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二話不說就給他了。
)」盧瑟知道自己的主君絕不是大方慷慨之人。
「我能不給嗎?」理查深深歎息「卷軸再珍貴,只要肯下血本,還是可以弄來的,而站在巔峰的人,可不是光憑禮賢下士,財富權位就可以收買的……」
「你甚至沒有多考慮一會……」
「即然考慮的結果不會變,那又何必再花那個時間,我想得太多,拖拖拉拉之後才送過去,也許還不如不送。」理查苦笑著「他肯開口向我要東西總比我費盡心思卻找不到機會示好要強得多。我倒寧可他要的東西越珍貴越難得才好,這種強者,總不至於欠著人情不還吧!」
話雖然如此,他的臉色還是有些灰敗的,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把製作材料湊齊,扔下去海一樣的金錢,還要客客氣氣地懇求,才有大魔法師花時間替他製作出來的卷軸啊,就這麼讓人眼也不眨一下地要去了。要說完全不肉疼,那是絕不可能的。
盧瑟也不多看他的頹唐樣子,只皺了眉說:「我不明白,別的人要魔法卷軸是因為它可以瞬發魔法,方便快捷,不受各種限制,可是這個東方自己就有瞬發魔法的本領,還要欠你一個大人情,向你討這麼珍貴的卷軸幹什麼?」
所以,直到現在,理查和盧瑟還是在用盡他們的一切智慧,苦苦思考著東方那種種不合理的行徑。
「豈止是魔法卷軸,他還要鬥氣和魔法的書,你說說,他一個魔法師。要那種書幹什麼?」理查撫著隱隱作疼的腦袋,痛苦地問。
「希雅說過,他是個多年與世隔絕的強者。那他地魔法傳承極有可能和我們大陸各國常見的魔法並不完全相同,他想研究一下其他常見的魔法,甚至弄一個魔法卷軸過去,慢慢參詳,都是有可能地。」盧瑟不太確定地說出自己的猜測。
理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東方的魔法可以瞬發,東方施用飛行魔法時。姿式和普通魔法師完全不同,要說他是在歷史中湮滅的,某種以特別方式修煉的魔法師倒是有可能。「那他還要鬥氣的書做什麼?」
盧瑟面露深思之色,沉聲說:「你還記得上回他一把把你扔出去嗎?」
想起當時自己地狼狽。理查只得苦笑。卻也有些感慨:「當時他居然快得連你都攔不住。力量也那麼大。高級大魔導士地水準地確厲害。加持迅疾術和大力術居然這麼強……盧瑟。你那表情什麼意思……」理查看著盧瑟那怪異地神情。先是不解。漸漸神色也古怪起來。說地話都有些結巴了「你……你不是以為……」
「是地。我懷疑他地力量和速度並不是魔法加持地效果。而應該是武技!」
「這不可能。所謂地魔武雙修。能練到三四級。就不可能再進一步了。同一個人把魔法和武技都修煉到真正地巔峰。那只是傳說。而且是現在誰也不會相信地傳說。」理查大力揮了揮手。毫不猶豫地否定這一設想。
「但這是我能想到地唯一理由。如果他有可能修習武技。那他對大陸強者們通常會修習地鬥氣感興趣也就合情合理了。」
理查只是搖頭:「這不可能。沒有人會同意你地看法。沒有人會相信你地推斷。」
盧瑟苦笑。是啊。近千年來。多少頂級地劍聖。大魔導士們。做了那麼多研究。走了那麼多條道路。就是為了把兩種職業地長處合而為一。也將兩種職業地缺點盡量消去。然而每一條路走到盡頭。都是死路。每一種研究到了最後。只剩絕望。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魔武雙修地強者,力量也許可以挑戰諸神,所以神祇也絕不會允許如此完美的戰士存在。
各種職業都有其優缺點,只能相輔相成,而絕不可能合而為一,這就和太陽是從東邊出來,水是向低處流一樣,都已經是人人認可且絕對不可能動搖地常識了。
就是盧瑟自己,下了這麼一個天大的判斷,也並不是很自信,聽理查反駁了幾句,也就歎息了一聲,不打算再說什麼了。
然而,一陣奇怪地冰涼寒氣,忽然從外面傳來,同一時間,理查手上的戒指,放在衣服裡頭的項鏈,身上佩的幾塊寶石一起發熱發亮起來。
理查身上佩的所有寶石,都是有魔法感應力的石頭,或是天然魔石,或是魔獸魔晶,同時閃亮起來,煞是眩目好看。
理查沉聲說:「外頭有強烈的魔法波動。」一邊說,一邊大步走到門前,推開門,還沒等出去,盧瑟已從旁邊搶過來,攔護在他身前,先一步出去了。
以理查的行事風格,他們現在住的,當然又是全城最大的旅館,而且肯定已經把旅館全包下來了。
最大的旅館只住了他們一行人,傭兵團又有一半人還在外頭沒回來,理查也大方地讓手下輪班出去散心,整個旅館這個時候的住客並不多,也沒什麼人來回串門,很大的院子極少見人影,空空寂寂地就剩幾棵大村立在那裡。然而現在,這麼大一個院子,幾乎被一道冰牆給一分為二了。
那是很巨大的一道冰牆,看起來雖然並不特別厚,但在陽光下,每一分每一寸都反映著晶瑩的光澤,美麗的出奇。映著冰牆前站立的絕世美女希雅,更是賞心悅目。
各個房間都有人走出來,對著那忽如其來的冰牆,指指點點,滿面愕然。
艾爾扎克拖著漢斯問:「這是什麼魔法?」
漢斯苦笑:「我是火系法師,這明顯是一個水系魔法,水系的冰牆類法術很多,我怎麼能一眼判斷得出來。」
「從魔法波動裡不能確定?」
「如果是攻擊性的,可以確定。但這種冰牆,明顯屬於防守性法術,除非我自己去試探攻擊。否則……」漢斯搖了搖頭。
「看起來這牆不厚,應該不是高級魔法吧?」
「冰牆的防禦力只取決於魔法的高低,同牆地厚薄沒有關係。」漢斯看著這莫名其妙出現的冰牆,露出深思的表情。
他們不知道冰牆是哪裡來地,理查可是一清二楚,看著這忽然出現的冰牆。和冰牆旁,滿臉無奈的希雅,和滿面詫異還揚聲問希雅「這麼大一片牆是怎麼放進去的?」的伊芙,以及甚有興趣地在冰牆前慢慢踱步,偶爾還輕輕伸手彈一彈的東方。哪還能不知道是一回事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寒冰之氣給冷地,理查臉青唇白地哆嗦了幾下。心疼得幾乎沒慘叫出來。
這可是一個九級的魔法卷軸啊,雖然看起來,沒有別的九級魔法如「冰封天地」「火海濤天」這麼有聲有色,威風氣派,聲勢浩大,但像他這樣的權貴人物,本來也不愁沒人去沖封陷陣打仗,辛苦弄來的魔法卷軸。大多是選擇最好地防護魔法,以便在最危急的時候保命。
這道冰壁看起來平常。但象漢斯這樣的魔法師,就算用火系魔法打到魔力耗盡。也絕對打不破冰壁。
就算是九級魔法的攻擊,這道冰壁一般也能擋上幾記。
這費了他無數心血弄來的保命符。就這樣讓人像吹口氣般給,毫無用處地給浪費掉了。
更恐怖。更讓人不能接受的事,繼續在他眼前如不可能實現的幻夢一般發生了。
東方敲了冰壁幾下,似是已經厭煩了,抬手一掌,擊在冰壁上,然後,理查就像陷在永不能醒來的噩夢中一般,呆呆地看著整個冰壁,碎裂成無數冰塊,轉眼間,滿院子都是晶晶點點,如星辰耀目,十分漂亮。
伊芙高興地歡叫一聲,雙手飛快地挑選漂亮好看的冰塊撿起來:「我們拿回去,喝冰鎮酒,冰鎮果汁。」
理查欲哭無淚,他好幾年地心血,原來就是拿來喝冰酒冰果汁用的。
東方隨意掃了滿地碎冰一眼,顯然事情已經辦完,再無留戀,悠悠然負手往回走,從頭到尾,連瞄也沒瞄那面如土色地理查一眼。
希雅倒是有些苦澀地沖理查擠出一個無論如何談不上好看的笑容,這才跟了過去。只有伊芙,還留在原處努力撿冰晶。
艾爾扎克還在那裡下結論:「果然不是那麼強地魔法,東方用手拍一下就拍散了。我看也就五六級吧,也許還不到,是嗎?」
漢斯不答,只是皺了眉,遙遙望向臉色難看,僵硬木立的理查,再看看一地地碎冰晶,神情凝重。
「對了,東方他自己放個水系冰壁,又隨手打碎,這是搞什麼啊?總不會是他閒著沒事,跑出來練魔法吧?」身邊的艾爾扎克嚷嚷著問個不停,漢斯只是久久地沉默。
而在另一頭,呆若木雞地理查,過了很久,很久,才輕輕地說:「盧瑟,剛才,你看到了?」
「是的,憑我九級劍士的信譽和眼力來判斷,東方絕對沒有使用任何輔助魔法,他是肯定是以自身的力量,擊碎冰壁的。」
理查臉色灰敗地問:「你是九級劍士,你要打破這麼一個九級的防護魔法,需要多少劍?」
「不知道,你又沒大方到拿一個九級冰壁來給我實驗,而九級劍士最多也只會挑戰八級魔法師,我不會找死到去招惹九級法師,所以也不可能知道我要多少劍才能擊破九級的冰璧。」
「可他只拍了一下……」理查的聲音是飄搖搖渾不著力的。
盧瑟默然無語,但即使是像他這樣強大堅定的劍士,也早已面如土色。
如果東方用的真是武技而非魔法,那麼,能一擊打碎九級冰壁的武技,絕對在盧瑟這個九級劍士之上。
一個人同時擁有劍聖的力量和大魔導士的魔法,這代表什麼……
想到這一點,即使是理查這種見過無數風雨的王族中人,也不覺冷汗透衣。
東方,到底是什麼人,他有意無意,漫不經心間所顯露的秘密,竟是一個比一個驚人,一個比一個恐怖。
可以瞬發的魔法,是天下魔法師的夢想。
曾見過人首蛇身的魔獸,這能令大陸擁有最大權力的人為之動心。
而……魔武雙修竟然真正存在的秘密,這足夠讓全大陸的魔法師和武者,都為之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