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之城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節外生枝(1)
    「呵呵,4號你過譽了,咱們的頭兒可是1號,我只是有個建議。」8號謙虛地說道,「其實,我們的目的既然很明顯,就是為了除掉國王,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就得是造勢,通過我們的運作,或點火,或扇風,或借刀殺人,或親自出馬,把局面一步步推到那個臨界點,到時候,我們一出手,大事也就定了。」

    「不不,我只是召集人,不是頭兒,根據章程,大家集體討論了,才能做決策。」1號倒也不自居,但是這確認大家更欽佩他,「8號,你繼續吧,看來這一次臨時會,你注定要唱主角了。」

    8號也不客氣,接著說道:「事實上,我們雖然是刺客組織,但是想想看,這麼多事情,可能就我們9個人能幹的了麼?不行的,而且我們都心裡有數,我們中,有個體單干的,但是有些人背後可能也有各方勢力吧?」

    見大家有些嘟囔,8號忙道:「靜一靜,不必擔心,我覺得這沒什麼問題,就算你擺明了是利用我們除掉國王,其實也沒關係,因為我們本質上也就是互相利用,不是嗎?除掉國王是一件具體的事情,是一個龐大的工程,而非一個簡單的理想。你們說對嗎?」

    「是的,你說的有理。」2號沉默了會說道,而其他人也紛紛贊同。

    「所以,這一次審判之城的政爭,我們沒有理由不介入,相反,我們要藉機壯大我們的實力,吸納我們的盟友,只要能除掉國王,我甚至願意把靈魂,賣給魔鬼!」8號最後幾句話陰測測的,讓這些勇敢而無畏的人也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於是眾人無異議決定,從現在開始來幫助大王子殿下奪回局面,審判之城這鍋已經沸騰的水裡又被加了料。

    但是,在散會前,9號,這個向來只是唯唯諾諾的人卻說道:「我想,我們似乎忽略了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1號問道。

    「妖精之森。」9號肯定地說道,「你們也許不知道這個地方的重要性,但是我知道,鑒於方纔我們的計劃,我或許最近稍微有些閒,因此,我想去妖精之森一趟。」

    「個人的名義還是組織的名義?」8號總能直接問到核心。

    「首先我是一定要去的,其次,如果組織授權,我當然也願意以組織的名義。」

    「那麼好,此事就這麼定了,沒有人有意見吧?好,那麼散會。」1號說完起身,沿著他背後的甬道走了出去。

    到目前為止可以肯定,這個會場依然是安全的,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會場的確切位置。

    審判之城最近最焦頭爛額的有兩個人,一個自然是大王子哈姆希克,如今他成了千夫所指,王國上上下下的官員都上書彈劾他,有些人已經直接主張要國王「壯士斷腕」了,雖然國王沒有做出回應,可是這種要求國王殺人的奏章,其實還是過界了,按道理是要懲罰的,但是國王也沒有表示。

    於是很多人就解讀為國王還在猶豫,但是大王子卻已經肯定完蛋了,於是他們再接再厲,試圖一鼓作氣把大王子給擊垮,也順便能在王儲殿下那裡表現一下嘛。

    而另一個焦頭爛額的人,便是亞歷山大了。

    如今星樞密院成了這段時間權力的中心,而拉美西斯為了避嫌,不便親自來坐鎮,因此星樞密院的大小事務,基本都是亞歷山大說了算。

    如今一下子擼了這麼多官員,就算沒有多少人敢上書國王去替他們說話,可是他們總有親戚朋友,總有幾個死黨,如今天天朝亞歷山大這裡跑,又是說好話又是送禮物,又是哭天抹淚又是當場大鬧,偏生這些人身份都不一般,亞歷山大雖然剛正不阿,可並不願意隨便得罪人,這些人打不得罵不得,讓亞歷山大不勝其煩。

    但是麻煩還在於國王既然賦予了星樞密院廣泛的權力,也就無形之中把亞歷山大推到了風口浪尖。

    世人皆知他是國王最信任的幾個人之一,但是信任和權柄是兩回事,如今亞歷山大轉眼之間,手握生啥大權,行情瞬間水漲船高,別人覺得是好事,可是多年來見慣了風風雨雨,潮起潮落的亞歷山大卻知道,如今他已經被架在了火爐上烤,稍有不慎,可能就要遭殃。

    很快,亞歷山大的人在斯蒂萬諾維奇的府邸門口抓住了一個半夜試圖潛入府邸的人,但是讓人震驚的是,此人被捕後完全否認自己要潛入府邸,還聲稱自己只是一個城外的普通農民,完全不認識首相大人。

    可是,他身上卻搜出了一個蠟丸,打開蠟丸,裡面卻寫著一個「5」字。

    恰好路過的古烈也發現了這件事情!由於此次事情是兩人聯合偵辦,因此古烈告訴了亞歷山大之前摘星台刺殺事件的一些內幕,其中就包括屍體額頭上的「5」。

    又是5,為什麼是5?

    但無論如何,此事一上報給國王,標誌著事情的性質徹底變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國王特地下了中旨,安慰了斯蒂萬諾維奇,對他表示了信任,並且要求三天後,他就得正式回去上班。

    嗅覺靈敏的各路人馬這下子卻摸不著頭腦了,在首相先生門口出了這種時期,你不去懲罰他也就罷了,怎麼還安慰他讓他上班?

    不過,亞歷山大和古烈卻知道,奧妙就在這個「3天」,國王要求3天內必須有個最終的結果,因為蠟丸事件一出,表明肯定有人在陷害首相,斯蒂萬諾維奇久經沉浮,就算要傳遞消息,也有無數手段,斷然不至於用如此愚蠢的手法。

    那麼,是誰在陷害呢?或許是首相故作玄虛?但不論是哪一種,必須要在三天內。

    如果查出來,斯蒂萬諾維奇沒有事,說明之前的一切都是冤枉的,首相多年來兢兢業業的工作,國王也必須要給個說法不能輕易軟禁,畢竟到現在為止,他只是在家養病,並沒有正式免職。

    至於另外一種結果,自然不說也罷。

    古烈認為,事情的關鍵,就在於那個數字,由於宮廷內還存有當時的屍體,古烈決定馬上回宮,而亞歷山大決定去一次月光神廟。

    神官已經很久沒有離開自己的臥室了,自從上次的遇刺事件後。

    雖然他沒有被斥責,可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場刺殺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無數的官員都被捲了進去,如今的形勢可以說是一觸即發,聰明如神官,自然不會主動去招惹是非。

    神官的臥室很簡單,除了神像外幾乎沒有陳設,一張床,一張桌子,倆凳子,一副茶具,除此再無其他。

    亞歷山大是老朋友了,因此神官還是破例見了他。二人寒暄之後,亞歷山大開門見山的問道:「上次刺殺事件,到了今天依然沒有具體結果,兇手一個沒有抓到,線索也全部斷了,不知道大人您怎麼看。」

    神官不急不徐的給亞歷山大倒上水,把杯子放到他面前,然後微笑說道:「如果我們的聖堂武士都沒有線索,我又如何能知曉呢?」

    「可是您是目前大陸最有智慧的人。」

    「呵呵呵,過譽了。」神官擺擺手,「二十年前,我們走出深山,那時候我,還有你的父親,還有我們其他幾個年輕人,我們當時覺得自己都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人才,我們不滿於世界的種種不公,加上後來我們遇到了陛下,所以我們做出了些事情,也得到了不少榮譽,可是如今看來,我們的知識越多,卻越覺得自己無知,我們的見聞越多,就對大自然越發的敬畏,以月光神的名義,今後我是愚者聖約翰,而非智者了。」

    神官說的誠懇,更讓亞歷山大肅然起敬,可是今天他到這裡來,是來求神官幫忙的,卻並不是坐而論道,因此有些急躁的問道:「大人,話是這樣沒有錯,可是如今,小侄卻已經陷了進去,如今我控制著星樞密院,對刺殺事情展開偵辦,其實……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馬腳,我們不是沒有線索,比如……」

    「不要告訴我!」神官打斷道,「你必須記住,你是國王得手下,只對他負責。」

    「是。」亞歷山大感激說道,「我們有不少線索,但是我順著查下去,發現都很可怕,如果再深入追查下去,可能會牽扯到很多大人物。」

    「那又如何呢?」神官喝了口水,沒有抬頭。

    「大人,您知道,國王陛下是雄才大略的君主,因此他有著絕對的自信,他有信心駕馭所有人,而正因為這樣,這些個大人物得到了更多的庇佑,今天我就算拿出了確鑿的證據,恐怕也搬不倒他們,我……」

    「亞歷山大。」神官擺擺手,「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要問你,你小時候刻苦學武,後來為國王做了那麼多事情,現在擔任星樞密院的重任,你為的是什麼?」

    「為天下老百姓做事,效忠國王。」亞歷山大肯定的說道。

    「是前者,還是後者?」

    看著神官意味深長的目光,亞歷山大抿抿嘴,道:「這二者是統一的,當前效忠國王就是最大的忠誠,只有國王才是人民利益的捍衛者,因此為國王分憂便也是為百姓辦事。」

    「好,既然你這麼認為那就再好不過。那麼我問你,除此之外,你還有所求麼?」

    「別無所求。」亞歷山大點頭道。

    「既然這樣,你還怕什麼?怕得罪了大人物丟官?還是怕死?」

    「我明白了!」亞歷山大站起身來,「多謝大人教誨。」

    「等一下,你不必急著走,我還有話說。」神官見亞歷山大神采奕奕,似乎是想通了什麼問題一樣,不禁面露憂色。

    「大人還有什麼要指點的?」

    「指點卻是談不上,但是你還是要注意一下。」

    「請賜教。」

    「正如你所說,陛下太過自信,因此你一定要謹慎,要掌握好分寸,我相信你不會放過壞人,也不會冤枉好人,但是你最要注意的,是有人可能陷害你。」神官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會小心的。」

    「還有,萬一你被冤枉了,你要記住一句話,只要你真正行得正走得直,再大的冤屈,也一定有昭雪的那一天。」

    「我記住了,你放心吧!」

    見亞歷山大大步流星的出了門,神官的臉上依然有憂色,可是這個時候,卻突然有人說道:「看不出來,你對他還真是關心吶。」

    神官知道是誰,也沒有回頭,淡淡說道:「我對他們幾個都很關心,不是他一個。」

    「喔?是嗎?你真的這麼偉大?」那人的聲音充滿譏誚,「如果你真的這麼關心,那5個人為什麼現在還沒有回來?」

    神官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旋即被堅韌取代,「他們既然選擇了那條路,就注定了風險,我雖然當時不贊成,卻也不能阻止,因為那是他們的權利。」

    「可是你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沒有回來,就意味著永遠也回不來了麼?」

    「我知道,他們大概已經死了。」神官的神色有些哀傷,「可是,那也沒有法子,這一關一定得闖過,這一條路一定得有人走,這就像詛咒一樣,他們沒有人可以例外。」

    「所以你就通過種種手段,讓約阿瑟也進了妖精之森,走注定的那條死路麼?」那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神官的眉毛劇烈的跳動了幾下,然後淡淡說道:「你說的不準確,約阿瑟去了妖精之森不錯,但是我只是因緣際會,卻並沒有煽動他,不過,他也一定得去,不是嗎?」

    「他可是最後一個了。」

    神官沉默了下,道:「如果他也無法完成任務,那是上天要我們滅亡,我們也沒有辦法。他如果不去,難道是你我去麼?」

    顯然,神官說到了問題的核心,那人也只好歎道:「那我們也只能祝約阿瑟好運了。」

    「也許……他又將有一個幫手了也說不定呢。」神官的目光閃爍,話裡有話。

    亞歷山大回去後,果然幹了一票大的,一直以低調聞名的稅務司總司官哈吉被直接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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