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頓了一下,廳與寢房只隔了一牆,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被顧連州聽見可怎生是好?她雖心中有疑問,卻也不敢再問,退出房外,令二丫去請絮女進清園。
白蘇從顧連州腿上滑下來,理理裙裾,起身之前,偷偷瞥了一眼,見顧連州正提筆準備寫字,便飛快的湊上去偷吃。
誰知,顧連州不知是有意無意,忽然轉過頭,白蘇這一記香吻不偏不倚正是落在了他的菱唇上。
白蘇的臉唰的一下紅到耳朵根,她並非害羞,而是偷吃被逮個正著的窘態。
顧連州卻毫不客氣的撬開她的貝齒,舌頭溜了進來,追逐她的丁香小舌。
白蘇呻吟一聲,纖腰被箍住。
這一吻纏綿而猛烈,直到十三的聲音再次響在門外,顧連州才放過她。
「姬,柳夫人已到。」十三道。
白蘇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那眸中還有未曾褪盡的媚色,這一眼含春帶怨,直是赤果果的yin*。
顧連州挑挑眉,啞然一笑,目送她出去。
廳中,絮女早已坐在幾前飲茶,見白蘇進來,起身微微朝她頷首。
絮女的一舉一動依舊是那麼無可挑剔,一張精緻絕倫的容顏上傅了粉,若是仔細看,依舊能發現掩藏在精緻妝容下的憔悴。
以絮女的精明,應當早就發現自己的夫君成為別人床榻上的玩物了吧況且,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這種齷齪yin/亂之事,更是傳的飛快,恐怕她也沒少受旁人的指指點點。
「大姐怎麼有空來看我?」白蘇卻也沒有直接問及來意,算是給了她面子。
絮女勉強的笑了笑,並未答話,反而輕聲道,「原來父親所謂的滄海,竟是連州公子啊」
當日白蘇用一首《離思》試探白老爺的意思,他說陸離並非滄海,說白蘇的眼界太小。
也是那日,絮女心中無可遏制的嫉妒,變成了仇恨。
「陸大將軍如今可是驃騎大將軍,又如何不是滄海呢?然無論他誰滄海,須是屬於我的滄海才行。」白蘇淡淡答道。
無論顧連州有多高的權勢,必須是她喜歡的人才行,否則即便整個天下都是他的,白蘇也不稀罕。
絮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的滄海?縱使你歪打正著成了太學博士,但商人庶女的出身,注定你只能是個玩物罷了。」
她此話一出,寢房中的顧連州筆一頓,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這就不勞大姐操心了,大姐今日前來,可有要事?」白蘇心中僅存的一點憐憫,因她這句話而煙消雲散。
絮女與白蘇關係一向是針尖對麥芒,她也不繞彎子,直言道,「想必你已經知道四妹自縊之事了,你打算怎麼辦?」
白蘇不鹹不淡的看向她,「她自縊之事,我雖然也很心疼,卻又能如何?」
「你當真不知道她是為了連州公子?」絮女聲音冷冽的質問,卻不等白蘇回答,冷冷道,「我們五個雖不是一母所出,卻畢竟都是白氏姐妹,你要眼睜睜要看她死不成」
「大姐是什麼意思。」白蘇不動聲色的問道。
絮女看著白蘇這模樣,也拿不準她的態度,卻還是把本意說了出來,「你便遂了她的願吧,讓她在你身邊做個侍婢也好。在少師府中,有個姐妹互相扶持,不是比一個人好些?」
見鬼的姐妹互相扶持在白府的時候都幾乎撕破臉,到了少師府,為了一個男人而互相扶持?
「大姐有幾分真心?幾分是怕阿梨成為太常卿家的嫡夫人?」白蘇一針見血。
白蘇不得不佩服白老爺,他如何就能攀上太常卿家呢?雖只是嫁了二子,但那二子乃是嫡母所出,白梨嫁過去,是正正經經的嫡夫人啊
當初絮女就是因為嫉妒素女成為柳家正夫人,所以用計搶了這個位置,如今她為了白梨來求情,白蘇怎麼也不能相信,她是出於對妹妹的關心。
「你自己不願,莫要往我身上推。」絮女臉色微沉,卻並未發作,反而勸道,「你怎可如此想不開?你現在受寵也不過一時,丈夫的心易變。且若是將來主母進門,必然容不下你,連州公子難道會為了你休妻不成?」
白蘇垂眸,歪身靠在几上,聲音中含著笑意,「大姐也說了,我只是一個姬妾,自己都不能隨便往他的榻上爬,又如何能做主往他塌上塞人?」
那笑意中帶著難以言說的悵然,但是轉而,她抬眸看著絮女的時候,眼中卻是不多見的執拗,「莫說我沒有權利,便是有,我絕不會往他身邊塞人顧連州是我的,我能獨佔一刻便是一刻,若是他寵了別人,我求出便是,所以,請大姐熄了心思吧」
這番話,不僅是是說給絮女聽,也是說給顧連州聽。
白蘇來少師府的時候,一心想要得到他,想成為他的妻。尤其是他說「但求一心人,攜手共赴白首」之時,白蘇覺得,自己需要不擇手段去謀求那個妻位,成為那個能與他攜手到白頭的唯一。
然而,她現在並不強求了,能夠被他真心相對過,也算是一種得到,做人不能夠太貪心,尤其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
絮女怔怔的看著白蘇,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般,從前的白素是絕不會說出「求出」這樣的話。
「告辭」絮女忽然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香蓉急忙跟上去送她,面上是送,實則是怕她亂闖而已。
白蘇方才說的瀟灑,說完那些話後,竟是不敢再見顧連州了,於是便一個人怔怔的坐在廳中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二丫又進來通報道,「小姐,白氏大兄來了。」
「不見。」白蘇對白子邵半點耐心也欠奉,且用腳趾頭也能想到他來找她究竟所為何事,要麼也是為了白梨,要麼就是為了讓她吹吹枕邊風,給他謀個前程。
「是。」二丫退了出去。
白蘇起身往寢房去。
顧連州依舊是同樣的姿勢在窗邊的幾前編修書籍,窗外的雪光耀眼,在他山嶽河川般的側臉邊緣鍍上一層瑩白的邊。
他認真的模樣更是令人心動,白蘇駐足,在十步之處歪頭盯著他看,似是剎那,又似永遠,這一刻,她很想已到白首。
「過來。」顧連州未曾轉頭,清貴的聲音忽然道。
白蘇緩步走向他身邊,目光癡癡。
顧連州轉過頭,對上她這樣的目光,微微一頓,卻聽白蘇輕聲道,「待老時,也不知是否還能如此看著你。」
顧連州心底某塊地方一顫,卻是不接她這話,轉而問道,「繁湛求娶你?」
白蘇微微一怔,她知道顧連州神通廣大,知道此事也不奇怪,心想反正此事已經拒絕了,問心無愧,便誠實的點點頭。
「你心中是如何想?」顧連州問道。
背著光,白蘇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道,「繁祭酒是個不錯的人,我拒絕他,他卻還能不計前嫌的幫我打探消息,你要回來之事,便是他幫忙打聽的。」
說起此事,白蘇覺得繁湛當真是個君子。
「是個不錯的人?」顧連州瞇起眼睛,清貴的聲音淡淡問道,「卿當真以為,他無所求的幫你?」
白蘇微微一怔,在這個時代,一個男人不遺餘力的幫她,要說無所求,白蘇倒也沒那麼天真,只是他所求者何?
「你不會想說,他是為了博取我好感吧?天下間貌美賢德的婦人比比皆是,這恐怕不可能。」白蘇笑道,她是真的不認為自己能令繁湛傾心,畢竟那個男人為了亡妻,孤身六年啊
顧連州靠在幾邊,將白蘇拽入懷中,氣息逼著她的耳側,「卿也太菲薄自己了,我聽聞有人抖出你一年前自縊之事,此事若不是有他從中周旋,豈能如此輕輕帶過?卿說,他為何如此賣力?」
白蘇呆了呆,她也猜到此事有人暗中助她,只是沒想到此人竟是繁湛。
「卿想嫁給他嗎?」顧連州問道。
不用看他的表情,光是包圍她的冷冽之氣,便夠令人心驚膽戰了,白蘇哪敢說實話,忙道,「沒想過,從沒想過。」
「欲蓋彌彰說實話」顧連州冷聲道。
白蘇抱著他的蜂腰,討好道,「妻位誘惑雖大,卻不比連州誘惑大,妾心慕於君,怎麼會想嫁給他呢?」
「嗯。」顧連州對這個答案勉強接受。
就當白蘇以為過關了,只聽那清貴的聲音又問道,「雲慶王動了你?」
白蘇立刻委屈的點點頭,可憐巴巴的道,「我要報仇。」
顧連州莞爾一笑,哪有人用這種語氣說這等狠厲之言?除了他這婦人,天底下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那他有沒有碰到你?」顧連州垂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白蘇再次點點頭。
顧連州本就背著光的臉忽然更暗,沉聲問道,「他如何碰你了?」
「我向外跑時,他從背後抱住我。」白蘇道。
顧連州不知是何意味的哼了一聲,伸手摟上她細而柔軟的腰肢,頭靠在她脖頸間。
入懷的柔媚,和縈繞的鼻尖的幽香,不著痕跡的**著他的神經,任何男人一旦感受過這樣的滋味,便不會輕易放手。
雲慶王
「卿是我的婦人。」顧連州忽然在她耳邊宣告所有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