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閒 第二卷強強相遇 第252章來人是誰
    白蘇明白,執念越深,相思纏的毒侵蝕的便會越快,不巧的是,白蘇對待感情一直都很偏執。

    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多久,白蘇才從幻象中掙扎出來,低頭便看見顧翛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眼巴巴的盯著她。

    「阿翛餓了嗎?」白蘇在他小臉上親了親。

    顧翛一直瞪著烏溜溜的大眼,不一會兒,眼眶開始發紅,小嘴一撇一撇。

    白蘇一驚,這可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連忙解衣帶給他餵奶,但顧翛擺著小腦袋,就是不吃,眼眶裡包著一包眼淚,那雙墨玉眼就宛如泡在水裡一般,小小的眉頭緊緊皺著一起,扁著小嘴,欲哭不哭的樣子,看的白蘇心疼的要命,急道,「兒子,你哪裡不舒服,同母親說。」

    「小姐,小主子怎麼了?」香蓉原本支著頭睡著了,聽見白蘇這邊驚天動地的,尤其是聽見白蘇的話,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不到兩個月大的小嬰兒,哪裡能說出什麼話來

    香蓉剛剛起身,正準備過來看看,白蘇忙道,「快去叫醫者過來看看阿翛怎麼了?」

    香蓉才轉身,便又聽白蘇那邊一聲怒吼,「顧翛你,你拉了,你居然還敢瞞著」

    香蓉一聽此言,連忙將火盆裡的火撥了撥,從箱子中取出幾塊尿布,「小姐,這麼小的孩子懂什麼呀」

    白蘇個顧翛大眼瞪小眼,哼道,「他跟他老子一個樣,賊精賊精的」

    說完這話,白蘇心情卻是低落下來,呆坐在塌沿上,任他再是一副委屈形容,也不再管那包著一包屎尿的小傢伙。

    顧翛終於哇的一聲嚎了起來,香蓉正在拿著尿布在火盆上烤熱,聽見顧翛委屈的哭聲,頓時有些亂了手腳,連忙將過去將她抱了下來,揭開包被,給他擦拭。

    在這個過程中,顧翛哭的直抽抽,聽著他的哭聲,白蘇心裡像是被人掐了一把似的,卻不曾過去哄他。

    好不容易才弄乾淨,香蓉大汗淋漓的將顧翛放在榻上,躬身道,「小姐,奴婢去把十二和二丫也喚過來吧,給小主子洗洗,奴婢一個人手腳慢,萬一著涼可就不好了。」

    「嗯,去吧。」白蘇回過頭,看著在包被中抽噎的顧翛,心頭漸漸軟了,取了帕子,輕輕的幫他拭淚。顧翛也不再哭了,就是一直抽噎著,小包子似的臉也哭的通紅,白蘇輕輕拍著他,心中既有自責又有無奈。

    「阿翛,你的母親還是太不講道理了,對你父親的怨氣怎麼能撒在你身上呢,母親保證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就原諒母親吧。」白蘇低低絮語。

    小傢伙哭的累了,頭開始不停的往白蘇懷裡拱,白蘇知道他這是餓了,便扯開衣襟餵他。

    顧翛一邊吃奶,肉肉的小手一邊拽著白蘇的衣襟不撒手,彷彿怕母親又不理他了似的,雖則白蘇明白這多半是嬰兒無意識的動作,但心中還是忍不住自責。

    馬車再次一停,除了十二和二丫,十三竟也隨著過來了。即便是在行路中,十三每日也都是忙的腳不沾地,閒著的時候極少,白蘇給她單獨準備了一輛馬車處理事務,一般若是沒有要是稟報,她很少會過來。

    白蘇抱著顧翛坐起來,看著十三道,「有要是?」

    十三在榻前跪坐下來,「也算不得要事,奴婢事情剛剛忙完,過來看看小姐和小主子。」

    白蘇瞪了香蓉一眼,肯定是她睡覺前說的話和十三說了,十三這才憂心她。

    二丫把拎上來的水壺放到一邊,俯身從榻底掏出銅盆,兌了熱水,這時顧翛也吃飽了,香蓉想將他抱過來洗屁股,可小傢伙死死的抓著白蘇的衣襟,任是怎麼拽都不撒手。

    白蘇低頭瞧著他烏溜溜的大眼,輕輕一笑道,「把水端過來,在這邊洗吧。」

    「是。」二丫端著盆到榻前,十二手腳麻利的把顧翛的小棉褲脫掉,十三用棉布沾著溫水給他擦屁股。

    顧翛卻也乖乖的任由擺弄,白白嫩嫩的小手蜷成小拳頭,縮在胸前,烏溜溜眼睛裡還含著淚花,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浸潤成一撮一撮的,煞是憐人,只不過,小傢伙那雙清澈而又迷濛的眼睛,令白蘇不自覺的想到了顧連州,他醉酒或者睡覺時都是這樣的眼神。

    為什麼,白蘇在心中道。若是別的事情,她定然不會放在心上,為何偏偏牽扯到媯芷的生死?

    白蘇想的入神,卻忽然聽到車外遠遠的傳來歌聲,唱歌的是個男子,聲音朗朗,嘹亮而閒適,白蘇不由凝神去聽他歌裡的內容。

    那聲音由遠而近,唱完了一遍,又重頭開始吟唱,「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蘆葦密密又蒼蒼,晶瑩露水結成霜.我心中那好人兒,佇立在那河水旁。逆流而上去找她,道路險阻又太長.順流而下尋她,彷彿就在水中央。

    愛的道路上困難重重,道路曲折艱險。然而儘管道路曲折艱險,詩人卻仍然不斷追尋、不言放棄,為了伊人,上下求索追尋。愛意雖堅,但奈何宛在水中央,近在眼前卻可望而不可即。

    這明明是一首悵惘苦悶的歌,那男人的聲音卻是歡快雀躍,彷彿追求伊人的過程,本身就是一種樂趣,而看著近在咫尺卻不能得到的她,也已是滿足。

    「這歌唱的忒怪」十二將窗簾掀開一角,向外張望,看了一會兒,不禁唏噓,「噫那人也是個怪人」

    香蓉湊上前去,從縫隙中打量了幾眼,捂嘴輕笑,轉而對白蘇道,「那明明是個八尺大漢,滿面虯髯,膚黑如碳,居然學人家雅士穿儒袍呢。」

    十二讚道,「還是香蓉姐有學問,幾句話便說出這人的怪處,我竟是想不出半個詞,嗯,覆黑如碳,真真貼切。」

    聽著這個形容,尤其是是「膚黑如碳」,白蘇首先便想到包青天包拯大人,然後才想起,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這樣一個怪人。

    「香蓉可曾聽說過名士中有這麼一號人?」白蘇覺得,時下的名士多有怪癖,一般敢有怪癖的也大都是名士。

    以往白老爺為了攀權附勢,沒少收集尚京氏族士族的消息,香蓉頗通些文墨,又跟著白老爺那麼久,對尚京這些人的瞭解定然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香蓉想了想,道,「名士倒是沒有,只是有個虎威將軍,曾是大將軍婆戰的手下,後來被分派到七王麾下,因著不滿七王的領軍,便辭官了,說是要去做士子,成日的穿著儒袍去松月書館和景福樓。不過奴婢一直都呆在府中,卻是沒見過他。」

    虎威將軍,聽著名字挺響亮,但就像武俠小說中一樣,一般有那些亂七八糟稱號的武功基本都算不上什麼太高明的武功,官職也一樣,所有將軍稱謂中最高的是大將軍,其次是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至於這個虎威將軍,估摸著最多也就是從四品,或者五品的官職,這種人朝廷裡多得是,若不是他異於常人的舉動,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關注他。

    「原來是個武夫。」十二嘖道。

    白蘇莞爾,沒有聽說他的身份時,覺得這樣灑脫的人,定然是一代名士,知道了這人的身份,便就覺得他不懂文雅,其實事情還是那個事情,看得人想法不同了而已。

    白蘇卻覺得此人倒真是一名隨性灑脫的漢子。

    這廂正說著話,卻聽那漢子大聲道,「咿,千名劍客隨行,如此大的陣仗,爾等勇士護的何人?」

    倨叉手道,「自是我等主公。」

    那漢子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震耳欲聾,一點也不比從前那個黃校尉差,「某怎麼聽說,裡頭坐的只不過是區區婦人」

    對著數千名劍客,侮辱他們的主公,無異於往他們臉上甩巴掌,因此那漢子話一出口,頓時殺氣激盪。

    倨眉頭一攏,拉緊馬韁,仔細打量那漢子,語氣中已有些不善,「閣下是何人,為何出言不遜?」

    這數千名劍客中,有舉善堂的人,他們之中有一半以上並不知道納蘭家主其實是個婦人,對於這人的挑釁,固想不緊張也難。

    「在下呂篡,所言事實,有何不遜?」呂篡單騎面對千餘殺氣騰騰的劍客面不改色。

    雖然他的淡然多半是因為時下這種風骨所致,但沒有膽量哪裡來的風骨?白蘇對此人還是很欣賞的,趁著這個時機,她也要以真面目示人,否則,瞞著自己手下,這種情形令白蘇不能安心,雖然她並不確定,自己費盡心血打造的堡壘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婦人身份而土崩瓦解。

    要知道,這個時候男子對於婦人的偏見極深。

    「是誰派你來此?」白蘇柔和的聲音緩緩飄出馬車。

    頓時,怔愣住的,不止是呂篡,連劍客中也有許多人怔住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白蘇的聲音上,一則是第一次聽到白蘇用自己的聲音說話,二則是這聲音太過飄渺閒適。

    「是誰派你來此?」白蘇又問了一遍,聲音微微發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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