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之城 正文 第三十四章 黃雀行動(4)
    聖堂之所以叫做聖堂,不是裡面有多麼的富麗堂皇,而是因為裡面供奉著月光女神的聖像。

    據說,這座聖像有著悠久的歷史,在瓦倫西亞大陸的人們學會寫字來記錄歷史之前,就已經存在。因此,這尊神像,其實像征著月光神教的正統。

    誰能得到這尊神像,誰便是理所當然的月光神教在人間的代言人。

    約翰的來歷也是個迷,據說他的出身和妖精之森有著不明不白的關係。但是自從約翰成了神官後偶然透露,曾經有個人從妖精之森走出來之後,一般人就不太敢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

    聖堂內,除了神龕,神像,便幾乎空無一物,當然,還有一盞天窗,此時是大開著得,顯然,剛才的刺客便是從那裡逃走的。

    聖堂內是不可能藏的了人,這是常識,國王進來後,按照慣例,神官站在門口,側身,一方面隨時需要進入聖堂,給國王的宗教儀式進行協助,另外也要顧及外面。

    神龕上放著一座黃金做的鼎,鼎內一片嫣紅,國王默默的咬破手指,然後滴了一滴血進去,那滴血進了金鼎,就像鐵水碰到了冰一樣,「哧」的一聲,金鼎居然燃燒起了幽藍色的光。

    「拿來。」

    神官恭敬的把一柄銅小刀遞給了國王,英雄王拿著小刀,默默在火上烤著,直到小刀的刀刃變成了藍色。然後,國王淡淡的拿起已經烤藍的小刀,輕輕烙在傷口處。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國王的神色不但沒有痛苦,傷口處不但沒有被炙烤,反而看見,國王的神色一片安詳,濃眉舒展,似有享受之意。

    就在這時,神官拿出了懷裡早就準備好的玉瓶,交給國王,國王微笑接過,旋開塞子,一飲而盡。

    接下來,面對著月光女神的聖像,國王跪在了擺放好的蒲團上,開始默默的誦讀著月光神教的法典,而神官大人也跪坐在國王的側後,所有的其他人都不得朝這個方向看,這是整個神秘的宗教儀式裡最關鍵的一環。

    至於神教的法典,雖然是公諸於世,但是由於其言辭晦澀,且很多是翻譯自上古文字,縱然是真正的博學弘儒,對此有所瞭解的也不多。

    儀式是冗長的,可是所有人都得在這裡等著,誰如果哪怕是露出了煩躁的神色,都會因為瀆神,而被立即處死。

    至於最後的一個儀式,是扶乩,也是這一次,國王來到神廟,並且哪怕冒著遇刺的危險,哪怕自己的王儲受了傷,也一定要堅持完成儀式的緣故。

    所謂扶乩,是在聖堂舉行的一種特殊的宗教儀式,目的是為了占卜吉凶,預測事情,但是卻是透過神的旨意,因此對國王有著莫大的影響力。

    扶乩的儀式,是指通過齋戒沐浴,長期修煉,與月光神有緣分的虔誠信徒,在心靈徹底澄澈後,在誦典三遍後,會和月光女神達到心靈相通的境地,這時候,通過特定的手段,就可以和月光女神聯繫,得到她的指示。

    國王在還僅僅是托勒密國王時,就是因為通過扶乩,預測了自己將會出乎意料的成為托勒密國王,再會統一大陸,從而對月光神教有了絕對的信任,也對扶乩這樣的儀式有了信任。

    聖堂內早就擺放好了相關的道具。英雄王拿起了那根木筆,同時神官奉命進來,組裝好了扶乩台,那檯子上面是一個圓盤,裡面盛著細沙,下面是一個複雜的軸承系統,簡單說,當希望扶乩的人在準備好後,要親自轉動圓盤,由於軸承的長短軸不一樣長,而且沒有固定死,因此圓盤的轉動並不是水平面上的轉動,而此時,扶乩者必須保持持筆的手不動,這樣,手中的筆就會在沙盤上形成了一道道劃痕,而由於設計的精巧,這些劃痕不會成為無意義的亂碼,而是可以翻譯成相應的文字並且做出解讀。

    開始了。

    英雄王深吸口氣,而神官也適時的退出聖堂,只見那圓盤在英雄王的左手一撥動之下,開始高速旋轉,而右手的筆則在上面開始滑動,英雄王的嘴裡也開始唸唸有詞,那是些神官也不全懂的咒語,如此甚久,直到神官手上的懷表「叮」的一聲,顯示時間到了。

    而這時候,英雄王早已滿臉通紅,額頭微微有汗漬,顯然方纔的舉動是非常損耗體力的。

    「3號碼。」英雄王喘了口氣,道。

    神官早已有了準備,於是從懷裡又取出了一個小冊子,那便是譯碼了。國王小心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接過了小冊子。

    事實上,扶乩這種方式產生的劃痕,一般人是不可能理解更不可能記住的,只有讓那些懂這事情的人來事先做好翻譯工作,為了方便起見,也將不同的譯制方法按照號碼順序編列。

    國王與月光神的交流,縱然是神官,也是不能看的。

    英雄王有些緊張的根據小冊子的內容,翻譯出了神的旨意,雖然沒有人看見,可是國王自己看見了。

    因為那些劃得亂七八糟的痕跡,翻譯成大陸的語言,只有四個字:應在西宮。

    西宮,是大王子哈姆希克住的地方。由於之前,王儲的地位還沒有最後鞏固,加上首相斯蒂萬諾維奇還在,一直主張王子們還要定期在宮中聽國王的教誨,加上大王子還是宮廷禁衛軍的隊長,因此一直在王宮的西側有宮室,被稱為西宮。

    而關鍵,國王今天想向神問的事情,就是上一次摘星台刺殺事件和誰有關!而月光神果然降下了神旨,卻偏生就是大王子!

    方纔,那塊玄鐵令,現在還在他那裡放著,編號是個位數,尾數是5。

    但是,英雄王記得清清楚楚,他自己的玄鐵令,是沒有編號的,前10塊,恰好都給了兩位王子,其中單數的,剛剛好就給了大王子!

    還有!還有那一次摘星台的刺殺事件,那具屍體額頭上的「5」字,究竟是什麼意思?當時,古烈不明白,英雄王也一時沒有想明白,但是現在,結合玄鐵令和這個方向一想,英雄王就明白了!

    5號令牌是誰拿到,這是很容易查的事情。

    把這一切串到一起,英雄王很快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大王子哈姆希克,想要奪取自己的王位!想要殺害自己的弟弟,想要刺殺他的父親!

    一件件,一樁樁,都把所有線索指向了大王子,英雄王還能怎麼辦?

    不過,作為一個久經考驗的成熟政治家,當英雄王從聖堂裡大步走出來時,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與矜持。

    他只吐出了一個字,「走。」

    於是神官大人亦步亦趨的跟著國王,沿著金色的地毯走出了神廟。

    而此時,那一直寶相莊嚴的月光女神的神像,彷彿更加光鮮,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這時候看起來,不但活靈活現,甚至有了生氣!

    回去的一路上,國王再沒有遇到什麼意外,最後安然回到宮中。

    這一夜,宮裡什麼都沒有發生。

    但是熟悉國家政治運作的人都知道,發生的越晚,事情可能就越大。

    國王遲遲不發作,唯一的解釋,便是在策劃醞釀。

    而且很多傳言已開始在審判之城流傳,一場巨大的風暴已經不遠了!

    還是那個密室,這一次,九把刀裡的7人全部出席,與前兩次會議的正式和略顯緊張相比,這一次會議非常輕鬆。

    大家步入會場之後,1號首先確認了一下,結果果然1個都沒有受傷,看起來,這次黃雀行動,堪稱完美的完成。

    「各位。」1號很是開心的說道,「這一次行動,我們計劃周密,執行到位,連運氣都非常好,看來連上天和月光神都在眷顧我們吶!呵呵呵,這下子,大家合作很愉快,彼此幾乎有天然的默契,我想,我們公會的目標,一定能夠達成!」

    「是啊,這一次的計劃,是1號提出的,整個計劃的制定和修正,1號也起了決定性作用,現在我個人認為,1號完全有能力,有資格來做我們的領袖,你們說呢?」2號雖然蒙著面,看不清表情,可是從說話聲音裡也能聽出笑聲。

    「沒有錯,我從現在起,真心的福氣1號,真的!我以後保證再沒2話。」4號也甚為興奮的說道。

    果然這一次,輪流表態,出場的7個人,都一致認同了1號的領導作用。從現在起,九把刀公會的1號,成為名副其實,毫無爭議的領袖。

    1號倒是很謙虛的嘿了一聲,道:「也不能這麼說,這類大事情,還是得所有人一致通過才好。呵呵呵呵。」

    「哎,這事情太簡單了。」7號興奮的說道,「只要我們把這一切,黃雀行動的這一切記錄下去,等到下一次開會時讓3號和5號看了,他們就算沒有身臨其境,也一定會支持的!」

    原來,這一次黃雀行動,與其說是刺殺,更可以說是轉移國王的視線。

    據說,在昔日,審判之城還叫高加美拉時,城內有發達而複雜的地道系統,本來也是當時的約翰特雷施為了自己的政權而窮極民力修建的,而且為了保密,在建成之後,除了留下了4份地圖外,把設計者和所有工匠全部殺死!4份地圖,約翰特雷施親自留了一份在身邊,一份留給當時他的太子裴迪南,一份存檔在國家圖書館,還有一份在王宮的內庫中。

    後來,英雄王統一大陸,擊敗約翰特雷施後,內庫裡的地圖,自然被他得到,但是由於戰亂,國家圖書館燃起了大火,誰也不知道裡面的地圖是被燒掉了,還是被人帶走,但是可以確認那一份,是不見了。而且,在戰亂之中,本來密佈的地道也多有損壞,有的地方暴露了,有的地方堵住了,原本的地道網也只是局部的地方還有價值。

    然後約翰特雷施由於並非善終,自己身上的那一份多有破損,國王本想著人修復,但又怕洩露機密,因此這一份也很久沒有任何消息了。

    關鍵就是裴迪南了。城破時,裴迪南卻是逃了出去。

    統一了國家,對於前朝王室的後裔自然要斬草除根,那時候英雄王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客氣,不出意料的,在妖精之森的邊緣,他終於被追兵發現,最終還是被當即殺害,因為怕夜長夢多。

    但是,回報的人卻告訴當時的薩哈林國王,根本沒有找到地圖。

    薩哈林一度懷疑是他們私吞了地圖,因此把他們抓起來,日夜拷打,折磨了整整10年,也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最後,薩哈林忍不住了,當然也為了滅口,就把這些人全部處死。因為,當時薩哈林一直宣稱自己是仁義之師,本來也是要推舉裴迪南當國王的,只是他一直失蹤,塔林頓王國絕嗣,薩哈林才勉為其難的成為大陸的主宰。

    但是,這一次黃雀行動,九把刀組織,之所以能夠毫髮未傷,之所以能夠達到目的,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對城中特地地段的地道非常瞭解。

    換句話說,他們手上,有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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