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我。」康威整個人都被震撼了,他從未想過他的妻子會珍藏著他的遺書,會把它字字句句的背下來,刻在了心底倒背如流。
她的深情讓他震驚,同時也震醒了他,讓他陷入到深深的自責當中。
他都做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傷害她的錯事啊!
顧萌萌按著平坦的腹部,流著淚抽泣道:「我不說孩子的事是因為怕你傷心,可我自己卻疼得夜夜無法正常的呼吸。失去孩子,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不比失去你少一分一毫,當我背著你拉著你讓你一步步遠離死神的時候,我們的孩子卻一點點的向著死亡靠近,你的生命是他換回來的,你怎麼能夠還不振作起來,還在自怨自艾,折磨自己也痛苦著別人?你為什麼不能接受現實,去實現你遺書中的承諾!為什麼不能呢?康威,你說過你是不可戰勝的神,難道,你連重新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難道你還想隱瞞著我,對我虛以為蛇,敷衍奉承!用你的假面具示人?我不要你這樣,我也不稀罕這樣的你,你明白不明白!」
吼完她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轉身抓起背包就向外走。
「不是的,萌萌!不是那樣!……萌!」
「啪!」身後的門關上了。
顧萌萌軟軟的哭坐在門外的地上。
她緊緊地按著嘴,把手背咬在嘴間,讓陣陣痛楚提醒著自己不要回頭,不要進去扶他。
她的康威,她的最愛。
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人人敬畏的陸軍特種兵少校。
她堅信他能夠自己站起來。
能夠走出桎梏在他心中的魔障,勇敢的站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背後的那扇門終於被人主動打開了。
高大英俊的陸軍少校顫抖著唇,半蹲下身體從背後擁住了坐在地上的妻子,她的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慄,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的整顆心都瞬間酸軟了下來。
「萌萌,我想通了,我錯了,我改!」他一連說了三個我,語氣中的愧疚讓懷中僵直的小人兒終於漸漸的柔軟了下來。
「真的想通了?」顧萌萌問。
「嗯,想通了。只要不讓我離開軍隊,去哪裡都可以。」他的額頭緊緊的貼在她的發間,呼吸著她獨有的清新氣息,不由自主的承諾。
顧萌萌臉上掛著淚笑了。
她蹭著扭過身來,捧著康威英俊卻眼眶微紅的臉,貼近他,用鼻尖蹭著他的鼻尖,說:「那我也大度一點,就允許你回到368**部隊吧,不過只能做文職哦!……」
康威的眼中閃過濃濃的驚喜,他想吻她的唇,卻被她靈巧的閃開了。
「你怎麼都不問問我為什麼讓你破格回去?」
康威捏了捏她的翹鼻子,裝作不知的問:「是啊,為什麼啊,我的老婆?」
顧萌萌的臉有點紅,她扯著康威的袖子說:「人家也是頭一次動用你老丈人的權力嘛。走後門的事,我還是第一次干!你就樂吧你!」
康威唔了一聲,忽然低頭笑了。
「你笑什麼?你不感激還要笑話我,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啊!」顧萌萌惱了。
康威見狀卻是笑得更加燦爛了。
他捉住她負氣擱在胸前的雙手掛在自己脖子上,然後把她軟軟香香的身體抱在了懷裡,無限感慨的說:「傻姑娘,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不離不棄,謝謝你的信任,也謝謝你——把我帶回來。」
顧萌萌摟著他的脖子,臉頰埋在他的頸項裡,無聲的笑了。
賀團和前來探望的許恩雅遠遠看到的,就是這樣感人卻古怪的一幕。
相偎相依的小兩口,抱著坐在病房的門口,不顧外人好奇的梭視,執著的準備變成化石。
恩雅看看神色飄忽不定的賀團,碰了碰他的胳膊,說:「你上?!」
「你上!」賀團有點扭捏。
「石頭剪子布!誰輸了誰上!」恩雅提議。
賀團瞪眼睛,但是對象是恩雅他也木法。
「石頭!」
「剪子!」
賀團笑得桃花眼都瞇成一道縫了,他做出請的手勢,恩雅瞪他一眼,呼呼啦啦的就過去了。
她捂著眼睛,沖賴在地上不準備起來的兩口子,揶揄道:「少兒不宜啦,少兒不宜啦!想看下文的收費,五塊錢一張票,賤賣了啊!賤賣了……嗚嗚嗚……」
顧萌萌騰地一下就從地上跳起來摀住了恩雅的嘴,嗔怪無奈的拉下了恩雅作怪的手。
「又瘋了你!」
恩雅嘿嘿笑著,沖身後八丈遠洋洋得意看笑話的賀團一指:「內個當兵的,你可以過來了。」
「是他的餿主意!」恩雅說完就溜進了病房,到處搜刮吳嬸送來的好吃的去了。
顧萌萌把康威扶起來,迎向大踏步走過來的賀團笑著說:「我看你是越活越小了。」
「就是,跟著個瘋丫頭鬧!」康威用力的給了賀團一拳。
賀團呵呵笑著,也回了康威一拳,二人你來我往,笑聲不斷。他看看神情自然磊落的康威,心中漲滿了喜悅。他最優秀的兵,噢,不,已經是軍官了,終於擺脫了人生中最大的浩劫,迎來了新生……
他向少校張開了歡迎的手臂。
「謝謝你,賀團。」康威和老領導緊緊地擁抱,由衷的用男人間的方式表達著情感。
賀團不說話,只是用力的拍打著康威的肩背。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一段時間後,最後顧萌萌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掰開了他們,佯裝介意的說:「兩個大男人別摟摟抱抱的,小心我吃醋!」
「哈哈哈……」他們齊聲笑起來。
恩雅從裡面探出頭來,不解的問:「都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