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站在窗邊,將一切都收入眼中。
這一場鬧劇,定然是有人想挑起寧國的怒火。雍國眼下四面楚歌,昭德公主在雍國受辱,若是寧國再趁機發起戰火,無疑是雪上加霜,這一切對誰最有利?
北魏,諸小國,甚至寧國主戰之人,均有肯能。
「回吧。」顧連州輕輕捏了捏白蘇的手。
白蘇這才意識到,兩人的手還握在一起呢,當下低了頭,任由他牽著出了房間。
顧連州一出現在大廳中,那些正在熱烈討論的士子們頓時沒了聲音,看著他的目光,滿是崇敬和目眩神迷。
但當他們見到盛傳不近女色的聖人居然牽著一個女姬,頓時張大了嘴巴,瞬時間,幾百雙眼睛唰唰的轉移到了白蘇身上。
白蘇一襲淡青色廣袖曲裾,青螺眉黛,三千青絲用一隻玉簪在腰際挽起一個墮馬髻,烏黑如泉的長髮蕩在修長雪白的脖頸之間,清秀小巧的臉略顯蒼白,如羽扇般低垂的眼睫在臥蠶處投下暗影。
她雖算不得絕色,然而淡煙輕霧般得氣質,站在顧連州身邊居然沒有被掩去光彩
方無早將馬車停在了大門前,眾人的目光一隻癡癡的追隨到門外,卻看見了令他們驚掉下巴的一幕——顧連州居然攬起那女子的腰,將她抱上了馬車。
馬車中,白蘇安安分分的跪坐在一側,偷眼瞧他。
顧連州平時是絕不會做這些親密的動作,今日他特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表現的如此親暱,無可避免的便會將她推上風口浪尖啊
白蘇滿含怨念的揪著袖子,他還嫌她的爛攤子不夠多嗎?
「今晚為昭德公主的接風宴,你回去好好準備罷。」顧連州斜倚在榻上,手中握著一本《寧國志》,目光始終停留在一頁地圖上。
白蘇睜大眼睛,他不是還要到那麼大的場合去表演吧?
「夫主,妾有一事不明。」白蘇道。
顧連州俊眉微擰,翻了一頁書,清貴的聲音道,「何事?」
「夫主本不喜與人親近,為何今日」白蘇盯著他俊美無鑄的臉,又有些走神。
「不喜?」顧連州放下書冊,墨玉似得眸子看向她。
白蘇連忙搖頭,小聲的問道,「私下裡,妾是極喜歡的可是,在眾人面前,妾倒是不甚自在。」
顧連州緩緩傾身向前,那張如皎月的容顏逼近,鋪天蓋地的男性氣息將白蘇嚴嚴實實的包圍,他抬手撫上她頭髮,笑的溫柔而寵溺,那素來淡漠清冷的眸子此刻卻宛如盛著一春的風光,「以你的聰明,應該早猜到我有可能會奔赴戰場。」
他白如貝的齒在唇色的映襯下,顯得愈發耀眼,白蘇只是不能移開眼去,雙眼迷離,只是下意識的點點頭。
顧連州滿意的退開去,慵懶的靠回原處,神色卻是冷清如舊,彷彿方纔的剎那溫柔只是夢境。
這般清冽如山泉的神情,令白蘇稍稍緩過神來,頓時惱羞成怒,原本蒼白的臉頰上竟然衝上一層淡淡的胭脂色。
他居然用美男計他明知道她逃不過那般容色
白蘇垂著頭揪扯著衣角,只聽那清貴的聲音道,「我去這一去,至少也要半載,怎放心你閒在京中?」
他的畫外音是:你若是閒著沒事,再給我惹出一大堆爛攤子怎麼辦?
白蘇委屈的瞪著他,卻見顧連州用手支著頭顱,眼睛微瞇,似是要睡著了。
看著他略顯疲憊的俊顏,白蘇的一腔怨情頓時化作滿心疼惜,這些日子,他常常是對著繪製精密的地圖發呆到半夜。
白蘇見他眼皮越來越沉,便向前挪了挪,爬上塌,悄悄的扳過他的頭,而顧連州根本不曾等她使力便自發的靠在她的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白蘇看著他自然而然的動作,狠狠的剜了他幾眼,心中哀歎,她便就這麼被他吃的死死的了?
馬車從景春樓行至少師府,不到兩刻的時間,白蘇便覺得自己的腿麻的已經有些抖了,馬車停在馬廄外,顧連州卻是還沒有醒,白蘇便也沒有叫他。
為了轉移注意力,白蘇隨時抄起那本寧國志來看,一看之下,才發覺自己當初看的那本不過是簡略版,許多圖志都不如這本來的詳盡。
方無等在車外許久,見主子仍舊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又心知自家公子有早晚沐浴的習慣,便令車伕守著,自己則先去吩咐雲安殿準備一池浴湯。
方無兀自想著,看公子寵愛雲姬的模樣,許是要共浴,索性便將浴池的熱湯注滿。
顧連州這一覺很長,從晌午一直到日落西山。中間方無來問過飯,都被白蘇打發回去了。
「嗯。」顧連州動了動,聲音有絲許沙啞。
他還未睜開眼,便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這股香氣柔而不膩,有著一股清冽,待他微微張開眼睛,便看見了沉浸在書中的白蘇。
傍晚的日光透過半透明的簾子灑再她身上,幾縷髮絲鬆了出來,從雪白的頸,一直垂至胸口,如煙的黛眉,挺翹的小鼻子,或許是因為久病氣血不足的原因,她的唇是淡淡的杏花色,自然的露出一條縫隙,隱隱能瞧見細白的牙齒,再向下,是精緻小巧的下顎
每一處都是清清淡淡,卻不勝誘人。
顧連州看了她許久,忽而道,「你何時及笄?」
白蘇在專注的時候很難發現周圍的變化,顧連州忽然說話,令她驚了一下,旋即放下書冊,「妾是六月初生的,夫主為何忽然問這個?」
「無事。」顧連州起身,掀開車簾,卻見外面一片金紅,儼然已經到了傍晚。
他微微皺眉,目光掠過白蘇的腿,不容分說的一把撈起她,打橫抱著下了馬車。
方無驚怔的看著這一幕,自家公子的髮髻微亂,雲姬的烏髮也微散開來,又是被公子抱下車,顯然是有內情啊
「公子,奴命人準備了一池熱湯,公子和雲姬可需沐浴?」方無反應過來,忙追上去問道。
顧連州淡淡的「嗯」了一聲,大步朝雲安殿走去。
白蘇緊張的抓著顧連州的衣襟——不是真的要一起洗澡吧?
她飛快的摀住胸口,就她這個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怎麼能讓顧連州看見啊太丟人了
不過想到能看見顧連州的春/光,又狠狠的嚥了嚥口水。
真是為難啊
就在白蘇還在專心致志的糾結之中,顧連州已經抱著她來到了浴房。
因著顧連州平素便沒有奢侈的習慣,也不像別的權貴那般喜歡在浴池中與美姬歡好的情趣,所以少師府的浴房不甚華美,一個籃球場大的浴池便佔了三分之二的面積。
顧連州把白蘇放在浴池邊,騰騰的熱氣,令白蘇陡然意識到,事實已經迫在眉睫了。
「夫,夫主。」白蘇麻利的跳下浴台,卻因雙腿被顧連州枕了一下午,而發麻到站不起身來。
外面侍婢的聲音傳來,「公子,可需侍浴?」
顧連州靜靜看了白蘇一眼,那形容似是在考慮要不要侍浴。
坊間傳言他不近女色,實在有虛白蘇撇撇嘴,心底酸溜溜的泡泡直往上冒。
而事實上,這時候的權貴怎麼可能完全的不近任何女人,所謂不近女色,只不過是指他不常常與女人歡好而已。有些權貴十分喜歡侍婢侍浴,若有了興致就與一眾侍女鴛鴦戲水,御眾女。
白蘇這才意識到,也許顧連州早就經歷過魚水之歡,畢竟,他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呀在古代,這個年紀早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
「卿是自己脫,還是」顧連州話為說完,白蘇便怒瞪著他。
顧連州心中莫名,他想說,還是讓侍婢服侍,她有必要如此動怒嗎?
還是她實際上是十分期待共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