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五哥,什麼我期盼的結果,誰贏誰輸與我又有多大的干係……」花溪正反駁說,坐下的百靈忽然嘶叫了一聲,朝山坡下跑去。
此時,它突然衝了下了山坡,嚇得花溪慌了神,叫道:「百靈,百靈…….」
不過百靈並沒有因此停下來,而是繼續向坡下跑去,花溪本能地俯下身子抱緊馬背,耳畔風聲呼呼吹過,她有些害怕,閉了嘴,不知怎的。她覺得百靈並不是受了驚嚇發狂,而是莫名有些興奮。因為百靈極通人性,平日裡只要她說一聲,它便知道該如何做,可今日自看到歐陽錚和薄野宗扈的馬走出來後,就顯得有些激動。
坡上,怡真大驚,準備騎馬追上去,卻被身邊的薄野紀行拉住了,「姑母,別急,百靈沒有傷害花溪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怡真瞪著薄野紀行,焦急道,「她出了事,我如何向六哥交代?快,別攔著我,我下去看看。」
「姑母,你真的不用操心。我打包票花溪沒事」薄野紀行望著坡下一人一馬,桃花眼中盈滿了笑意,「我送的馬我還不曉得,我自然知道它去了哪裡。」
怡真蹙眉看著薄野紀行,薄野紀行的品性她自己心裡有數,他是輕易不打包票,若真是如此保證,那他定是有十分把握。
她看著薄野紀行,疑惑道:「要我」
百靈順著坡跑了下去,逕直繞開了人群,倏忽一下竟鑽入了馬場一側的樹林裡,才放慢了步子。
花溪覺得速度慢了下來,才慢慢地直起身來,往兩邊一看,才發現自己到了剛剛看到過的白樺樹林裡。
百靈不需花溪指揮,自己靈動地在樹林裡繞行。
花溪有些無奈地拍著它的頭,問道:「百靈,你這是要去哪裡?」
…
最後一場比賽隨著歐陽錚的勝利而結束了。馬場至高處觀賽的綵棚中空無一人,皇帝的儀仗已經離開了。大華使團的人滿面春風,而近處觀戰西月人則面色不虞。
薄野宗扈雖然輸了比賽,心中不快,但還是保持著良好的風度,面帶微笑朝歐陽錚拱拱手,道賀說:「恭喜世子的騎術了得,在西月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在下佩服」
「大王子過謙了您的騎射功夫在西月首屈一指,不是王子您有心想讓,在下哪裡能僥倖得勝。」歐陽錚態度謙遜,讓薄野宗扈心中十分受用,他發現這個面容冷峻的大華世子,似乎內裡並不像外表一般感覺冷漠和難以接近,於是說話間態度謙和了許多。
「世子的這匹馬真乃是神駒,厚積薄發,馳勁有力,連這烏蘇的汗血寶馬都略遜一籌。」薄野宗扈看著歐陽錚身邊的黑馬,眼中閃過一絲羨慕,「不知有何來歷?」
「不瞞大王子,我家騰雲乃是家師所贈,據家師說是他遊歷到北遜草原時遇見了馬王,騰雲出生時馬王就在那匹母馬身邊,師傅說騰雲可能是馬王的後代。」歐陽錚撫了撫騰雲的鬃毛,「說到底,還是北遜人傑地靈,才能出來像馬王那樣神駒,咱們這場比試並沒有什麼輸家。」
這話說得巧妙,薄野家出身北遜草原,歐陽錚坐下神駒生在北遜。薄野宗扈是輸在自家的馬上,並不是騎術上。這從另外一個方面挽回了西月的面子,在場的西月官員聽到這話面色好看了些,連看歐陽錚的眼神也友好了許多。
薄野宗扈恍然大悟,看著騰雲的眼神也比剛才更加熾烈,讚道:「若它長在北遜,說不定會成為下一代馬王」可惜現在已經有主了。
這下氣氛好了很多,大華贏了比賽,卻因為用了西月的馬匹,所以大家打了個平手,誰也沒有真的勝過誰。要說誰更厲害,宗扈的話倒是讓西月的人面上更有光,畢竟騰雲是西月馬王的後代,卻因為有了大華的主人而失去了成為馬王的機會。
西月的大臣們順勢開始誇讚北遜,順帶高唱幾句薄野皇族如何如何強盛,大皇子如何英明神武云云。薄野宗扈在一片贊喝聲中嘴角也漸漸翹了起來。
歐陽錚見狀,客套了幾句,便私下與薄野宗扈告退,將場子留給薄野宗扈,自己離開了圍上來的那些藉機奉承的人,騎著騰雲往林子另一邊休息的帳篷走去。
繞過樹林,騰雲停了下來,回身朝向樹林的另一方看去。
歐陽錚的耳朵微動,也看向林中,「是誰?」
接著,騰雲跟著嘶鳴了一聲。
林中走出了一匹白馬,載著一身著湖藍騎裝的少女噠噠地走了出來。
太陽西斜,餘輝染紅了少女的臉頰,睫毛輕扇,晶瑩剔透的眸子似乎也被霞光染成了金色。那一抹嬌羞的艷色,讓人怦然心動。
……
夕陽下,綠林依依,碧草鬱鬱,白馬歡快地走到了黑馬跟前,而馬上的兩人近在咫尺卻默默相對。
歐陽錚看著白馬上的人兒,咧開嘴,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你來了。」
花溪已從初見到歐陽錚的驚詫中回過神來,看著百靈和歐陽錚的黑馬正交頸蹭弄,像是久別的戀人一般親暱地在打招呼,不由臉一紅,胡亂地點點頭沒有言語,心中暗罵百靈如此不爭氣,原來跑這麼急是瞧上人家的公馬了,問題看上誰家的不好,偏偏看中了歐陽錚的。
「恭喜你」花溪別過頭不看親暱的兩匹馬,細弱蚊蠅地哼哼了一聲。
歐陽錚瞥了眼花溪,又看了看騰雲和百靈,輕笑了一聲,俯身手拍了拍騰雲的頭,「好了,知道你們很久沒見,待會兒再敘舊也不遲。」
花溪驚訝地抬起頭,「你認得百靈?」
「認識。」歐陽錚對花溪探究的眼神視而不見,拍了拍騰雲,對花溪說,「這是騰雲。」
花溪不知歐陽錚與百靈的淵源,只道他是在薄野紀行府上見過,指了指百靈,「我想它原先沒有名字,所以給它起了個名字叫『百靈』。」
歐陽錚點點頭,看著遠處馬場上的人漸漸散了,提議道:「幾日沒見,你也學會騎馬了。離月祭開始時間尚早,一起跑跑,如何?」
「我,我不行的……」要隨便走走還可以,真要跑起來,花溪自覺還沒那個水平和膽量。
歐陽錚鼓勵說:「不必跑太快,小跑兩步,你試試?」
「我……」
「來吧」花溪一猶豫,歐陽錚已經調轉馬頭,往前跑了兩步,「我跟著你,你不用擔心」
對上歐陽錚鼓勵的目光,花溪騎著百靈跟了上去。
「好,就這樣,跑起來」騰雲跑得不快,歐陽錚騎著騰雲一直在花溪身邊來回跑動,一面指點要領。
花溪起初不敢,後來真的放大膽子跑了起來。
「啊——」花溪騎著馬,高興地歡呼了一聲,感覺到風從臉上吹過時,自己就好像要飛了起來一樣,只要繼續往前,那天際邊流雲落日似乎離自己也不再遙遠。
一黑一白兩匹馬兒在寬闊的草場上並肩奔跑,猶如兩朵雲,隨著草原上的風,一路無羈無絆,一起飛向那天邊的霞光。
嗷嗷嗷,11點的火車,9點半出發,閃人要去趕火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