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兼程的趕路三日,路上每次休息都不超過半個時辰,因著天氣尚可,於是白蘇便命車隊停下來休息幾個時辰,而顧連州自從白蘇趕回來之後,便像個大地主一般,成日萬兒八千的就等白蘇伺候,旁人還不行。
白蘇本就是個懶懶散散的人,被支使的團團轉,哪裡能甘心,但想到夫妻之間要相親相愛,也就沒對他耍什麼小計謀,而是直接乾脆撂挑子不敢,四仰八叉的躺在車裡,連挪動一下都不願意,最終還是顧連州把她抱下來了。
剛剛入夜不久,他們在河邊的空地上生火,夜裡空氣比白日冷的多,白蘇命人把車上的酒都搬出來分給劍客們暖身。
顧連州牽著白蘇的手,剛在一個新生起的火堆前坐下,便有個低沉磁性的聲音道,「主公,湖城失守了。」
白蘇分辨的出,這是固的聲音。
「嗯。」顧連州應了一聲。
固繼續道,「陸將軍對此事早有察覺,也作出了應對的策略,可是陸將軍分明一切如常,卻忽然昏迷,對方似是用了巫。」
「北魏巫首不是前段時間才去世?普通的巫不能在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啊」白蘇跟媯芷處的久,對巫道很是好奇,常常問東問西,縱然每回媯芷冷冰冰的,卻也都會告訴她。
「你懷疑伯休身邊有奸細?」顧連州一下便反應過來。
普通的大巫雖然不能在千軍萬馬中探囊取物,可若是有內奸接應,想毒害某人還是有可能的。
白蘇點點頭,忽然出聲問道,「媯芷,不接觸陸將軍的話,用巫術可能弄暈他?」
顧連州微微蹙眉,他算是武功高強了,卻只能模糊的感覺到媯芷的存在,而不能清晰的察覺媯芷的方位,不過想到她是皇巫,也就釋然了,巫必然有一套自己的隱藏方法。
「辦法有許多,不過都需要取得陸將軍的血。」媯芷冰冷的聲音混在尖利的風中,渾然一體,彷彿原就是這寒冬之物。
靜默片刻,媯芷又出聲提醒道,「不過,陸離常年征戰沙場,光看他那眼神,便知道此人並不容易被控制心神,一般的大巫很有可能會被反噬,所以多半不會選擇用巫術,他更有可能是中毒。」
陸離領兵作戰,肯定經常受傷,而能夠得到他血液的的人,必然是能讓他毫無防備的熟識之人。
若陸離是被下毒,那更是有內奸了趙膺爪子再長,也不能跑到對方的軍營中下毒。
顧連州沉吟片刻道,「你先從官道返回尚京,我帶上暗衛前往石城,此事須得查明。」
白蘇暗暗猜測,陸離那裡是不是有顧連州的勢力,所以他才親自出馬去查此事,便道,「休息一會兒再走吧,我也一併去。」
白蘇其實是想讓媯芷隨顧連州一起去,可依著那個怪脾氣,白蘇也不能保證她就會乖乖的去石城,然而只要白蘇去,她便一定會去。
「你先帶上暗衛和幾十劍客快馬趕去,我乘馬車隨後。」白蘇自是知道此事刻不容緩,她唯一一次騎馬是逃避百夫長追捕那次,簡直連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了,打死她也不要再騎馬。
顧連州嗯了一聲,坐在火堆旁,把她攬入懷中。
火光溫暖跳躍,劍客們不由紛紛朝這邊看過來,心中暗想,原來連州公子不好女色,是戀慕上他們主公了。
「噯,你說,連州公子和主公,哪一個是在下面的?」一名劍客壓低聲音問身邊的同伴。
被詢問的劍客,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老成持重,沒有絲毫少年人的青澀,聽聞這話,不明所以的問道,「什麼上面下面?」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聽力極佳,聽見倆人討論這個問題甚是八卦,立刻湊過來,一名粗壯的漢子裂著一口大板牙,低低歎道,「唉我雖不願承認主公弱,但是不得不說,主公保準是下面的。」
「我覺得也是,主公雖是男子,可那嬌俏的模樣,尚京多少嬌嬌都比不得。」另一人評價道。
又有人道,「可是你沒見過主公殺氣逼人的時候?那份氣度,那份凌厲,怎麼會是在下面的?而且,你沒看寧溫公子對我們主公的迷戀麼?」
也有不少人同意他這個說法。
「可是寧溫公子說是要以天下為聘,聘」有人強調道,所謂聘娶是給男方針對女方的,這麼說來,他們主公果然是個受啊
一眾劍客頓時黯淡下來,有人建議道,「不如同主公提提,哪日發發雄威,把連州公子壓倒?」
他們的主公怎麼能受呢
眾人默然無語,主公那個小身板,能壓的下身強力壯的顧連州麼?除非他們一起把顧連州綁起來扒光,然後再
他們正在天馬行空的發揮想像,而那個不明所以的少年劍客,分明是想融入這熱烈的討論中,依舊執著的問道,「什麼上面下面?」
眾人紛紛向他拋過來白眼。
而這廂,白蘇正舒適的靠在顧連州腿上,對屬下們的議論全然不知,可是顧連州六識敏銳,聽的一字不落,「你這些屬下須得好好管教,竟敢在背後議論主子」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那些劍客聽見,頓時一片寂靜,只有火堆裡辟里啪啦的燃燒聲。當時是,劍客們心中暗暗覺得不妙——顧連州六識如此敏銳,似乎身手不弱,那他們主公壓倒他的幾率豈不是又降低了?
顧連州要是知道他們心中所想,縱是再能忍耐,也得拿劍劈了他們
「怎麼了?」白蘇抬眼看他,不知道這人忽然拿她的屬下出什麼氣,「他們議論什麼了?」
「想知道?」顧連州瞇起眼睛,湊道她耳邊輕聲道,帶著沙啞的魅惑,和淡淡的揶揄,「他們說,你是在下面的。」
白蘇瞪大眼睛,呼道,「他們猜的很準嘛」
顧連州早知道她必不會是一般婦人的反應,但得到這個結果,還是有些氣堵。
「每每都讓連州在服侍我,我躺在那兒享受實在不好意思,下次你也躺下面,我服侍服侍你。」白蘇大言不慚的道。
此話一出,身後的劍客群中發出一陣低呼,還是他們主公厲害不愧是他們的主公啊
當下一群人覺得倍兒自豪。
顧連州臉色一黑,清貴的聲音陡然變得危險起來,「竟敢將我一軍。」
白蘇暗道不妙,連忙摀住屁股,大聲呼道,「我知你不願我說出此事,但也沒必要發火,我的這些屬下嘴最嚴實」
一群劍客頓時滿面肅然,表示定然不會出去八卦。
顧連州冷哼道,「蛇鼠一窩」有白蘇這麼個不靠譜的主子,她屬下能靠譜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