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的時候,顧萌萌被馬扎維從外面扔進來一個布條蒙住了眼睛。她知道那是規定,所以未加爭辯,就服從了他。
馬扎維蒙布條的時候,趁著肢體的接近,手指粗魯的撩開了顧萌萌的衣襟就向她的胸摸去。
顧萌萌一顫,下意識的擋了一下,馬扎維的毛手就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上。
他被手下的觸感驚得一愣。
然後悻悻的說:「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大著肚子還敢來基地。」
顧萌萌蜷縮進車廂的盡頭,眼前一片黑暗,她也不敢伸手去解布條,只能拿起腳邊的蔬菜保衛自己。
馬扎維失了興致,伸手摸了摸硬硬的襠部,才罵罵咧咧的去駕駛室了。
後來,還有一名年紀尚幼的基地小孩上了車,他和她都呆在密閉難聞的車廂裡,起初不說話,後來小孩見她被顛簸得難受想吐,才上前把她扶到了車廂的後面,讓她探頭去吐。
眼睛上還蒙著布條,憑著刮在臉上熱燙的山風,她猜想著他們已經進山了。
吐完了腹中的酸水,她被小男孩牽引著又回去坐下。
「謝謝你。」顧萌萌用庫爾德語向他致謝。
小男孩很靦腆,他在那兒不知小聲的咕嚕了一句什麼,就不再說話了。
隔了許久,顧萌萌感覺到鼻尖上傳來陣陣清甜的香氣,不僅帶走了胸中的窒悶,也消散了她從上車開始腹部出現的疼痛。
她抓起擱在她鼻子上的葉子,感激的向小男孩說:「這是什麼?」
這次她聽清了,小男孩說:「媽媽教給我的止嘔吐的青葉,也就是花椰菜的葉片。」
顧萌萌的心中湧過暖流,她把葉片放在鼻間聞著,問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媽媽也在基地嗎?」
小男孩半響不說話。
後來顧萌萌等不來聲音,有點焦急的時候,他才說:「我叫卡裡姆,我的媽媽已經死了。」
「對不起。」顧萌萌感到很難過,她不是故意觸及卡裡姆的底線的。
卡裡姆默默地走過來,解下了顧萌萌眼睛上的布條。
他看到顧萌萌眼睛的時候,神情愣怔了一下,他說:「你不是伊拉克人?」
顧萌萌點點頭。
「為什麼馬扎維大叔沒有看出來?」
「我可能一直低著頭和他說話,他沒有注意到。」
卡裡姆眼中純淨的憂鬱吸引住了顧萌萌的視線,看起來,他可真是個漂亮的男孩。
顧萌萌拉住了他的手,說:「卡裡姆,你相信我,對嗎?」
卡裡姆點點頭。
從他照顧她,為她治病,為她鬆綁的行動上已經看出,這個年幼的孩子喜歡自己。
顧萌萌摘下了面巾,讓卡裡姆看到了她的臉,然後才在他驚愕的目光中又戴上了面巾。
「我是中國人,來救我的丈夫的。他就在你們的基地裡面,在你們首領的女兒那裡。」
卡裡姆更加驚訝了。
「薩因娜小姐?!」
「對。薩因娜。我的丈夫,在她那兒。我想讓你幫我找到他。」
卡裡姆神情裡透出了一絲驚慌,他看看顧萌萌,半響不說話。
車忽然停了。
卡裡姆和顧萌萌都是一驚。
她自己綁上了布條,坐回了之前的位置,而卡裡姆則靠在車廂的中央,看著馬扎維從外邊翻越護欄進來。
「我說,你一會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聽到嗎?」
他粗聲粗氣的叮嚀,原來是怕執勤的組織成員發現她。
「知道了,我不會給您添任何麻煩的。」顧萌萌保證。
卡裡姆這時插話進來。
「馬扎維大叔,一會到了裡面,我領她去我住的地方等弟弟,你就去忙你的吧。」
馬扎維求之不得,他裂唇笑了笑,摸了摸卡裡姆的頭又回駕駛室去了。
這回,車子沒有再走多遠就到了基地門口。
執勤的成員簡單的查驗了一下車廂就放他們過去了。
車子拐了個彎像是進了大山,空氣涼爽起來,遠遠地聽起來,還有隱隱的水聲。
馬扎維先把他們送到了卡裡姆住的區域,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兩人跳下車來。
馬扎維向卡裡姆使了個眼色,就開車迅速的離開了。卡裡姆拉著顧萌萌躲進灌木叢,解下了蒙眼的布條。
「你別怕,跟著我走。」卡裡姆拉著她,穿行在灌木叢中,繞過幾處巡邏的崗哨,終於進入了一排木製的房屋群。
卡裡姆壓低聲音,指著房屋群中央的一幢三層高的屋頂,說:「看,那就是薩因娜小姐的住所。」
顧萌萌的手一緊,心也跟著跳躍疼痛了起來。
她隨著卡裡姆去了他和另外一名基地成員居住的木屋。
「雲坎他不在,上周去巴格達了。現在就我自己住這兒,不用擔心。」卡裡姆讓她坐下休息,還從屋角一個漏斗似的容器裡給她倒了一杯水。
顧萌萌望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樣的話才能表達自己對他的感激。
「卡裡姆。你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和丈夫能夠平安的出去,就一定會為你辦到。」
卡裡姆依然還是一副純淨的模樣。
他咬著手指頭,看著顧萌萌目光透出一抹羞澀,他說:「你能——抱抱我嗎?」
顧萌萌一愣。
還是對他敞開了自己的胸懷。
摟著他細瘦弱小的身體,她感覺卡裡姆就像是他的孩子。
「媽媽……你的身上有媽媽的味道……」卡裡姆在她的懷裡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