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姬妖且閒 第二卷強強相遇 第161章所謂冬月會
    「公主定是明白素的意思。」白蘇道。

    寧溫此人,你不對他有所謀的時候,還是很容易便能夠得到他的歡心。

    「你說的很對。」孝閔公主撫著自己大袖上的紅色花紋,垂眸道,「你可知道他的野心?這世上,如果說有我無法丟棄的東西,那便是雍國,我以公主之尊,受萬民朝拜供養,如果我愛慕之人,想要毀滅它,我該如何做?」

    白蘇心中暗暗歎息,其實只要自私一點,一切都解決了,可白蘇無法勸說,孝閔公主定然早就知道這一點,然而在雍國和寧溫之間,她已做了抉擇。

    「拋去身份,你配得上少師,可聰明人也容易自大,你在少師那裡能得到的只有寵愛了,或許,破例給個夫人之位也說不定。」孝閔公主嗤笑一聲,並非嘲笑白蘇,更多的是自嘲。

    一個驕傲的公主,一個才華卓絕的公主,竟然只能為情所困。

    白蘇神情淡然,這點無需別人提醒,她轉而道,「寧溫是弈棋之人,公主若與之對弈,豈不快哉?這世上多少男兒都不如公主,為何因是婦人,而只能藏起滿腹才華,放低姿態去侍奉丈夫?」

    這話,是離經叛道之言,若是被旁人聽去了,白蘇定然沒有好下場,然而她知道,這樣的話,必然能夠撼動孝閔公主,白蘇能看出,她是一個心藏大志的婦人。

    孝閔公主先是滿面呆怔,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女兒身,因而從未敢起過丈夫之志,經白蘇一點醒,她的內心漸漸燃燒起來。

    「我懂了。」孝閔公主忽然坐直身子,向白蘇行了個長揖。

    這時候的白蘇,這番勸說的話,完全是出於私心,然而卻沒想到,自己簡簡單單的幾句言語,會造就一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女藩王。

    有了更高遠的追求,孝閔公主似乎對兒女情長之事放開了許多。

    「請先生助我」孝閔公主看向白蘇的目光沉靜。

    孝閔公主此人,喜怒無常,一般人與她相處都會深感疲憊,白蘇雖不是那麼容易被影響的人,卻也並不想深陷於嚴酷的階級制度之中,「公主言重了,素只是一名姬妾,誠如公主所言,素也許連一個夫人之位都難以謀得。」

    白蘇的意思很明白,也是拿孝閔公主的回答她:你既然覺得以我的才智,連個夫人之位都謀不到,讓我助你成就大業豈不兒戲

    「哈先生很有趣,等先生成為少師夫人的那一天,摯必然上門跪求先生為我幕僚」孝閔公主似是玩笑般的說出這句。

    不等白蘇答話,她便喚來兩名侍婢,給白蘇細細講解冬月會上的注意事項。

    從公主府中出來之時,已過了午時,白蘇以要準備冬月宴為由,推辭了公主的留飯,匆匆返回少師府中。

    冬月會是在雲慶王府中舉辦。政議會時白蘇曾見過雲慶王一面,當日他話不多,也看不出其人性格,但是孝閔公主府的侍婢對她講解時,曾特地囑咐白蘇,要小心雲慶王,具體因為什麼,卻沒有明說。

    這宴會並無什麼意義,白蘇也不準備在那裡參加晚宴,所以早早的便收拾妥當,去了雲慶王府,打算在晚宴之前返回。

    白蘇沒有帶侍婢,而是帶了曲措和菱花。

    曲措與白蘇共患難過,所以對她還算忠誠,而菱花是個心思活絡的,自從白蘇當上了太學博士,她明顯盡心了許多。

    雲慶王府位於主幹道邊,距離城東的富貴聚集地很遠,位置雖不算上佳,卻距離皇宮後苑很近,可以從朱雀門直接進入皇宮,可見雲慶王果然極為受寵。

    馬車停在王府門前,曲措和菱花兩個婆子也不知力道輕重,幾乎是把白蘇從馬車上架著下來。

    入眼的是一片浮華驕奢,停在這裡的每一駕馬車都堪稱藝術品,鏤花彫琢,工藝繁複,輕紗帳幔,風一吹過,攜帶濃郁的芳香撲鼻而來。

    這香氣並非是脂粉味,而是伽南香和檀香,其中還混合了不知多少種香料而產生的氣味,但有有個共同特點,這些香料無論古今都是名貴異常,千金難求。

    「回。」這般奢靡的場景,白蘇已不打算進去了。

    菱花和曲措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正當她們扶著白蘇準備上車之時,旁邊剛剛停下的一架馬車中下來一位華服少年,這少年正是劉舉。

    他的裝扮與往日在太學的清雅全然不同,一襲棕綠色錦繡華服,其上翠玉色花紋,烏髮用玉冠綰起,面上傅粉,腰間佩一柄鑲了金玉的青銅劍。

    劉舉看見白蘇,面上滿是喜色的走了過來,「先生先生怎麼不入門便要回去?登門而不入,可不合乎禮節呢」

    「我一向散漫慣了,也不知禮。」白蘇淡淡道,「世子請自便,我略有不適,便先回去了。」

    「雲慶王府中奴才儘是些沒眼色的來人」劉舉聲音極大,那些奴僕聽見劉舉的責備,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劉舉也不問緣由,揮劍便砍,距離最近的一名奴僕被一劍穿心,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屍體倒地片刻之後,暗紅的血才堪堪流出,可見劉舉的劍術很不錯。

    「眼都瞎了嗎這是本世子的太學博士,你們竟然敢如此怠慢,致使先生登門不入而返,全都該死」劉舉怒斥道。

    剩下幾名奴僕也是服侍慣了權貴的,當下抖著身子全都跪在白蘇腳下求饒,「先生請恕罪,先生請恕罪」

    白蘇淡淡的看了劉舉一眼,心中對此人頓生厭惡——他竟用這種方法逼她不得不進去。

    白蘇自然知道在這裡充爛好人不是上策,卻又不得不保住她賢德的名聲,否則一旦名聲臭了,便再無什麼地位可言。

    「看來,我須得進去同雲慶王告罪了,他的奴僕因我而死,實在是罪孽。」既然是賢德,那便要賢到底,最好把這個該死劉舉整治整治。

    白蘇這話說乍一聽是自責,但細一想,便知其中指責劉舉暴虐之意。

    劉舉也不傻,聽見白蘇這話,面上的笑意頓時冷住了,但他卻並未發作,反而客氣的道,「先生請」

    白蘇心中暗暗戒備,看劉舉也不像一個能忍氣吞聲之人,他這般姿態,必是有異。

    王府的其他奴僕看見了怠慢白蘇的下場,立刻姿態恭敬的迎了上來,領著白蘇去了前殿。

    距離晚宴時間尚早,但是大殿中已經一派歌舞昇平。

    白蘇出現在殿門前時,大殿中忽的一靜,並非是覺得白蘇多麼貌美,只不過她一身素雅,與眼下的氣氛實在格格不入,嬌嬌們隨意打量幾眼之後,便收回目光,而許多男子,這一眼望過去,便目不轉睛了。

    有幾人偷偷過去拉住與白蘇一同進來的劉舉,詢問白蘇的身份。

    白蘇垂著眼,跟隨著奴僕的指引,從大殿一側穿過,到了後面的花園之中。

    花園中有一處溫泉,泉眼似乎不是很大,池子修建的也很小。

    白雪皚皚之中煙霧氤氳,園中也有不少人在亭中飲酒賞雪。

    那僕從領著白蘇徑直往水流匯聚的一間殿宇走去,白蘇忽的頓住腳步,問道,「前方可是浴殿?」

    「回先生,並不是,那處是玉顏殿,王爺冬日時喜歡在殿中與士子們飲酒作樂。」那奴僕垂著頭,白蘇看不見他的神情,只是聽回答的聲音十分平穩,似乎不像作假。

    「走吧。」白蘇回頭看了曲措和菱花一眼,示意她們提高警惕。

    穿過一座短短的平橋,到了玉顏殿的門口,遠處亭子中的歡笑聲戛然而止,白蘇心知事情定然有異。

    「先生請。」那奴僕站在門側,不再進去了。

    曲措和菱花猶豫了一下,依舊跟在白蘇身後,那奴僕立刻攔住她們,「王爺不允許奴僕入殿,請兩位留步。」

    「我看世子該殺的人是你,這兩位是我府上食客,你說奴僕?」白蘇側頭看向他。

    那奴僕一抖,慌忙撲倒在地,「奴該死」

    「姬快請進」屋內傳來一個青年不正常的興奮聲音。

    白蘇也頓了一下,踏入殿中。

    玉顏殿胭脂色輕紗帳幔在煙霧氤氳中飄蕩,整個殿中浮現出一股曖昧甜膩的色彩,空氣裡亦是濕熱而甜膩的香氣,白蘇並不上前,只站在門前道,「白素拜見殿下。」

    「姬且近前來。」雲安王的聲音有些喘息不定。

    白蘇才向前踏了一步,一個男子難耐的呻吟聲陡然響起,白蘇的腳步頓時僵住。

    那聲音很是熟悉,白蘇記性極好,即便只見過柳逸一面,亦能夠分辨出,這是他的聲音。

    這時雲慶王的聲音有些不滿道,「唔,阿榮,你這寶貝雖美,可本往還是喜歡美姬。」

    殿中剩下悉悉索索的穿衣聲,白蘇轉回身,打算悄悄的退回門外。

    「姬怎的偷偷摸摸似賊?」雲安王的聲音近在身後。

    白蘇轉過身來,斂衽為禮,「妾不識風雅,恐饒了殿下雅興。」

    隔著輕紗霧氣,雲慶王看見了一個身著青色白鶴大背的女子,外面的光線照射進來,襯得她如仙子一般,飄渺而聖潔,那一張美麗而淡雅的小臉在霧氣中幾乎透明,光看著便能想像,觸感定然柔嫩驚人,她的唇色不似一般婦人那樣紅艷,而是淡淡的櫻粉色,尤其是那雙隔花掩霧的眸子,令人云慶王覺得是這霧氣掩住了她的秋水。

    這般誘人的風景,令他禁不住揮手撥散霧氣,一步步走近她。

    「聽說姬是來向本王請罪,罪還未請,便就便走了?」雲慶王的聲音忽然異常溫柔,溫柔中還帶著淡淡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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