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了個大長章,所以晚了,抱歉。)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好。一大早的,天色就已經暗淡了下來。已經開始出現衰敗之態的樹枝,隨著陣陣微風不斷搖曳。一些枯黃了的葉子,在微風中飄搖。昨天已經清理乾淨的校道,現在又重新蓋上了一層枯葉。
以這樣的天氣開始的一天,並不是一個好的預兆。
「今天的天氣真TMD的爛啊!」
起床之後,看向宿舍外的志高皺起了眉頭。
一天晚上的輾轉反側像是並沒有讓他感到疲憊,皺著的眉頭下的眼睛依然清澈,只是多了幾分憂愁。
「對啊,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
相對於志高的精神,張陽顯得有點垂頭喪氣的,眉頭皺著,眼睛瞇著,沒有一點精神,像是在行屍走肉。
「管它什麼天氣,好事發生的時候,有時候也會打雷的。」
志高這樣說著,臉上露出了笑容。
但是在他剛剛說完時,宿舍外的天空,雨水立即降了下來。
張陽沒有回答志高,把頭轉了回去,開始找今天要上課的課本,依然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
昨天晚上想了一整晚,志高最後得出的結論卻不是什麼新鮮的想法。
約慧心去冷飲店,然後在某個和店主約定好燈光全滅的瞬間,走到慧心面前,半跪在地,以一個求婚的姿態示愛。然後慧心感動的痛哭流淚,欣然接受自己的告白。
志高也知道這樣的表達方式爛俗到了沒人有,但是他那顆小小的腦袋能想出來的,卻也只是這些、
有人說過這樣的一句話,夢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存在必有其合理性。
志高想得很美,到了上完早上的課後,他依然沉醉在自己編織出來的夢境中。
甚至在吃完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時,他還成功地約到了慧心。
只是一個人在太疲憊的時候,如果心稍稍放寬了,就會很容易陷入深沉的睡眠。
因為頭腦太興奮一直到下午兩點才開始有睡意的志高,一覺便睡到了晚上的八點,連課也沒有去上。
結果當然是志高錯過了約會的時間。
「你怎麼不叫醒我啊?下午不是有課要上嘛?」
志高有點氣急敗壞,原來自己覺得萬無一失的事情,現在竟然被自己搞砸了。
「我叫了,我還叫了你幾次。兩點的時候我叫你去上課,你說自己很睏,不想去上了。下午上完課打電話叫你吃飯,你說自己不餓,叫我們先去吃。」
張陽覺得很無辜。
志高有把自己腦袋打碎的衝動。平時有大把的時間不去睡,現在卻……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去做啊?那麼急的樣子。」
張陽提醒了志高,現在他的當務之急並不是在怨天尤人。
志高突然醒悟了過來,連忙從褲袋拿出了手機,匆匆忙忙地撥了慧心的電話。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真TM難聽的聲音啊。
志高真的急了,明明電話裡已經傳出了這樣的聲音,他卻還在不斷地撥打著。
「喂,人家好像是關機了,你這樣打好像沒有什麼用啊?」
還站在一旁的張陽小心地提醒道。
志高恢復了理智,不過依然處於焦急的狀態中,拿著電話的手沒有發下,另一隻手用力地搓起了自己的腦袋。
「有什麼事這麼急嗎?要不,你打給他的朋友試試看?」
張陽並不知道志高要做的事情。
事實上,志高也不是非得在今天去表白。只是,一旦一個人決定去做一件事情,而且還在自己心裡認定了這件事情會在自己認定的時間內完成,他就真的會以為在這個時間沒有完成這件事情,這件事情的結果便是失敗的。
聽著張陽的話,志高眼睛一亮,想到了潔明。(平時應該是可愛和慧心親密一點的,但是和慧心一個宿舍的是潔明。所以這時,志高想到的是潔明。)
原來志高是想自己成功表白後才和張陽說這件事的,但是現在他也管不得那麼多了,當著張陽的面就給潔明打起了電話。
「喂,潔明嗎?慧心在不在宿舍啊?」
志高很不淡定,聲音很急,像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一般。
「慧心嗎/?現在我在圖書館,沒有和慧心在一起啊。剛剛吃完飯,她好像說有什麼約會就自己一個人出去了。有什麼事嗎?」
「沒……沒什麼事。先這樣吧。」
志高這樣說著,手又搓起了腦袋。
「你在找慧心嗎?有什麼事那麼急啊?」
等志高掛掉電話,張陽奏了上去。
志高沒有再隱瞞,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
張陽聽完後先是愣了一愣,隨即也和志高一樣著急了起來。
「要不我們現在一起去找一下慧心吧?」
這是很奇怪的一幕,如果只是聽到張陽剛剛說的話,或者只是看見張陽和志高臉上的表情,那麼一般的人都會以為,那個在他們口中的慧心應該是被人綁架了,或是幾天幾夜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
在志高和張陽把自己知道的慧心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上了一遍後,最終還是志高把電話打到心怡的手機,才確定了慧心的去向。
「喂,心怡嗎?慧心在不在宿舍啊?」
志高的聲音平靜了不少。
人不可能一直緊繃著自己,更何況現在也不是什麼要給自己腦袋上發條的事情。
「在啊。你找她嗎?」
「嗯,能不能讓她聽一下電話,她手機關機了,我打不通她的電話。」
一會之後,電話中傳來的依然是心怡的聲音。
「她好像有點生氣,不肯聽你的電話。她……她還叫你以後不用再來找她了。『
心怡的聲音很小很悅耳。
不過此時聽在志高耳裡,卻是如五雷在自己頭上一厘米的地方亂轟般,震耳欲聾。
下午的時候,早上下起的雨已經停了。現在烏雲卻再次襲來,蓋住了月亮,沒有現代科技產物照明的地方漆黑一片,就像是現在志高眼前能看到的東西一樣,黑不溜秋的。
「去找她!」
這時張陽的聲音響了起來,很堅定,不容置疑,彷彿要去表白的是他一般。
聽到張陽的話語,志高暗淡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
……
「就在這裡嗎」
在到達慧心的樓底時,志高有點害怕了。
慧心住在三樓,如果要想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那麼自己不是要很大聲嗎?那樣不就會引來很多人的注意嗎?
「要不……要不明天再……」
志高吞吞吐吐了起來,發出的聲音有點發抖,不過並不是因為那空中飄著的帶著寒意的微微細雨。
「你是不是個男人啊?決定要做的事情,怎麼能臨時變卦?」
張陽說著這話的時候,豪氣干雲,就像是蠱惑子電影裡面,大佬誘惑小弟去砍人那般。
「慧……但是,為什麼我們不能打電話叫慧心下來啊?」
志高這時候的腦袋突然變得格外的好使。
皇帝不急太監急。這個比喻雖然不是很好聽,卻能很大程度地反映出這樣一個道理。往往當事人,還不夠他身旁的人來得急。雖然這樣的說法像是沒有多大的說服力,但是現實中,往往又會是這樣的情況居多。
「你不是要浪漫嗎?現在這樣不就很浪漫嗎?你沒看見電視裡男豬腳都是這樣做,才能成功的嗎?」
張陽這樣說著的時候,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電視都是騙人的。」
志高並沒有真的對著張陽這樣說,只是低著頭自己小聲嘀咕著。
「兄弟去吧,我會在一旁為你加油的。」
張陽這樣說著有點像是這樣的情況。慫恿著某人去打劫的某人,站在銀行對面街上,衣著整齊,抱著雙手,鎮定自若,對著身邊已經穿著滿身黑衣渾身發抖的某人說道:「你去搶吧,搶到錢,我們就平分。搶不到,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好!」
人在搖擺不定的時候,最受不得的便是身旁的人的慫恿。
志高一咬牙,狠狠地說道。
在深吸了一大口氣,原來並不大的肚子漲了起來後,志高雙手擺到了自己的嘴巴。
「黃慧心,你給我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一個人用盡力氣想要去扯破喉嚨時,發出的聲音自然不會少。
就在志高這樣喊完了一句後,很多這棟宿舍的女生都走了出來。
如果是平時,或者志高這時要做的並不是接著繼續喊,而是掉頭就走。然而,當人一旦進入了某個瘋狂的狀態,周圍對他的影響幾乎就會下降到零。就像是某某明明中午飯被人吃了,人家說是他自己吃的,雖然肚子都已經叫了起來,他還是會以為自己已經吃了。
「住在三樓三零五捨的黃慧心,你給我出來。」
死豬不怕開水燙,志高越喊越是大聲。
此時走廊上站著的女生更加的多了,心怡也走了出來。當然一直都在注視三樓某個宿舍門口的某人,看見了心怡。
「心怡,慧心是不是不肯出來?」
因為是在喊,雖然志高的聲音並不快,明明距離並不是很遠,卻像是隔著一座山在喊一般。
「慧心她……」
「不要緊,她不肯出來,我就在這裡說。」
志高打斷了心怡,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慧心,我知道自己今天約了你,又沒有出現,是我的不對。我該死。」
說著,志高手往自己臉上拍了一下。
站在三樓的心怡張了張口,又想要說些什麼。事實上她應該已經說了出來,但是因為志高再次發出的聲音真的太大了,把她的聲音完全壓了過去。
「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錯了,原諒我吧。」
此時各層樓走廊上的人更多了些。
「我知道以前的自己不夠好。總是對你大呼小叫的,說你做的蛋糕不好吃,總是否定你做的事情,從來沒有認真聽你說話,還經常對你說話不算話。但……咳……」
這是有點搞笑的一幕,因為喉嚨扯破了,志高突然感到喉嚨裡要發出的聲音被卡住了,硬生生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
本來表白這樣的時候,應該是直抒胸臆,表達舒暢,中途不應該有一些不雅的動作出現才是。
也幸好,樓上走廊道上的各位姐妹還算配合,都強忍著笑,雖然有的都要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了,但是並沒有誰真的發出笑聲。
「但是,以後我會改的。我會變得好好的。」
對於剛剛的那段小插曲,志高沒有當一回事,在咳一下,吐了一口口水後,立即又進入了剛剛的狀態。
「我會對你狠好的。以後無論你做的是什麼,我都會說好吃。以後無論和你說什麼,我都會認真去聽的,以後,我不會再對你說話不算話的。」
一連喊了那麼多句話,志高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不過他並沒有把腰彎下去大口喘氣,而是仰著頭,不管天下落下的雨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三樓的某間宿舍的方向。
從剛剛開始,眾人就明白了下面的那個男生的目標是三樓的這個宿舍裡的某人,所以並沒有人站到那裡。
但是現在那道因為剛剛心怡從裡面出來而打了開來的門,只有明亮亮的燈光傳出,並沒有半個影子。
「慧心你能不能出來?我要話要對你說。」
志高再次用盡全力朝著那道有著明亮光線射出的門大叫著。
此時全棟樓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所有的人都平息靜氣。在不同樓層的女生,盡力地把自己的身子向外伸,想要看向志高看向的方向,在同一個樓層的女生,則是紛紛向著三樓的某個宿舍湧去,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擋著那個門口,全部的女生都在那個宿舍的門口半米開外止住了步子。
「慧心,你能不能出來啊?」
雖然是疑問句,志高卻像是在用感歎句一般,用力地喊著。
烏雲遮蓋著的天空下著濛濛細雨,地面上沒有月光照耀的積水黑乎乎的一片,不時吹來的微風帶著冬日的寒意。
志高站在那裡,雖然身邊站著張陽,頭上有著數不清的人,他卻顯得是那樣單獨,那麼脆弱,那麼無助,彷彿只要雨再下大點,他的身子就會垮下。
這時那個門口的光線卻依然是那樣的明亮,沒有半個阻擋光線的物體。
「你真的不肯原諒我?你真的不肯給個我機會?」
志高這樣說著,眼眶已經有淚水流了出來,
當然樓上的女生並沒有看見,也分辨不出,志高眼中的淚水隨著天上掉下的雨水,一齊沿著鼻子,流向嘴巴,再經過下巴,流向胸口。但是,她們都或緊張地握起了拳頭,或用力地咬起了嘴唇。
「那個誰,出來啊?」
不知是誰首先叫喊了那麼一句,接著更多的人加入了這個行列,隨之整齊而響亮的聲音在整個校園響了起來。
「出來,出來,出來……」
這是很震撼的一幕,原來縮在被窩裡熟睡的宿管阿姨被驚醒了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連忙披著件外套便趕了出去。
對於這一切志高渾然不覺,或者說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樓三零五的這個宿舍門前,連再眉毛上的水滴滴在眼球上時,他也沒有把眼睛閉起,而是狠狠地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在流逝,那道門前卻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有一個站在一旁的女生欲言又止,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你不出來不要緊,但是有些話,我一定要說。」
志高把眼睛閉了起來,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愛你!」
「你」字的尾音拖的很長很長,像是陳奕迅在唱浮誇那般,好像高潮不會有停息的時候。
在聲音終於停了下來的時候,志高像是用完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軟了下去,坐在充滿積水的地面。
整棟樓在走廊上站著的人少說也有好幾百人,但是卻沒有一點聲響發出,四周只剩下雨水下落的聲音。
志高緩緩地站了起來,褲子上沾著的雨水隨著他的動作滑落了下來,就像他的頭一樣,只會向著地面。
「走吧。」
志高輕輕地叫了一聲,像是在和張陽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沒有剛剛的激昂,剩下的是無力。
張陽沒有回答,因為他沒有這個機會。
就在志高低垂著頭轉身的剎那,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撞在了他身上,
隨即整棟樓發出了一陣又一陣,像是不會停息的歡呼聲,空中飄著的雨水彷彿都被這如五雷轟炸的聲音給炸開了,並沒有落到這兩個擁抱的人的身上。
烏雲沒有散去,雨水仍在下,地面的積水只是越來越多,四周依然黑暗,那道門傳出的光線依然是那樣明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