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雍國內亂的如此厲害,北疆守或不守,也沒有太大區別了,縱然七王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架空的,但以他現在忙亂的程度,根本無暇顧及北疆戰事,可不狠狠教訓教訓趙膺這廝,陸離心裡嚥不下這口氣。
「老主子和世子決裂了。」固道。
政陽王對劉皇室忠心耿耿,顧風華叛亂,決裂一事實是在意料之中。
顧連州在屬下面前毫不避諱的握住白蘇的手,垂眸訥訥喚道,「素兒。」
這一瞬間,白蘇腦子中想了許多事情,固喚政陽王為「老主子」而非「王爺」,怪不得顧連州對暗衛是無情利用,原來他們根本就是政陽王的人,這些人對顧連州忠心,對政陽王更是忠心。
父子反目,顧氏族中恐怕早就站在顧風華那一邊了,畢竟每一個氏族都想要更強大,有一個死忠的家主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那麼政陽王眼下恐怕是眾叛親離了。
白蘇撫著顧連州手,以示安慰。
「退吧。」顧連州淡淡道。
暗衛沒有得到答案,卻也不敢拂逆他的意思,都閃身出去,隱在院子周圍,等到答案。
「夫君。」白蘇心疼的撫著他的臉頰,心知道,以陸離在戰場上如狼一般嗜血,他定然會選擇最殘忍的廝殺方式報復,而不會過來請身負重傷的顧連州,暗衛的傳遞的消息,多半是政陽王的意思。
「無礙,他忠於大雍,連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又如何會將我死活放在心上。」顧連州攔著白蘇的纖腰,將她擁入懷中。
父親明知他身負重傷,卻要求他奔赴戰場,若是放在往日,他定然會失望會傷心,而今有了懷中的婦人,他卻覺得安心。
白蘇埋頭在顧連州結實的懷中,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抬頭巴巴的盯著他俊美無匹的容顏,道,「夫君,你說我們是不是勸勸陸離也佔地為王,這樣一來,可是更好玩了呢」
在雍國,陸離雖被士族看不起,但他在軍中私底下還是極有威望的,自古以來都是強者為尊,陸離鐵血將軍之名也不是個空名頭。
「狡詐如狐」顧連州雖是如此說著,菱唇邊上卻一直帶著笑意。
「有一事我不明白,雍帝也是個精明之人,如何會輕易被皇子逼宮?」白蘇見過雍帝一回,那種老狐狸,被扳倒的太容易,白蘇總覺得有些奇怪,「會不會他欲擒故縱?」
顧連州在她挺翹的鼻尖啄了一下,撫著她柔嫩的臉頰,道,「你應該知道,皇巫能以一敵千名劍客吧,普通的兵卒,恐怕瞬殺幾萬都不在話下,自古以來,皇帝身邊都有這麼一個巫,是皇帝最終的護衛,雍帝恐怕也沒想到皇巫會置他於不顧。」
白蘇深吸了口氣,敢情她還誘拐了人家一國之君的絕密護衛。
雍國人信巫,被皇巫拋棄的皇帝,是不值得他們擁戴的,所以縱使雍帝還有後手,取回實權,他也會被士族、氏族和天下悠悠眾口逼迫退位。
「甚好。」白蘇雙眼一彎,這是前車之鑒,等到新帝登基,必然不會把自己的命脈放在一個巫身上,但人們總需要一些信仰,正好此時可以推廣佛教和道教,以取代巫道。
想必未來的新帝定然會全力襄助。
「素兒,我們隱居如何?」顧連州忽然道。
白蘇怔了一下,隨即心中便是狂喜,猛的起身樓上他的脖子,在他面上親了一口,瞪著他道,「好,你可不許反悔」
不管新帝是誰,必然留不得雍帝,若是劉氏皇子,他可能會被圈禁,若是旁氏做皇帝,他免不了一死,以雍帝那樣的人物又怎麼會令自己受辱而死想必他會選擇自裁。
雍帝如此下場,不可說有幾分是顧連州的功勞,顧連州雖沒有直接殺他,卻不遺餘力的創造令野心家們叛亂的條件,才造就今日的局面。
只是「夫君,你沒有親手殺了雍帝,為母親報仇,會不會遺憾?」
「你不也是沒有親手殺了十一?」顧連州反問道,他隔著衣物撫弄她,墨玉眼中漸漸染上一絲yu火。
當一個人一輩子守護或追求的東西也被踐踏時,是不是親手殺了他,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白蘇主動湊上他的唇,柔軟的丁香小舌緩緩舔舐他的菱唇,小手探進他衣襟中,隔著薄薄的中衣頭弄胸口凸出的紅果,發覺他眼神愈發幽深時,立刻推開他一本正經的道,「夫君,你剛剛傷癒,不要隨便縱慾,會扯了傷口的。」
「狐媚」顧連州低低哼了一聲,卻是遂了她的意思,並沒有繼續下去。
而白蘇依舊不緊不慢的吃著豆腐,像個好奇的孩子,探索著他身體各個地方的敏感部位,顧連州也任由她施為,縱使喘息越來越粗重,也不曾阻止她,沙啞的聲音低語道,「素兒,你好像很久都沒有來天葵了。」
白蘇一愣,手上的動作也頓了住,回憶起來,她這個月確實沒有來天葵,心中又驚又喜,「真的是嗎?啊,等媯芷回來,讓她幫我看看。」
「不用她看了。」顧連州清貴的聲音沙啞魅惑,他指頭放在白蘇的手腕上摸脈。
白蘇竟忽略了顧連州也是懂醫術的。
試了一會兒,那張淡漠的俊顏浮上一絲笑意,墨玉眸子是前所未有的光彩。
看著他那摸樣,白蘇不用問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有了身孕,應當是在政陽那次懷上的。
仔細試了一會兒,顧連州的笑聲爽朗清發,他欣喜的摟著白蘇,「素兒,素兒腹中有了我的孩兒」
初為人父的喜悅,竟將他習慣性的淡漠衝散了許多,白蘇扁扁嘴,「你可從來不曾因我如此歡喜過」
顧連州也曾被她逗笑過幾回,可是笑容的持續時間遠遠沒有這回長。
「小心眼。」顧連州輕輕拍了拍她的玉臀,把頭輕輕放在白蘇的腹部,閉上眼睛傾聽,隔了許久,才道,「素兒懷了我的孩子,以後就不會輕易棄我。」
白蘇一愣,想起返回政陽時他那憔悴的模樣,才發覺,顧連州在乎她的程度,或許不下於自己在乎他。
原來,他這樣高華的男子,竟也怕被人棄。
她覺得自己委曲求全甚是疲累,所以即便愛他,也會想放手去追求沒有尊卑的自由。
而白蘇無論是欺騙他,還是挑戰他的底線,或是殺了他姬妾,她要走便放她走,什麼都順著她的意,顧連州彷彿都有著無止境的包容。
白蘇以前把這種包容與他平素的淡漠弄混了,以為這是一貫的漠然,然而現在看來,恐怕這是他表現愛的方式啊。
「夫君,你真是笨呢。」白蘇伸手撫著他如玉的面頰,輕笑道。
她的夫君啊,不喜歡把心中的話掛在嘴上,更不會表現出來。
「全天下怕也只有你一人對我如此評價。」顧連州依舊閉著眼睛,淡淡道。
「夫君,以後我們隱居,你也無需對世人偽裝,想笑的時候便笑,想哭的時候便哭,隨著心意來,否則總是隱忍著,多麼累」白蘇歎道。
「嗯。」顧連州閉眸,菱唇勾出一抹笑意,山嶽河川俊朗的面容,瞬時如春臨大地陽光普照,溫暖而耀眼,令人挪不開眼。
因著白蘇有了身孕,他們去隱居的計劃便往後延遲幾個月,等胎兒穩定之後在走,在這段時間,可以做出周密的計劃,白蘇有些捨不得尚京的納蘭府,那處可是花了她好大心血呢
他們是愜意了,可是在附近等待的劍客卻越來越焦躁,石城的戰火已經燃起,廝殺焦灼,政陽王的意思是,要顧連州出山將此地的戰事早早結束,然後陸離班師回朝,勤王救駕,至少也要救出太子。
可是看他們主公現在的模樣,簡直是墮落啊
此時的顧連州正揮舞著鍋鏟,一身清風朗月的站在灶台前。
白蘇坐在小板凳上,咂了咂嘴,極品男人就是極品男人,連揮鏟子都如此帥氣。
白蘇摸著平平的肚子,嘖道,「兒子,你一定要是個兒子啊」
想到能生一個如顧連州這般出色的男娃娃,白蘇就是一陣雀躍,這個小生命還未成形,她便有一種偉大的成就感了。
顧連州的身手乾脆利落,一個人又是燒火又是炒菜,很快的四菜一湯便擺上桌。
這四道菜是白蘇同他說的菜譜,他應當一次都沒有做過,然而菜色的賣相著實令人吃驚,白蘇迫不及待的夾起一塊牛柳,入口的味道,讓白蘇雙眼都瞇成一條縫了。
「我撿到寶了」白蘇由衷感歎。
「喜歡?」顧連州看著她的反應,心微微放下來,顧連州何止沒有做過這幾道菜,他長這麼大連進廚房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掰的過來。
顧連州進食依舊是那般優雅而勻速,他一動起來,彷彿這個院子不是漁家破落,而是奇花異草雕樑畫棟的花園。
什麼叫蓬蓽生輝,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夫君,你不覺你做的菜和平時有什麼區別?」白蘇甚是好奇,怎麼他吃任何東西都吃的如此漠然,彷彿根本嘗不到味道。
想到寧溫幼時就被剝奪感知,難道她的夫君沒有味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