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如你所願。」白蘇從林中走出。
都督一直盯著白蘇聲音的方向,只見一個身著淺青色的袍服的少年在小廝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來,地上的火把有些還沒有滅,藉著微弱的火光,他清楚的看見了一張清俊的容顏,和一雙隔花掩霧的眸子。
這少年身上帶著濃濃的書卷氣,卻也不全然是書卷氣,還有一種閒適灑脫的淡然。
「都督貴姓。」少年開口道。
都督似是沒想到,白蘇開口竟只問了這句無關緊要的話,便答道,「某姓左。」
「左都督。」白蘇淡淡笑著提醒道,「藥力已經消散,您可以把袖子拿下來了。」
左都督怔了一下,「我憑什麼相信你」
白蘇從袖中掏出一個黑褐色的小陶瓶子,懶懶道,「因為我要給你下這個毒。」
左都督一想,自己眼下是階下囚,脖子上的刀還架著,自是任由人家擺佈,若想留得性命,還是不要惹怒他為好,況且他也沒有必要到此一舉的騙他。
如此想著,即便再不甘願,也緩緩放下掩著口鼻的袖子。
剛剛放下袖子,入鼻便是濃濃的花香,他再想摀住口鼻卻已經晚了,渾身瞬時間像是被抽去力氣一般,把長劍插入面前的土中,才勉強撐住搖搖欲墜身子。
「卑鄙小人」左都督雙眼幾欲噴火。
白蘇也不生氣,又將手中的瓶子收起來,「所謂兵不厭詐,而且,在下窮的很,怎麼隨便浪費毒藥呢。」
她說著,陡然聲音一揚,「來人」
林中唰唰閃出十幾道人影,十五名劍客垂首恭立。
「這些都殺了吧。」白蘇淡淡的下著命令。她即便不想自己手上染上這麼多鮮血,然則,如今這個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誰是無辜的。
一聲聲輕微的呼聲響起,不過瞬息之間,三四百條人命便就從這世上消失了。
「左都督不準備同在下說說,您夜漏更深出現在此地,究竟所為何事嗎?」白蘇問道。
「要殺便殺,悉聽尊便,你也別想從我這裡問出什麼來」左都督冷聲道。
白蘇也不著急,方纔她便聽那景震說「時間還早」,既然都足夠他縱慾,想來距離他們埋伏的時間確實是還早。
香蓉在一側沒有鮮血的地方擺下一個小坐扎,白蘇悠悠然的坐了上去,「唔,在下從小愛讀書,曾特別研究過古書記載的各種酷刑,自己閒來無事也想出那麼幾十種好法子,見左都督這一身錚錚鐵骨,怕也是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白蘇不無遺憾的道。
她托著下巴,靠在香蓉身上,調戲一般的扯過她一捋秀髮,一掃之前的遺憾,忽然興致勃勃的道,「就不知您那外甥,是否也受得住。」
白蘇話音方落,劍客便提上來一個半裸的青年,甩在左都督的面前不到四尺之處。
景震身上還有著方才歡愛時殘留的污穢之物,衣衫不整,被這麼一摔,更顯得慘不忍睹。
「這樣吧,咱們就先來個稍微輕一些的。先給他喂解藥,在一一拔去他的指甲。」白蘇漫不經心的下著命令,伸手自己觀察自己的手指,彷彿在想像著那是怎樣的錐心刺骨。
其實白蘇的餘光一直關注著左都督,見他臉上血色盡失,心中也微感詫異。
左都督不許屬下擅離職守,可見此人並非是不知軍紀,然他卻對自己的外甥甚是縱容,竟然任由他胡來,便拿景震威脅,順便殺雞儆猴,要左都督乖乖交代軍機,但沒想到,左都督居然如此在意外甥。
其實,景震名義上是左都督的外甥,實是他與自己姐姐暗通曲款,亂/倫生下的兒子,他十幾年來一直在後院辛勤「播種」,**成群,卻偏偏再沒生出一個男丁,所以平素對景震,那是無所不應,寶貝的很。
劍客給景震口中塞下一粒解藥,他漸漸清醒起來。
「拔指甲似乎有些難度,十三,你把銀針給他們,記得,要順著指甲縫扎進去。」白蘇道。
十三掏出隨身攜帶的銀針,遞給一名劍客,那人二話不說,打開銀針包,取出一根半尺長的細細的銀針,抓起景震的手便紮了進去。
「啊」景震頓時全醒了,叫的撕心裂肺,「舅舅,救我」
左都督一直死死抿著唇,看著景震的目光中滿是心疼,可就是堅決一個字也不說。
看著第二根銀針慢慢的扎進去,景震臉色煞白,額上青筋直暴,細細密密的汗水在幽暗的光線下盈盈發亮。
景震一個受寵愛庇護的紈褲子弟,能受到第二根銀針,還沒有求爹告奶奶,已經是奇跡了。因著如此,左都督越發覺得景震是個不錯的孩子。
「對了,手腳都刺完之後,再來個『開口笑』,左都督您一定不知道這開口笑吧。」白蘇耐心的給他說明,「就是把木樁子插入肛men中二三十寸,隨後把木樁豎起來,插入先挖好的坑裡,然後令外甥的體重就會讓他一點一點的往下墜,一點點地深入,直至從腋下、胸部、背部或肛腹穿出,在一般情況下呢,他不會直接死的,最起碼也得三天往上才會嚥氣。」
若非必要,白蘇當然不會拿這個方法去整治誰,她此時說出來,不過是一種心理戰術,給左都督造成震懾,和壓力。
十指連心,景震疼得腦中一片空白,自然聽不見白蘇說了些什麼,可左都督聽的一清二楚,別說是景震,這世上任何一個人,聽見這「開口笑」也心驚膽戰。
左都督盯著白蘇清俊的臉,這個征戰沙場之人,眼中竟然露出深深的恐懼。
「父親父親救我」景震哭嚎道。
他一聲「父親」令左都督渾身一顫,一咬牙道,「住手我說」
白蘇也被驚了一下,但她面色不改,抬手令劍客停止動作,「左都督定要知無不言啊」
「好,但我有個要求。」左都督一個殺人如麻的悍將,居然被白蘇逼的虎目含淚,「你要放過我兒,至於我,只求速死。」
白蘇道,「左都督放心,在下也沒有很多時間去折磨人,只要都督照實話說,在下定然會給你個痛快。」
「我不信你,你以祖宗鬼神發誓」左都督對剛才的事還歷歷在目。
「我以納蘭氏祖宗鬼神起誓,只要左氏交代今日密謀之事,我納蘭氏放其子生路,否則天打雷劈。」白蘇看著景震一眼,緩緩道,「就算你不說,在下也要留著他性命,驗證你說的話是真是假,你若說假話,在下必然以方纔的法子對付他。我現在就可以放他離開,不過,你若敢誆騙,便是他轉世投胎,我納蘭氏也有本事把他抓回來,請左都督慎重。」
左都督方纔還存的一絲狡詐之心,頓時打消。
他也是個精明之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白蘇從一開始騙他,就已經開始下套了,就等著此刻他老老實實的交代呢他雖心中不甘,卻不得不如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