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調香師 第一卷大華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存香(下)
    花溪起身走到桌前,虞恆送來的是個三寸見方的方錫盒,盒蓋上是繪著花鳥,鑲著紅藍寶,精緻華麗。

    花溪看了兩眼,正欲打開,姚椿便知機地上前幫她打開了盒蓋,「送東西來的是志都王府專門給虞恆公子司香的婢女,說這是他們公子準備在香席上給諸位貴人品鑒的棋楠,先派人送一小塊過來給郡主。」

    花溪略點了點頭,撥開錫盒裡的香花,露出了中央盛著的半個巴掌大小的一塊沉香,放置沉香的正下方有塊帶孔的隔板,上面的穿孔約有龍眼大小。花溪低頭一聞,是蜂蜜。

    「可還留了別的話?」

    姚椿想了想搖搖頭,「沒旁的話了,只說請郡主先品品看合不合香席之用。」

    花溪看著錫盒讚道:「這虞恆還真是愛香之人,通曉沉香的品性,這存香的法子也比別人精緻多了。以蜜氣養之,花氣蘊之,激起特性,這所養之香味道自會更好。」

    「郡主現在可要用?」

    「不,不急。我明日再試,留一半,另一半得挫成赤豆大小的丸子,拿煉蜜和過後給父王送去些。待會兒你讓小芸哥過來取香,我再給他說具體如何用法。」

    「奴婢原還會用些香,可今兒算是開了眼界了,不光虞恆公子存香法子講究,您用香的法子也講究。」姚椿笑著應和道,「是,奴婢這就親自去請樊管事過來。」

    「不忙,樊芸那邊派個小丫頭過去傳個話就行了。我知你勤快,這些小事用不著你親自跑一趟,派人小丫鬟去就行了。」花溪取了磁碟,將沉香擱在上面,又貼近了細聞。

    姚椿聽花溪讚她勤快,慇勤道:「能服侍郡主是奴婢的福分。」

    花溪點點頭,「收了吧。」

    姚椿小心地按原樣將沉香收回錫盒後告退了。

    午間,薄野信回來告訴花溪,香席的事因為大華使團的事要暫時延後。花溪問起薄野紀行的情況,薄野信沉聲道:「……泰王那邊雖沒說要嚴懲,但也要陛下表個態,而且小五家當時負責箭器的小廝也失了蹤,不過有人看見那小廝出事前與荀家的丫鬟見過面,不過荀家那邊說是得了怡真吩咐,幫著來尋小五的,怡真也說確有此事……所以這事只能小五自己擔著,最多給判定是『誤傷』。陛下那邊除了下旨申飭,降爵罰俸是肯定了。估計他在朝裡兼的差事也要暫時交出來……」

    「爹,這事與三皇子有關?那日他們來請五哥和我,我總覺得三皇子態度太慇勤了些……」

    「這事我聽小五說了。」薄野信蹙眉,「明面上荀柔嫌疑最大,宗啟在背後說過什麼做過什麼更無從查起……更拿不出別的證據,況且如今還不是跟荀家撕破臉的時候,小五這次只能認栽了。吃一塹長一智,也讓他的脾氣收斂收斂,那些無謂的意氣之爭能免則免,省得關鍵時候再惹出亂子來。」

    聽薄野信如此說,花溪心知薄野紀行這次受重罰是在所難免了:轉而道:「爹,我想去看看五哥。」

    薄野信想了想,「這兩日他被禁足,再過一兩**再過去。」

    花溪應諾,又說:「今兒虞恆公子派人給女兒送了些沉香過來,說是要用在香席上的,讓女兒先行品鑒品鑒。」

    「香席辦不成的消息他應該早有耳聞……」薄野信凝眉不語,「不過那家子都好香,素日裡常以名香相贈,既然他送來,你收下就是。不過他家的禮可不好白收,中秋也快到了,到時讓胡總管送回禮過去。」

    花溪與薄野信閒聊了兩句,去了煉香房與樊芸交待了幾句,順便看看香房裡的情況,然後回了夕園。

    過了兩日,花溪正打算去賢王府看看薄野紀行,沒想到大華驛館來人送了泰王的帖子請花溪過驛館一敘。

    來人說:「蕭夫人為救泰王受了驚,在驛館養了兩日,身體不見起色。太醫說是夫人身處異鄉,受傷後泰王又忙於兩國事務,無暇相陪,夫人一人思念親人,所以憂思難解,傷勢才會不見好。郡主是我家夫人的親戚,原來又是閨中好友,所以我家王爺想請花溪過去陪蕭五說說話解解悶。」

    「你先回去吧,下晌我過去。」

    蕭五受傷,花溪派人送過禮物過去,卻礙於尹元燁一直沒去看望。今次尹元燁親自派人請她過去,她若不去,落了泰王面子事小,就怕他又遷怒到薄野紀行身上,更怕有人說她有了地位不顧念親情,損了信王府名頭。

    下晌,花溪帶了些補品去了大華住的禮賓館。

    花溪進了館換了軟轎去了蕭五住的斌蘭苑,她偶爾撩開轎簾往外看,發現各門上都站著大華侍衛,連園中時不時能看到三五個一隊巡邏的衛兵,過各門的時候都要檢查,防範甚嚴。

    蕭五的丫鬟一直給花溪道歉,「不好意思,讓郡主受累了。這是王爺下的令,怕大華使團再有人出事。望您多體諒」

    花溪道:「無礙的,蕭五姐姐出了事,王爺會如此也是應該的。」

    斌蘭苑在禮賓館最裡面,坐轎行了兩刻鐘才到地方。

    花溪進到門口,聽見屋裡有人抽泣,還有人在旁安慰,問道:「屋裡還有客?」

    「莫罕王二公子的夫人剛巧過來看望我家夫人。」丫鬟打簾子請花溪進去。

    「古麗娜?」花溪沒多想,提步進了屋。

    蕭五躺在床上,古麗娜正坐在床邊拿著帕子抹眼淚。

    「夫人,靜嫻郡主到了。」

    古麗娜起身給花溪行禮,花溪頷首示意。

    「花溪,不,郡主,郡主你怎麼來了?」床上傳來蕭五有些微喘的聲音,「來人,扶我起來。」

    古麗娜忙壓著她,「夫人你身上的傷還沒大好,就別亂動了,郡主不會見怪的。」

    花溪走到床前,「是啊,古麗娜夫人說的是。什麼郡主不郡主的,姐姐不必見外,還叫我花溪就是了。」

    蕭五的臉色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雙頰凹陷,氣息凌亂,看模樣也知道她虛弱得很。花溪當時聽說蕭五沒傷及性命,可等見了人,才覺得蕭五的傷勢比她想像的要沉重的多。

    「今兒你能來看我,我心裡真高興。」蕭五說話很用力,奈何沒什麼氣力,竭力發出的聲音時斷時續。

    花溪瞧她這般痛苦,趕忙在她身邊坐下,憐惜道:「姐姐莫急,你傷的沉,別說話了。」

    「不,有些話,我想跟你單獨說……」說著,眼光瞟向古麗娜,呢喃不清道,「不說,我怕以後沒,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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