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她!救救她!醫生,求你們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彷彿在胸臆間漲滿不褪,讓他連呼吸一下都困難。
醫生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看著護士緩緩為他心愛的萌萌蓋上雪白的被單,他的喉中發出了一聲深切的悲鳴!
「不!!萌萌!不要!」
騰地一下,他忽然從噩夢中驚醒,坐了起來……
像是醫生處理室之類的房間,他躺在長條鋪著白色被單的床上。對面有一面鏡子,裡面清晰地透出一張近乎扭曲的面孔。
空氣中隱隱夾雜著消毒水的氣味,一個整理針具的護士正驚恐的望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霍然從床上跳下來,問:「我怎麼在這兒!」
護士顫抖著聲音說:「秦醫生要他們把你扶到這兒休息的。」看到他緊緊蹙著的眉峰,她趕緊補充道:「噢,醫生說你沒大礙,是過度刺激和勞累導致的暈眩。」
「那我妻子呢?她現在情況如何?」想起之前驚心動魄的一幕,再加上夢境中的慘景,他的心又高懸了起來。
護士的面色稍鬆了松,說:「她很好,已經被轉去婦科病房了。」
康威大愕,不禁停住了離開的腳步。在得知顧萌萌無礙後,他因為猝然放鬆導致的暈眩被放在這裡休息,這期間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盡量保持不變調的聲音問護士:「她被查出有婦科上的疾病嗎?為什麼要轉去那邊?」
護士看著他,頗有點訝異的說:「你不知道嗎?你的愛人懷孕了,已經2個月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他的眼睛頓時瞪成了牛眼。
護士剛剛不害怕他了,這下渾身又開始顫抖……
「你愛人——她懷孕了……」
「嗷……」他不等她再次說完,發出了一聲嚎叫,狂奔出了病房。
當他心神不屬,東跌西撞的到達樓下的婦產科病房時,和出去給兒媳婦買紙巾的賀善雲撞了個正著!
「唉喲!……」
「媽!」
康威眼疾手快的扶穩賀善雲,急急的問:「萌萌她怎麼樣了?她有沒有那裡還不舒服?媽,她好不好!好不好?」好到最後,他的眼眶禁不住的紅了……
賀善雲鼻中一酸,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要高出快兩個頭的傻兒子,錘著他的胸口說:「你這個壞孩子……你這個傻孩子……想看她們娘倆就進去看啊,問媽媽做什麼……」
康威呵呵的笑……笑中帶淚的把媽媽一把抱緊在懷裡。
「謝謝老天,謝謝萌萌和你們……謝謝……」
走進乾淨的病房,他安靜的坐在床邊看她。
靜靜躺在枕頭上睡著的顧萌萌,此刻正手心向下,護著自己的小腹,眉心舒展,唇角似乎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他把唇貼在她的手上,滾燙的淚從眼眶裡掉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滑下來,滴入白色的被單。
「康——威——」頭頂上方傳來了她啞啞的聲音。
緊跟著她的手抬起來,摸著他的臉頰和硬硬的頭髮,稍稍用了點力,把他按在了腹部……
「你聽聽……我們的孩子,在裡面呢?」她的聲音帶著哽塞,帶著深深的感動和愛,把她生命裡最最深愛的兩個人捧在她的手心……
「對不起……康威……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能懷上寶寶……我不知道……」她終於哭了……
康威抬起同樣通紅的淚眼,把她隔著被子整個的抱緊在懷裡……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喝醉了酒那樣對你……萌萌,你打我吧,你打我吧……」他拉起她的手向他的臉上揮去……她拚命地躲著他,不肯碰到他的臉。
「不……」她緊緊的抱著他的頸項……
趴在他的肩上痛痛快快的哭起來……
康威長歎一聲,感慨道:「我從不在乎你會不會生孩子,不論過去,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我都不會因此而和你分開……」
「我——會生……」顧萌萌從他懷裡揚起淚臉,拉著他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抽噎著說。
他哭笑不得看她。
「那是老天眷顧我們……它老人家實在看不下去我們的磨難了……」
她隔著衣服咬他,剛入口,卻返身衝著地上乾嘔了起來……
她推著他……不肯再讓他碰她……
康威大急……心想,我有說錯什麼嗎?
顧萌萌嫌棄的蹙起眉,指著他身上髒兮兮的作戰服,說:「你換了衣服再來,我受不了那個味……」
康威愕然,然後緊跟著就大笑了起來……
他不顧她的掙扎,上去就又給了她一個熊抱,他的臉緊緊的貼著她的,在她的嬌聲斥罵之下,欠揍的抱緊了他一生都不會再放開的女人……
顧萌萌的懷孕。
被醫學家又稱為了奇跡。
輸卵管扭曲的不孕病人在無任何治療疏通矯正的情況下懷孕,連醫生都歎服,這個在她體內種下寶寶的精子該有多麼的頑強……
康威不要臉的摟著妻子的肩膀向熟悉的婦科專家拍拍胸脯說:「是我哦!是我種上的!」
顧萌萌大慚!
她紅著臉在他的後腰緊緊的掐了一下,表示對他自大的抗議。
賀善雲看在眼裡,喜在心裡,她問專家萌萌的身體受孕後是不是和正常孕婦一樣,需不需要注意什麼。
專家說。
「萌萌的子宮沒有任何問題,一旦懷孕照著普通孕婦的情形來對待就好了。可她畢竟懷孕艱難,我要提醒阿威注意的是,為了保險起見,整個孕期,他們都不要行房……」
面面相覷的兩人逗樂了專家和賀善雲。
賀善雲拍了兒子後腦一下,忙說:「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