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斷花了一個多小時。
期間,康威心急如焚。他聽到值班醫生不斷打電話求助,可能他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康威一下急了……
他果斷用手機撥通了蘇長青的電話,告知了萌萌發生先兆早產,這邊醫生力量不夠……蘇長青當時還陪著顧群堂在辦公室加班,一聽到秘書轉來康威的電話,並且告知萌萌出了危險後,也著急了。
顧群堂當即停下了手頭所有的工作。
「走,蘇秘書,我們立刻帶著軍總的專家趕過去。」
躺在B超室的顧萌萌意識還算清醒,但她清楚的感覺到血還在流,之間醫院的醫生給她打了一針,檢測胎心的儀器一直在不停的工作著。
她被換上了病號服,躺在空曠的檢查室,等待醫生的診斷。
康威被限制入內。
但她總是在忍不住恐懼流淚的當口,聽到他在門口大聲的安慰。
「沒事,萌萌!你和兒子都不會有事的……」
醫生會蹙起眉呵斥他:「這裡是醫院,請保持安靜!」
她不知在床上獨自躺了多久,終於看到了B超醫生滿頭大汗的走進來……他肯定是下班了被叫回來的,因此顧萌萌一見到他就說了聲抱歉。
B超醫生惶急的說:「對不起,對不起啊……我來晚了……唉,我今天就不該下班的……」這時,顧萌萌又看到了軍總的負責她懷孕的婦科專家也走了進來。見到熟悉的人,顧萌萌激動地想坐起來……
「千萬別動!千萬別動……」專家過來,俯下身體立刻投入了檢查,她表情嚴肅的看著B超顯示器,手指在顧萌萌的下腹部按壓……
結果出來了。
胎盤早剝,剝離程度不詳……最差最令人揪心的結果出來了。
從B超室出來,她被送進急診室等待。
軍總的專家和這間北京排名前十的大型婦科醫院的專家都趕來了。他們忐忑的集聚在急診室旁的屋內,向居中坐著的患者父親,也就是電視上,新聞上,常常看到聽到的首長匯報病情。
「我們會診的結果是必須馬上對患者進行剖宮產手術。」
顧群堂和康威對視了一眼,表情沉重的說:「我們同意你們的建議,一切都以大人為主,盡全力保住大人……」
在急診室,有護士開始為她開始忙碌了,備皮,插導尿管,一切顧萌萌都很麻木的接受著。
從懷孕初期,她就幻想著順利生產的喜悅和驕傲,沒想到一個早產,把所有美好的憧憬都打破了。她不激動,……她是心痛……
寶寶……媽媽陪著你……
不怕……
送進手術室的前一刻,顧萌萌忽然聽到了爸爸和康威在外面對她喊:「不要怕,我們都等著你們平安的出來!」
淚……
如泉一樣的湧出來。
手術順利的進行著,她被要求弓著身子打麻藥,然後布簾一拉,熟悉不熟悉的專家都走了進來,開始了手術,她感覺下腹被劃開一刀,自己像拔蘿蔔似的被扯了幾下後,胃裡受到刺激,想要嘔吐。身旁負責手術的護士拿過紗布墊在她的嘴邊,溫柔的說:「想吐就吐出來……」
她忍著難受,感覺著麻藥後還有意識的腹部,在醫生嫻熟的推拉下,倏地一拉,抱著一個小東西出來了。之前的她一直是麻木難受著的,但一聽到孩子微弱的哭聲,彷如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籟之音……
她止不住的淚流……
專家貼心的伏在她的耳邊說:「看起來還算健康,我們要抱他去搶救了。」她弱弱的點頭,不捨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從她身體剝離出來的骨血,哇哇哭著離開了她的視線……
手術完成了,主刀的專家醫生對她說:「幸好剖的及時,否則你的生命都不保了,剝離程度很大。」
顧萌萌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爸爸和康威都站在門外……
顧群堂握著女兒的手說:「好萌萌,我當姥爺了……」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康威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眼眶紅透,看著虛弱的萌萌,抿緊了唇……
她努力地睜開淚眼,衝他微笑……
「去——看看我們的兒子……我沒事了……」
他含著淚笑了……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跟隨著搶救室的醫生走了……
推車的護士勸她說:「你不要哭呀,剛生完孩子是不能哭的。」
護士以為她生完疼才哭的,其實她哪裡懂得,她是擔心孩子才哭的……
後來,她被注射了一劑安定,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後來,第二天下午醒來,映入眼簾的是趴在床頭睡著的康威,還有賀善雲和恩雅在沙發裡喁喁私語。
聽了才知道,兒子居然堅強的挺了過來。不到三千克的體重,瘦小的如同小老頭。婆婆和恩雅正說起她們去探視後的感受,說小傢伙眼睛晶晶亮亮的,正大口喝護士喂的奶……
恩雅嘻嘻笑著擠著臉部學小東西喝奶時的表情,逗得賀善雲咯咯笑……
顧萌萌也笑了……她動了下胳膊,身旁沉睡的人卻忽然間坐了起來。
他下意識的拍撫著她的身上,嘴裡猶自說:「乖啊!!萌萌,乖……不鬧……」
她含著眼裡的熱淚,伸手艱難地握住了他寬大溫暖的手心……
「康威……」
「萌萌醒了!醒了!」賀善雲和恩雅從沙發那邊奔過來,驚喜的臉上湧著燦爛的笑容……
她微微點點頭。
「刀口疼嗎?要不要叫大夫?」賀善雲急急的說道。
她笑著搖搖頭,說:「不疼,媽……讓您擔心了……」
賀善雲驀然紅了眼……
她把康威和她都攬在懷裡……激動地說:「寶寶沒事,你也沒事,大家開心得不知道要怎麼慶祝了……」
顧萌萌笑了。
她衝著滿眼感動的恩雅眨了眨眼睛,伸手向她比了個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