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一大早,花溪用膳在院裡散了會步,回來沐浴更衣。
翠茗挑了半天都不和她的意,最後才選了件淡綠色縐紗滾邊緙絲上襦,配白底繡海棠湖綢大擺襦裙,花溪才點點頭。換上衣裳,翠茗又在她腰間繫了條淡紫色腰帶,上面綴了只白緞面雙蝶香囊,隨著步伐輕移香囊曳動,那蝴蝶竟似活了一般。
換好後,花溪上下看了看,清清爽爽的,滿意地點點頭,又道:「頭髮也別弄得太繁複了,攏到頂上挽了個圓髻,髻根用淡紫色緞帶系扎固定,側面再扣了朵半巴掌大小的嵌碧璽的銀海棠就行了。」
翠茗拿著梳子站在花溪身後撇嘴道:「姑娘,知道你不喜歡艷色,這衣裳已經夠素淨的了,好歹老夫人做壽,你的髮飾可不能再這麼草草了事了。」
「衣裳簡單髮飾繁複了弄得頭重腳輕,還不如這樣清爽利落些。要不再加兩支銀葉釵好了……」
翠茗拗不過花溪,只得遵照她的吩咐梳了回鶻髻。
收拾妥當,花溪便拿著壽禮去了荷香院。
花溪到時,老夫人已經起身,管家正在堂上拿著禮單給她老人家唱念。
花溪沒進去,在門口與茶香說話,就聽見裡面管家念著:「……禮部韓主事,檀木觀音像一尊;瀘州巡撫吳義,羊脂玉如意一對;……」
「你且等等,禮單拿來我看看。」
因為韻宜與陳鴻飛定了親,雖然這次沒對外操辦壽宴,但是各家送禮的早早便到了。管家手裡的禮單足足十來頁,老夫人也耐不下心來聽,聽管家說到程崇的前任吳義,這才要過來看了一眼,便又遞還給了管家,讓他無須再念,入庫記檔即可。
管家退下後花溪才進去。
「這大早上的,你怎麼就過來了?」蕭氏心情不錯,雙眼含笑。
花溪笑應道:「今日您老人家過壽,這屋裡呆會兒少不了人,花溪提前來給您請了安便回去了。等晚間壽宴的時候再過來。」
花溪把拖鞋和香品遞給茶香,讓她給蕭氏呈上去。
「老夫人莫嫌棄我手笨,那兩雙緞麵團花拖鞋我給底上墊了兔絨,這會兒是不適用,不過冬天裡在屋裡穿暖和,另外那兩樣熏衣香味道淡適合夏天裡用。」
蕭氏撫著鞋面,點頭道:「你這孩子就是細心,瞧瞧這鞋子做的,花好針腳也細,看著都覺得舒服。」
花溪笑盈盈地答說:「您喜歡就好。」
蕭氏讓茶香收起來,又道:「我老太婆過壽,你就別悶在你那院子裡了,陪我坐著說說話。今兒不能請戲班子唱堂會,侯爺讓管家尋了兩位說書先生和兩個唱曲的在濱湖樓候著呢,等會兒你的那些小姊妹來了一道過去瞧瞧,午間就在濱湖樓用膳。」
花溪今天還真不想湊這個熱鬧,可蕭氏已經開口了,她不好駁了蕭氏的面子,只得點頭應下,心裡盤算著,去了濱湖樓坐時尋個機會回棲霞園。
陪著蕭氏東拉西扯了兩句,各房的夫人、奶奶、姨娘們陸陸續續過來請安行禮。花溪忙起身騰開了地方給夫人們,自己挪到了邊上站著。
一下子荷香院的正廳倒顯得有些擠了,嘰嘰喳喳都是說吉祥話道喜的聲音,蕭氏滿面笑容地和眾人開了幾句玩笑。大夫人要忙壽宴的事略坐了坐便走了,趙氏和封氏都跟著婆婆去幫忙。蕭氏便打發走了各房的姨娘們,留了李姨娘、二夫人和三夫人說話。
姨娘們剛走,韻琳和韻欣倆人到了。
韻琳穿了件粉白色杭州上襦,月白裙曳地,裙擺繡著一圈粉色桃花,花髻高聳,左右各斜插著三支碧桃玉簪子。因為選秀一事,韻琳瘦了一大圈,下巴變得尖削,原本明麗的雙眸多了幾分迷濛,那楚楚可憐的嬌態倒是與韻欣有些相像。
韻欣一身寶藍色衣裙,前襟繡著白玉蘭,腰間紮了一條素白腰帶,腰間繫了綠宮絛綴白蓮玉珮來壓裙,藍絲帶向上攏發分股纏繞梳成個牡丹髻,前面別了五朵嵌藍寶的玉簪花,整個人看起來不似往日病怏怏的,更多了幾分清麗脫俗。
兩人給老夫人行禮問安,韻琳便坐到蕭氏身邊說了幾句吉祥話,蕭氏被韻琳的話逗樂了,不住地點頭。
韻琳跟蕭氏逗趣,韻欣則走到花溪身邊站定,側頭打量了花溪一眼,低聲讚歎道:「妹妹今日好生漂亮。」
花溪微微一笑,「哪裡比得上五姐姐和六姐姐,剛見五姐進來,我還以為是哪裡來的仙女呢?」
韻欣眼中一喜,隨即靦腆地笑了笑,「妹妹嘴巴甜,真會說話。」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笑聲,韻寧先打簾子進來。
韻寧穿了件鵝黃色的緙絲褥衫,領口袖口繡了柳枝,下著藕荷色百褶裙,梳了雙丫髻,紮著淡綠綢帶,髻根處別兩隻嵌彩寶的蝴蝶,整個人看著秀麗靈動。
韻寧一進門,笑呵呵地上前給老夫人行禮,「老遠就聽見屋裡祖母的笑聲,韻寧來晚了,這廂給祖母賠禮了,願祖母福壽康健,青春永駐。」
韻琳見韻寧來了,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銳利,很快便斂去。
蕭氏看著韻寧,笑著搖頭道:「瞧瞧,好你個七丫頭,編排起你祖母了。我都老骨頭一把了,哪裡還能青春永駐?」
韻寧在蕭氏的另一側坐下,抱著蕭氏的胳膊撇嘴撒嬌道:「您哪裡老了,小七怎麼看著您是一年比一年年輕了呢?」
蕭氏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得得得,我老人家說不過你這個貧嘴的丫頭!」
不一會,韻宜也到了,進門後給老夫人端端正正地行了禮。
老夫人頷首,又轉頭對朝韻宜擠眉弄眼的韻寧道:「瞧瞧你四姐再看看你,大家閨秀行事就該沉穩有禮,你這個皮猴可得好好學學你四姐。」
韻宜笑著打了個哈哈,起身拉著韻宜看了看,嘴上讚道:「四姐是水晶人,我麼,就是個泥塑的。祖母您就講究著看看好了。今天四姐這身可真好看!」
韻宜今日穿了橘色團花褙子,煙色八幅百褶裙,挽了個流蘇髻,發間散別了幾朵指甲蓋大的鑲紅寶的金迎春花,斜插小米珍珠穗金簪,行步間搖曳飄動,姿態嫻雅端莊,很是亮眼。
聽韻寧讚她,韻宜笑應道:「你今天這身也不錯,像春天裡的花骨朵,水嫩嫩的,比那繁花似錦時的那些花兒還要嬌俏動人呢……」
韻寧臉一紅,嗔了韻宜一眼,嬌羞地低頭不說話了。
眾人笑了笑,老夫人又道:「得了,都別杵在這兒了,待會兒說不定我這裡還要來人……你們在這裡陪我這老婆子怪悶的。濱湖樓午間有唱曲說書的,你們小姊妹們先去那兒等著吧。」
韻寧一聽來了興致,朝老夫人道了聲托福有曲兒聽了,拉著韻宜就走。韻欣、韻琳自然也行禮告退,花溪本想晚一刻走直接回棲霞園,沒承想韻欣叫了她一聲,老夫人又叮囑她說要好好歇歇,別急著回去,花溪只得跟著韻欣她們去了濱湖樓。
前兩日下了雨,消了不少暑氣,不如頭前那五六日那般燥熱。往濱湖樓是一片林子,走在林間小徑裡絲絲涼風吹來,好不愜意。
一路上韻寧歡快地像只小鳥,韻宜多數時候都在聽她講,時不時答上兩句。韻琳不知想什麼,低頭默默地跟在她們後面。韻欣與花溪並排而行,與花溪閒聊,還謝謝花溪送她的香。花溪沒什麼心思去濱湖樓,神思飄忽,韻欣與她說話,她也只是隨意應付了兩句。
慕府裡東北邊有一處人工建的小山丘,山上種了樹木,夏時蒼翠蔥蘢,老侯爺在世時給藉著曾經征戰過的地名給起名叫郁山。郁山下有一方湖水,湖上種了荷花,夏時可以泛舟采荷摘菱角。臨湖建了棟三層觀景的小樓,故名濱湖樓。對面有一處水榭,專門給戲班唱戲用的。
花溪五人到時,樓裡大廳已經鎮好了冰,湖面上風一吹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樓裡管事的媽媽讓丫鬟給花溪她們上了酸梅湯,又說唱曲的已經到了,問姑娘們用不用叫一個先給唱兩首。
韻宜本想等老夫人她們來了再點,韻寧卻在一旁拍手稱是,讓管事的媽媽去點兩曲。韻琳和韻欣也同意。韻宜只好作罷,點頭允了。
管事媽媽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對面的水榭裡走進了個手持琵琶的女子。
「叮叮」兩聲後,湖面上揚起悠揚的琵琶聲,女子婉轉清越的聲音隨風盪開,飄渺欲仙……
濱湖樓裡安靜了下來,花溪等人的注意力都被水榭中的歌聲吸引了過去。
一曲唱罷,眾人還久久回不過神,倒是花溪第一個歎了一聲「好曲」,韻寧才醒過神來,吼吼著說要打賞。說著,便從荷包裡取了個八錢銀錁子,叫媽媽拿個盤子來。韻宜等人自然也都隨著打賞了。花溪也更著賞了個五錢的銀錁子。
韻寧意猶未盡,還想再點,門外老夫人派了蘭兒來報訊。
韻宜讓韻寧先等等,請了蘭兒進樓來。
「給各位小姐請安。剛才外門上得了消息,平王、承郡王和歐陽世子的車架已經到了府裡。老夫人適才讓奴婢過來知會姑娘們一聲,本來以為貴人們下晌才來,沒想到上晌就來了,待會兒可能會來濱湖樓聽曲。老夫人說把午膳改在攬月樓,讓姑娘們都過去那邊等。」
沒想到平王還真來了?
花溪抬眼一瞧,韻琳和韻欣都沒有太多驚訝,倒是韻寧神色間除了驚訝還有些激動,當下明白大房的人是早知道平王會來。這會兒人都已經進府了,自己再偷著溜回院子是不可能了,還不如和眾人在一道,免得單獨行動落人口實。
韻宜亦是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問道:「可知道貴人們是直接過來還是先去荷香院?」
蘭兒道:「侯爺陪著,想來該是先去見過老夫人才過來。」
韻宜點點頭讓蘭兒回去了,轉頭又對其他人說:「既然老夫人吩咐,咱們這就過攬月樓吧。」
「嗯!」花溪第一個應聲。
韻琳從臨水的廊椅上起來,瞅了瞅天空嘟囔道:「這會兒太陽出來了,濱湖樓到攬月樓還有一大截路,中間過片地方,也沒種什麼樹,怪曬的。四姐,要不叫媽媽備幾頂涼轎?」
韻宜愣了一下,想了想韻琳說得在理,便吩咐媽媽快些弄轎子過來。
花溪見還沒法動身,就坐在圈椅上閉目養神。
忽然「匡當」一聲響,接著「啊——」的一聲驚叫。
花溪睜開眼一瞧,就看見韻寧面前有個小丫鬟跪到了地上。
韻寧的裙擺上多了一灘水漬,站起身指著丫鬟罵道:「你個死蹄子,怎麼這麼不小心?我今兒為了老夫人的壽宴特意新換的裙子……」
「好了,七妹!」韻宜出聲道,「別跟丫鬟們置氣了,今日府裡人多,你趕緊先回去換身衣裳。」
「下去吧!看在老夫人壽誕的份上饒了你這回。」韻寧扯著裙子惱恨地瞪了丫鬟一眼,轉頭又對韻宜等人抱歉道,「四姐、五姐、六姐,花溪妹妹,那我先回麗景軒換衣裳,待會兒直接去攬月樓尋你們。」
韻琳看著韻寧扯著嘴角冷笑,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不急,你慢慢換,還來得及……」
韻欣瞥了一眼韻寧,目光陰沉了幾分,聽見韻琳的話便又低下了頭。
韻宜皺眉,想叮囑韻寧一句,卻見她已經轉身走了,當下搖了搖頭。
又坐了小半刻,轎子來了。韻宜走在最前面,花溪緊隨其後,然後是韻欣和韻琳。
剛走了一半,後面有個婆子跑上來追上韻宜的轎子。韻宜停了轎,花溪也跟著停下。
透過竹簾子,花溪看見那婆子在韻宜簾子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便撩開側簾讓跟來的翠茗上去問問。
翠茗上去問了素馨返身回來,「六姑娘的轎子壞了,要在這邊等等。五姑娘說她陪著六姑娘,讓您和四姑娘先走。」
「知道了。跟上四姐就是了。」
花溪唇角嘲諷似地揚了揚,哎,這幾位還真是花樣百出,就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個成事的……
花溪自是不知後來韻琳等人後來如何,她與韻宜到了攬月樓。兩人無事聊了一陣後也不見韻琳等人過來,韻宜蹙眉叫了素馨去看看,又使人拿了副圍棋與花溪對弈解悶。
花溪對圍棋只是略懂皮毛,下得不好,不一會兒便被韻宜殺得落花流水。
韻宜打趣道:「你制香的本事別人及不上,可你下棋卻真不行,臭棋簍子一個,呵呵!」
花溪歎了口氣,「人無完人,我哪能樣樣皆能?我說不下,你非要拉我下……」
說話間,門外翠茗來說,慕修遠身邊侍書來尋花溪。
慕修遠身邊侍書、侍棋是貼身小廝,侍畫、侍琴是丫鬟。
花溪蹙眉,論理慕修遠這會兒該陪著承郡王等人才是,怎麼派了侍書來找?
韻宜也不解,「侍書來尋你,八成貴人那邊有事要問你,你且去看看吧。」
花溪點點頭,隨著翠茗到了外面。
侍書跑得滿頭大汗,見花溪出來了,忙上去說道:「花溪姑娘,承郡王有些香品上的事想請教姑娘,三爺讓我來尋姑娘過去一趟。」
花溪問道:「侯爺和其他爺呢?都在一處嗎?」
「侯爺和大爺、二爺陪著平王和歐陽世子去了濱湖樓聽曲,三爺陪著承郡王在花語亭。」
花語亭在濱湖樓和攬月樓的中間,倒是離剛剛韻琳轎子壞了的地方不太遠。
花溪疑惑道:「怎麼三哥和承郡王沒去濱湖樓?」
侍書答說:「平王與歐陽世子是坐轎去的,承郡王說咱們府裡景致好,要走走,三爺和表少爺便陪著他在園子裡走。到了花語亭附近,聽說六姑娘的轎子壞了,表少爺便說他過去看看。承郡王說怕衝撞了姑娘,三爺便陪著他去花語亭歇腳。然後承郡王就問上次府裡給平王壽禮裡的香品是不是您制的,三爺說是。郡王便說有問題要向姑娘討教。三爺便打發奴才過來尋您。」
郡王相請,不好拒絕。
花溪只得點頭道:「那這便去吧,莫讓郡王久等了,回頭耽擱了貴人用膳就不妥了。」
「正是正是,姑娘請!」
侍書在前面領路,花溪讓翠茗給韻宜打聲招呼追上來,自己先跟著侍書往花語亭去了。
不消一刻,翠茗從後面追上來了,近前扯了扯花溪的袖子。
花溪腳步一頓,回頭問道:「何事?可是四姐還有什麼吩咐?」
翠茗低聲道:「姑娘,我剛追過來時在那邊看見了紅柳……手裡好像拿著上次四姑娘給您的白玉香爐……」
紅柳?花溪心底冷笑,真會找時候添亂?今日以後再留她不得了!
花溪目光陡然凜冽,翠茗嚇了一跳,「姑娘,您這是……」
花溪冷聲道:「無事!你現在去攆上紅柳,無論她要做什麼都給我攔住了!就是拖,你也要把她給我拖回棲霞園,讓春英和木犀看住她。你告訴她,若是她不想落個亂棍打死的下場,就乖乖給我回園子去。別以為她是王媽**人,老夫人就不敢把她怎麼樣,惹出事來,王媽媽也保不住她!」
翠茗被花溪凌厲的語氣嚇著了,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花溪。
花溪知道自己語氣重了些,歎了口氣,「你若不想受她連累,現在就把人給我追回來。等她鬧出事來,那可就晚了……這也是沒辦法!你覺得那些貴人會在乎一個丫鬟的命麼……」
翠茗倒吸了口冷氣,忙不迭點頭,「我,我這就去!」
花溪心中煩躁,本來還以為紅柳打著韻宜陪嫁的主意,沒想到她今日會跳出來……那白玉香爐她要拿去做什麼?
侍書見花溪和翠茗沒上來,在前面停下了。花溪望了侍書一眼,忙壓下不安,提步跟了上去。
等花溪到了花語亭,卻被留守的人告知平王要遊園,歐陽世子派人來請承郡王去了濱湖樓。
聽到這個消息,花溪頓時鬆了口氣,打發侍書去慕修遠處,自己步行回攬月樓。
從濱湖樓往西,途徑花語亭再往攬月樓,這一線有幾處不錯的景致,花溪想著平王等人要遊園,便沒從原路返回,準備往北穿過清幽無人的疏桐園再往西回攬月樓。
疏桐園並無院牆,周圍是一大片梧桐樹林,中心有座假山群,簇擁著一片池塘,塘中有一亭,前後由九曲連橋通接兩岸,穿過池中亭到北岸,才有路繞回攬月樓。
花溪一人穿過梧桐林,行至池塘邊,忽聞一陣杏花甜香旖旎,琴聲乍響,淙淙如水,柔情纏綿,不禁心頭一驚,抬頭一望,只見那池中亭內一藍衣女子低頭撫琴,而那人身後正立著一紫衫男子正在聽琴。
花溪心底暗叫糟糕,慌忙退到了假山後,誰知沒退了兩步,身後撞上了一堵肉牆。花溪嚇得要驚叫出聲,卻被人從後一手摟住一手摀住了嘴巴,身子一輕,就被人拉進了假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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