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會是真的吧。」凱瑟琳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頭,滿臉訝色。
「大公主,卑職也不希望這是真的!可是卑職不相信直覺,不相信感情,只相信證據!」古烈沉聲說道。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凱瑟琳把這幾張足以引起滔天大禍的紙張還給古烈,問出了一個最核心最緊要的問題。
「國家有法律,既然如此,古烈自然是按照法律辦,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古烈對答如流。
「那麼我沒什麼可說的了。」凱瑟琳聳聳肩膀。
「古烈。」英雄王接過話茬,「你既然已經查到了這一步,不僅僅你沒有了退路,其實朕也沒有了退路!」
「古烈只要行得正,走得直,就什麼也不怕!」
「古烈,朕果然沒有看錯你!」英雄王神色有些激動,「你放心,朕給你撐腰!這件事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朕給你最高的權限,你可以搜查任何人的府邸,你可以逮捕任何人,你誰的面子都不用給!就算你最終搞錯了,也不算誣陷!朕替你兜著!」
「陛下!」古烈縱然是錚錚男兒,如今眼圈也紅了,所謂士為知己者死,英雄王待他如此,夫復何言?「古烈沒什麼其他說的了,這條命,這腔熱血就賣給陛下了!」
「嗯,好好幹吧!你一定可以的!」英雄王神色之中,不但有欣賞,有信任,甚至還有……愛護。
古烈出去後,凱瑟琳有些擔心的說道:「父王……」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英雄王揮揮手,「可是事已至此,我也別無選擇,要麼,繼續忍耐下去,忍個七八年十幾年,賭一把,賭他們還投鼠忌器,不敢做什麼,要麼,就趁著這個契機,把他們一!網!打!盡!」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英雄王的神色都有些猙獰了,他定定看著凱瑟琳,看著這個能幹的女兒,「凱瑟琳,你願意幫我嗎?」
「凱瑟琳永遠是您的女兒!」凱瑟琳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依然態度明確!
星樞密院的牢房由於是國王特地下了詔書允許成立的,因此人稱詔獄,這裡已經關過不少人了,但多半是大臣豪門,如今居然關了一群清潔隊的人,還讓很多正在裡面閒的發慌的官僚感到意外,什麼時候星樞密院也做起這個生意了?
當然,星樞密院和一般的機關還不一樣,自然可以享受些特殊待遇,比如每個人都有單間牢房,免得一群犯人搞在一起要麼串供要麼生事。而且,這裡和其他普通監獄還不一樣,進來後不是一頓殺威棒,而是更為狠毒的辦法,給你個下馬威。
阿萊士進了這個間牢房已經兩天了,僅僅兩天,他就已經憔悴了很多,原本還算英俊的面容已經老到和30多歲的人沒什麼區別了,但事實上監獄的人沒有打他沒有罵他沒有虐待他,可是意志堅強如阿萊士,也快撐不住了。
因為他所承受的比這一切都可怕!
打進到這牢房起,阿萊士本來還有些慶幸,因為分給他的牢房實在是不錯,一個單間,牆壁粉刷了,地上鋪的有磚,還有一層厚厚的地毯,儘管地毯很陳舊了,可是走起來依然很柔軟。
阿萊士當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是坐牢還是度假?他印象裡牢房一定是陰冷潮濕,一定是老鼠臭蟲蟑螂什麼的到處都是,地上最多是稻草牆壁完全是破洞,可是這裡,幾乎是一個密閉的屋子。
當然,唯一的口,只能從那邊打開的一扇窗戶,是獄卒們管理犯人們用的,從房間裡是沒法打開的。
本來阿萊士進來,還沒啥感覺,可是剛剛到那個簡陋的床坐下,週遭突然亮如白晝,原來,房頂伸出來9盞大大的牛油燈,看來著詔獄果然非常先進,機關設置如此精巧,阿萊士對這燈是如何伸出來,如何控制的非常有興趣,可是他卻根本沒法子研究。
因為那燈太亮了,亮的自己根本睜不開眼睛,而且由於九盞燈巧妙的排布,幾乎個個角度都可以照亮,除非阿萊士撲在床上,臉向著床。
可是,監獄方面顯然很早就想到了這一層,因此阿萊士剛剛把臉埋在床上,那個小窗戶就打開了,接著一盆冰涼的水準確的澆到了阿萊士的腦袋上,那水幾乎和冰的溫度一樣,阿萊士猝不及防,頓時慘叫一聲,可是床已經濕透了,卻不能再趴著了。
「你只能老老實實的坐著,下次再趴著,可就不是一盆水的事情了。還有,你不許睡覺,我們有人一直盯著你,日夜不息的輪換,只要你敢合眼,我們就有辦法弄醒你,不要相信我們的決心!」
那個冷冷的聲音說完這些,便「砰!」地關上了那個窗戶,阿萊士默默的坐到了地上的小馬扎上,開始想事情。
可是,那頭頂的光實在是太亮了,亮到了足以灼傷他眼睛的地步,他開始根本就睜不開眼睛,後來漸漸適應了室內的強光,也只能勉強微微睜開,可是眼皮還是生疼。
什麼也不讓做,胡思亂想總可以吧,可是阿萊士很快發現,在這種密閉的絕對安靜的環境下,人只要一胡思亂想,就很容易犯困,而阿萊士的上下眼皮剛一打架,就覺得胸口一陣劇痛!
這陣鑽心的疼頓時把他的覺意趕得無影無蹤,仔細一看,恰好一個鉤子飛速的縮了回去,接著窗戶再次關上了!原來是那種弩機發射的帶繩子可回收的鉤子!
低頭一看,胸前微微受傷見血,雖無大礙,可是那鉤子飛速扎過來再彈回去,生生拉出了一個小口子,疼的阿萊士直倒吸冷氣!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胸口受傷後,阿萊士算是睡不著,也不敢再睡了,可是人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不就是想睡不能睡嗎?
就這樣熬啊熬,好容易熬到了天亮,阿萊士想這下子下馬威也給夠了,該審訊了吧?
可是沒有,從窗口下來了一個籃子,裡面有一塊麵包,很少一杯水,那杯水平素大概一口就沒了,可是有獄卒卻說了,這就是你一天的伙食,你不吃就餓著,吃完了也沒了,自己看著辦。
這卻是無所謂,阿萊士什麼苦沒有受過?幾天幾夜不吃飯也沒關係,而且自己落在了他們手裡,根本不怕他們下毒,因為沒必要,因此阿萊士就很合理的分配了飲食,這卻也不提。
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阿萊士等了一天,沒人審訊他,沒有問他問題,可是一樣的,不許睡覺,不許閉眼,連自言自語也不許!9盞燈晝夜不息,晃得阿萊士心神不寧,幾乎比死了還要難受!
就這樣,阿萊士奇跡般的又挺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終於有三名獄卒出現在快要虛脫的阿萊士面前,當中的那個中年人一臉慈祥的說:「阿萊士先生,我們來審訊來啦,請你配合我們。」
這時候的阿萊士激動異常,幾乎比撿到錢還要高興,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人說話了!阿萊士激動的揮舞著手臂,說「你們審吧!快點審吧!我都等不及了。我一定把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那中年人笑瞇瞇說道:「很好,那麼我們認識一下,我叫做弗裡德爾,是您的負責人,左邊的是施瓦澤先生,右邊的是曼寧格先生,我們三位都是星樞密院第2小隊的,我們負責您的事務,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說完,3人依次和阿萊士握手,然後弗裡德爾正色說道:「阿萊士先生,我必須告訴您,我們這裡和普通法院是不一樣的,您所說的每句話依然會呈堂證供,但是您沒有沉默的權利,您必須回答我們的問題,明白了嗎?」
「明白了,你就問吧。」阿萊士倒是顯得急不可耐。
「好的,我們開始。」弗裡德爾吸了口氣,而施瓦澤開始記錄。弗裡德爾首先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先生,您的全名。」
「伊凡·馮·阿萊士。」
弗裡德爾低頭對了下,點點頭,道:「很好,和我們的記錄一樣,希望您繼續配合,不要說謊,那對我們都不好。那麼您的性別。」
「男性。」
「您的年齡。」
「19歲。」
弗裡德爾看完手上薄薄的幾張紙,然後滿意笑道:「阿萊士先生,您真是配合,那麼您的姓名?」
「嗯?」阿萊士從迷迷瞪瞪裡有些清醒了,「方纔不是說了麼?」
「啪!」的一聲,一直不說話的曼寧格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支鞭子,準確的抽到了阿萊士的眼角,然後準確的回收,一切都在眨眼間,可是阿萊士的眼角已經多了一道血痕。
「對不起,阿萊士先生。」弗裡德爾滿臉歉意,「我說過的,您只需要回答我們的問題,正面回答,還有,您必須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裡,不要有其他動作,免得白白挨打,您明白嗎?」
「明……明白了。」阿萊士的說話都有些顫抖了,因為那鞭子上沾了鹽!鹽分順著傷口滲入,疼的阿萊士臉都扭曲了!這便是傷口撒鹽的滋味吧。
「很好。」弗裡德爾接著問道:「您的姓名。」
「伊凡·馮·阿萊士。」
「您的性別。」
「男性。」
「您的年齡。」
「19歲。」
「您的姓名?」
「伊凡·馮·阿萊士」
……
如此這般,反覆詢問,反正弗裡德爾等人的專業就是這個,早就形成了慣性,也不會煩,但是可苦了阿萊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