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和荊軻什麼也顧不得了,拔腿就向比武台跑去。
跑到比武台下,兩個人重新擠進擁擠的人群中,當然他們沒有太靠近,而是很默契地停下。
天賜給了荊軻一個請求的表情和信任的眼神,荊軻也心領神會,他手心裡的梅花將再次綻放。
比武台上,呂小布右手向上一舉,台下議論紛紛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呂小布看到自己的威信,頓時覺得心滿意足,連剛才梅花鏢的事情都忘得一乾二淨,這才大聲說道:「剛才巡邏的隊伍抓到兩個非常可疑的女人,無論怎麼問,她們都是一句話不說,大家說說該怎麼辦?!」
「就地正法!」
「進豬籠!」
「嚴刑拷打!」
……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一波高過一波,看著下面的場面,呂小布放聲大笑,但是笑聲仍舊被淹沒在無邊的嘈雜中,只能看到他仰著頭嘴巴張得大大的樣子,像一頭望著圓月放聲長嘯的狼。
「她們會不會是啞巴!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不能濫用私刑!」天賜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想起,這聲音高亢響亮,在眾多雜音中脫穎而出,在場的每一個人幾乎都聽得清清楚楚。
果不其然,包括比武台上呂小布在內的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轉向自己這邊,更精確一點是望向站在自己身邊的荊軻。
荊軻不卑不亢地站著,沒有絲毫的畏懼和怯場,像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
在荊軻的襯托下,馬天賜頓時覺得自己除了年少輕狂了一點,其他的幾乎一無是處,更是個沒有什麼鮮明個性的傢伙,沒有什麼拿手的絕活,沒有高深的武功,更沒有什麼優秀的品質,是個再平常不過的小市民。
這次發生的事情,幾乎都是荊軻在背後支持,他遇事冷靜,能夠在情況最糟糕的時候保持最冷靜的頭腦和理智,而且有極好的耐心。這應該是他在懵懂時候殺了人逃進山裡後才改變的。
「對!在沒有任何憑據的前提下,不能對這兩位姑娘用刑!」受到荊軻的影響,天賜開始覺得自己也應該成為一個有責任能擔當的男子漢,而不是經常掛在嘴邊的吹噓。
所有的眼光立即從荊軻身上轉移到馬天賜,他能感覺這些眼神中摻雜著的感情,敬佩、欲先殺之而後快、憤怒、諷刺、嘲笑……都說眼神可以殺死人,現在他終於知道其中的緣由了。
眼神殺死的不是你的肉身,而是你脆弱的精神和靈魂。那些冰冷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尖刀利劍毫不猶豫地刺向你,不管你的死活,絲毫不在乎你的疼痛和慘叫。
「兩位壯士,能否上台來,看看這兩位姑娘是不是啞巴,試試不用大刑能夠問出個所以然來!」呂小布冷笑一聲,朝著天賜荊軻喊道。
「上去!」
「上去!」
……
台下又是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天賜和荊軻在眾目睽睽之下,可以說是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上比武台。
看著眼前被一圈兵刃圍著的子兮和雪兒,雖然心裡十分著急,迫不及待地想救兩個人出來,但是天賜知道自己並不能貿然行動,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害了她們。所以,暫時只能用眼神給她們鼓勵和安慰,讓他們相信一定能夠安全脫險。天賜右手握成拳頭在自己的胸膛上狠狠敲了幾下,像是敲響了戰鼓,這的確也是他為了鼓勵自己給自己勇氣。
「你們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天賜鎮定地問道。
「小子,她們不會回答你的!」旁邊站著的兵卒隊長冷笑著說道。他覺得這個年輕人根本不可能問出什麼訊息,呂將軍把他們叫上來,目的當然不是讓他們幫忙審訊犯人。
「我叫雪兒,這個是我妹妹子兮!」兵卒隊長的話音還沒落,雪兒就回答天賜的問題。
這搞的那個隊長很尷尬,惱羞成怒,踏著很響的步子來到呂小布身邊,趴在耳朵上說了幾句,呂小布的臉上微微動了動,緊接著很邪惡的眼神直射在天賜身上。
那個隊長從呂小布身邊走開,大聲喊:「我們懷疑這兩個女人是北方敵人的奸細!」然後指了指天賜和荊軻,「而這兩個人則是投敵賣國的同黨!」
其實天賜和荊軻早就料到會這樣,於是不慌不忙地應對。
「生擒賣國賊!」
「碎屍萬段!」
……
這樣一波又一波的呼喊,天賜聽到後心裡暗暗發笑,他甚至開始同情那些無知的人。
這些只知道聽從而從不思考的人民,這些盲目跟風沒有任何辨別能力的愚民,這些在壓迫和剝削下心理畸形的暴民!……連這被扭曲了的空氣中都充滿了戾氣。然而,他們是無辜的。
「來人,把這兩個賣國賊也抓起來!」那個兵卒隊長在呂小布的示意下,下達了抓捕的命令。
一隊人跑上前來,荊軻輕輕一甩手,隊伍裡為首的那個兵卒立即到底,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十個人還沒跑到跟前就連續三個倒下,只是荊軻沒有狠下殺手,那些兵卒受傷的只是腿。
「停!」呂小布看事情不對,剛才意氣風發得意洋洋的樣子立即消失不見,他終於想起來剛才比武時的那朵梅花鏢。於是他從懷中掏出那朵梅花,對著荊軻說道:「這顆,也是你得吧。」在他看向荊軻的眼神中雖然有仇視,但是多多少少有點重視了,甚至摻雜了一點尊敬。
「是!」荊軻很簡明利落地回答,大丈夫威武不能屈正是如此表現。
「所有人退下!把這兩位姑娘也放開!」呂小布向身邊那些緊張的兵卒們命令道。緊接著轉向荊軻和馬天賜:「壯士,不論這兩位姑娘和你們是何關係,從現在開始,她們自由了。」
「你有什麼條件?!你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開手吧。」仍舊是荊軻義正言辭地在說。
「條件?如果非要說條件,那就是你們要幫我把北方的賊人們清剿乾淨。至於黃金萬兩萬戶侯自然也不在話下,這些都是當今聖上的旨意。」呂小布說完後,注視著荊軻,等待著他的回答。
「黃金萬兩萬戶侯就免了吧!只要我的幾位朋友安然無恙,帶兵去打仗沒有問題。只是不就不怕我們偷偷溜走?」荊軻考慮事情如此周全,讓站在一旁的天賜越加佩服。
呂小布深諳江湖人士重義氣,說出來定然會做到,所以便激昂地說:「自古以來有句話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壯士說出來,定然不會出爾反爾。」
「好!好一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答應你!現在就放了我的朋友!」(二更,第一更因為有事上傳晚了,已經補上,無論如何,每天保證三更,希望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