柳，「可是愛不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即便愛，又能怎樣？愛能抵得過現實嗎？你現在是一時陷入情海。易柳，你要冷靜下來。我是你朋友。聽我的沒錯的。」
易柳牽住了衛風的手：「衛風，我一向把你當成我的哥哥。這一次，你一定要支持我。」
直到現在……你還是要我支持你。
衛風對視著易柳的眼神。想要鬆開手，又在她的目光下，漸漸地沉默，漸漸地無力了下來。
「雪原，她喜歡你嗎？」半天，他只能這樣問，「雪原知道你是齊凱的女人，而且她現在還是齊凱的妻子。」
「雪原沒有說過她喜歡我。」話音落下，衛風立刻看她。
「不過……」易柳綻出一個笑容，「有些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的。雪原表面上很嚴肅，其實是個很害羞的人，一定是這樣的吧！昨天，她說過人都會犯錯誤。我想她是原諒我了。」
如果是這樣，如果雪原能讓易柳開心的笑：「那易柳，加油哦。」
「我一定會珍惜這一次的！」易柳認真的笑道，端起香甜的咖啡。
私家偵探所。
與雪原來私家偵探所時何其相像的場景，這樣的場景，每天都會在偵探所上演。齊凱接過衛風遞來的信封，抖出裡面照片看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
不過這一次，他很爽快的掏出支票，隨意的寫了一個數字。
衛風掃了一眼，放入口袋中：「合作愉快。」
「這種事情你知道要保密的吧？」齊凱收了信封站起，又忽然想起，問了一句。
「這是私家偵探的準則。」衛風道，「而且，我馬上就要離開這座城市。」
「哦？」齊凱有些詫異，衛風報以一笑，齊凱點點頭，走了出去。
今日的私家偵探所空蕩蕩的，一切都已經被整理到一個大黑皮箱中。衛風拉開窗簾，讓黃昏的陽光灑進私家偵探所內。他覺得陽光很刺眼，刺眼得讓衛風想哭。
其實他將情報賣不賣給齊凱都已經無所謂，既然易柳說兩人準備在一起，遲早齊凱都會知道。只是由他賣出情報，多賺了幾萬而已。
而他馬上會帶著這幾萬塊，帶著大皮箱，離開成都，永遠……永遠不再回來。這座城市，沒有讓他再留下的任何眷戀。
衛風選擇離開，有些人卻還留下掙扎。
齊凱坐在車內，翻看著信封中的內容。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知道他現在的心情，跟當日雪原走出偵探所時的心情是否一樣。
終於翻看完了最後一張照片，齊凱看著信封後面雪原的別墅地址，易柳現在所住的地方。手中有二人的照片，他歎了口氣，將手無力的一揮，手中的照片全都飛了出去，三十多張二人的照片飄飄灑灑的落在車子內，每一張落地的聲音，他都聽得很清楚。
齊凱倒在駕駛座內，眉頭緩緩地鬆了開來，然後，他笑了。非常無力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