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瑟目光遙遙看向結界旁的馬車:「對他這麼有信心?」
「只能有信心了,否則怎麼辦?逃是肯定來不及的,求饒如果有用的話,我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可惜我確信啊,這位小姐會高高興興聽完我所有卑微哀懇的言詞,然後再得意洋洋地把卷軸用掉。」
理查看向結界的眼神裡,冷意漸深。這幾乎是他第一次,在看著一個大美人時,表現出這樣的冷漠和殺意。
泉音大大方方從樹上一躍而下,別人拼了命攻擊結界,她卻是不急不緩慢慢走過去。
她看到希雅和伊芙低聲談話,蒂娜看著他們,神情寧靜。她看到理查和盧瑟小聲商議,他們的神情都絕無一絲慌張。
真有意思啊,無論關係是近是遠,他們都這樣相信著他。面對那絕滅的禁咒,相信著一個其實來歷不明的人。
泉音微笑,凝視著遠處的東方。
那人就坐在所有的紛擾,瘋狂,拚搏,攻擊旁邊。只有一線之隔,卻是兩個天地。相對於結界內外的殘忍和驚恐,冷漠和掙扎,他的世界,卻始終是平靜從容安寧悠閒的。
他可以喝著酒看鬥劍,磕著瓜子瞧混戰,一切一切,都干擾不到他。彷彿另有一個無形的結界保護著他,他就這中心的旁邊,火球,烈焰,脫手的刀劍,四濺的碎石,所有的一切,都落不到他地身邊。似乎連他的衣角,都沒有被勁風吹得飄動一下。
東方慢悠悠把隨手抓來的一把瓜子吃完,這才站了起來。
這時候,攻擊結界的人,大多已經筋疲力盡地倒了下來。
傭兵團地人還在勉力用已罵得嘶啞地喉嚨繼續罵著。以雷納德為首地一干人。卻都只是無力地哀求著。祈望這位小姐還記得他們地全心全意地服侍和效勞。可以抬手讓他們活下去。
雷蒙小姐在絕對地安全地結界裡得意地笑:「你們全部跪下來祈求我地原諒吧。看在你們地謙卑恭順上。我也許可以少浪費一個最強地捲軸。」
「信你這個瘋狂地女人。我們自己就是白癡了。」艾爾扎克咬牙切齒地叫。
雷蒙小姐冷笑著抬高手:「你們迫不及待想成為冥獄地一份子嗎?好。我這就成全你們!」
「這個卷軸。|(真地可以毀滅一座城市嗎?」
問話聲並不響亮。但不管是慌張忙亂。手腳酸亂只顧哀求地傢伙。還是雙目皆赤。怒罵不止。瘋狂攻擊結界地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在一片惶亂。憤怒,焦慮的乞求怒喝,兵刃交擊聲不曾刻意抬高,卻自自然然把一切壓倒。
直到這時。結界內外,大部份人才注意到東方。
本來東方應該很顯眼。他就在所有人注目中心的結界旁邊,可是。在巨大的生命威脅下,人們眼裡除了那個似乎永遠攻不破的結界。就再也看不到別的東西了。
東方這麼大一個人,就坐在結界旁邊馬車上,慢悠悠吃著瓜子,偶爾喝兩口小酒,看著大家一個個拼了老命地衝著結界猛打猛攻,居然還被一堆人當成了不存在。
他的悠悠閒閒,對應著眾人地恐懼憤怒,他的衣襟整齊,頭髮絲也沒有亂一下,更顯得其他人有多麼狼狽不堪。再聽他問出這麼幼稚地一個問題,一干人等沒有一個心裡不往上冒火的。
理查搶在幾個性情衝動地人罵出什麼難聽的話之前,趕緊含笑解釋:「完整地末日流星禁咒,應該是可以毀滅城市的。不過,這種超級禁咒,畢竟是只屬於傳說的東西。卷軸的最高等級是九級,不可能有禁咒的威力。但即使是九級的魔法,也是有強弱差異的。比如說,同是九級魔法。庇護結界就比冰壁的防護效果要好很多。而末日流星的九級卷軸……是弱化了大部份威力的禁咒,應該屬詞才說:「應該屬於超級的九級魔法,據說,它最高可以發揮到十三階的威力。」
一個魔法師在問魔法白癡問題,還居然有人客客氣氣,耐心細緻地同他慢慢解釋常識,而且還是這種生死一線的局面下。這種詭異,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多看了這邊幾
結界裡的「雷蒙小姐」,發現自己居然已經不再是眾人注目的中心了,一陣不快,惡狠狠看著結界外那個貌不驚人,且完全沒有危機感的老頭,忍不住大聲提醒所有人,自己才是掌握他們生死的那一個:「你們這些……」
她只來得及開一個頭,東方就已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
隔著半透明的結界,不管是相貌,動作,還是眼神,都不算特別清楚。然而,「雷蒙小姐」語聲一窒,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人的目光,深沉如夜空,蘊藏了無盡的神密,幽然如魔魅,充滿著讓人不寒而悚的詭異感覺。她在那目光下,怔怔發呆,即使是八級劍士堅韌的心志,也在這一瞬間忘了要說的話,忘了該有的動作。
理查微微皺眉,看向盧瑟。這是恐懼術,還是魅惑術?隔著庇護結界,效果居然還這麼好?
盧瑟瞪他一眼,然後搖頭。他自己只是一個劍士,最多也就見識強一點,經驗豐,太高深的魔法知識還是別浪費力氣來問他吧。
可惜,就算是隊伍裡,唯一的專職法師漢斯,怕也同樣分辨不出,東方用的是哪一種魔法。
「懾心術」這一類左道功夫,對於魔教高手,幾乎屬於必修功了。這種事,自然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所能理解的。
東方一眼定住「雷蒙小姐」,這才淡淡問:「所謂十三階地威力,到底有多強,攻擊範圍有多大?」
「估計魔法範圍大到我們來不及在她使用卷軸時逃走,應該……」理查用手指向所有人,遠遠地劃了一個大圈「應該有這麼大,而攻擊力量應該
希雅在旁輕聲補充:「應該可以殺死我們大部份人。可能有幾個特別強大的人,或能及時找到好的掩護物的人能勉強活下來,但也免不了受重傷,到那時,她只要走出結界。就可以把戰場上所有倖存的人都殺死了。」
東方微微蹙眉,很有些失望不快的意思,搖搖頭說:「算了,聊勝於無吧!」
他隨意走向結界,隨隨便便伸出右手。姿式從容而隨意,彷彿只是隨隨便便掀起一道阻攔在前面的珠簾。
然後。所有人睜大眼睛,呆呆木木地看著彷彿永遠無法憾動的結界就像是柔軟地珠簾一樣,被東方輕輕鬆鬆,意地掀起了一大塊。然後,他隨隨便便地走了過去,隨隨便便地伸出手。把卷軸從雷蒙小姐手裡拿了下來。
即使是被救的人,也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發生的事。他們甚至生不出逃出生天的欣喜,而只覺得。這應該是自己絕望下的幻覺。
雷蒙小姐呆如木雞地站在已經被掀開一大塊,完全對所有人敞開地庇護裡。不明白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拼了命對抗那人隨意一眼造成的可怕威壓,好不容易心頭鬆動下來,好不容易拿回身體的控制權,剛剛明白那個人的可怕,剛剛想要立刻使用卷軸,那人卻已來到了結界旁,然後輕輕掀開了結界。
那人的動作並不快,在結界將破未破地那一瞬,「雷蒙小姐」本來是有機會把末日流星放出來的。
然而,那個人地眼睛卻再一次看定了她。
黑而冷沉到極點的眸,似是最深最沉的噩夢,令人深切地感受到生命中一切最可怕之事,這樣一雙冰冷的不含絲毫感情的眼,竟將她全身牢牢釘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只能震驚得睜著一雙眼,看著那人輕易毀掉她牢固的壁壘。只能把所有地力量都集中在抓著卷軸的手指上,彷彿溺水者抓緊地最後一根浮木。
然而,那人只是輕輕一口氣般輕鬆地把卷軸從她手中奪去了。
在這最恐怖的噩夢裡,那個人,居然對她笑了一笑。
他笑地時候,眼中的黑,就變成了火一般地紅,紅到極處,直如天下間所有地鮮血都已集中到了他的眸子裡。
她看著那鮮紅,便看到世間所有的鮮血,流成沒有盡頭的河。看到無窮無盡的死亡,再無希望的黑暗,她看到屍山血海,看到殺戮無窮。看到未來所有的歲月,再無一絲光明,一點希望。
她雙手掩目,劇烈地顫抖。然而,世界沒有恢復,陽光沒有重現,耳中有億萬人齊聲的慘呼哀嚎,那聲音彷彿永遠不會停止。
她開始大聲慘呼,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淒厲。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我不想聽。
不要殺了,不要死人,不要流血,不要整個世界,變成這樣。
她瘋狂地叫著,喊著,都壓不住那樣的慘呼,她拚命地掩著眼睛,卻還是看到滿眼地獄。
她無所顧忌用盡全部力量大喊,八級劍士的鬥氣運轉全身,雙手在臉上拚命抓撓。本來無比美麗的面容,轉眼間,傷痕纍纍,每一道傷處,都肌肉翻捲。
她嘶聲喊叫,一聲又一聲,強大而無法控制的力量終是嘴角鮮血一點點溢出,然後是鼻子,耳朵,最後連眼角也是血痕纍纍。
這等瘋癲樣子,看得人心寒膽戰,東方卻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悠悠然袖了那卷軸,徐步從已經沒有作用的結界裡走了出來。
希雅臉色蒼白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這麼多人都罵她是瘋女人,我就讓她徹底瘋一回吧。」(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