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托凝神觀察了康威的身體,試了試他的心跳,然後忽然用手掰開了康威緊咬在一起的牙關。
「天吶!這下壞了。」布魯托大驚失色。
他看著顧萌萌緊張的眼神,說:「威沒有服用解毒藥劑就入了樹林,他這是中毒。」
他趕忙把口中殘存的藥片踱給了康威,顧萌萌也是,把口中還剩一點點的藥片貼著他失去溫度的嘴唇送了進去。
在接觸到那片冰冷時,她的眼淚就那樣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顧萌萌無聲的趴在康威身上啜泣的脆弱樣子讓布魯托心裡也湧上了複雜的光芒,他蹦著過去拍拍女孩的肩膀,讓她閃在一邊,然後他翻過康威的身體側躺,示意顧萌萌找一截柔軟的細木棍一樣的東西來。
只見他用細棍探到康威喉嚨處攪了攪,在康威反射性的噁心起來後,又狠勁戳了兩下,然後迅速的把康威的身體翻轉過來,用他大大的巴掌拍打著康威的後心。
成功催吐過一次後。布魯托又照著同樣的方法每隔十分鐘催吐一次,反反覆覆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康威的面色轉成蒼白,慢慢睜開了眼睛。
「康威!……」顧萌萌驚喜的尖叫。
她撲到他的身上,用雙手捧住了他的臉,讓他以最快的速度能夠找得到她。
康威的眼睛漸漸有了光彩,他艱難地衝著顧萌萌咧了咧嘴,發出了難聽的聲音。
「我死不了。」
顧萌萌又哭又笑,又捨不得打他。所以,她一把就把無辜的布魯托揪到了康威面前。
「喏,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康威的意識恢復得差不多了,他目光重又深邃敏銳了起來。他慢慢揚起手打了布魯托一拳,笑著說:「謝謝你,朋友。」
接下來,他們又開始了原地休整。
期間,布魯托不顧自己的傷腳,獨自去了一旁的叢林,他不僅帶回了一大捆新鮮翠綠的青草,還順道告訴了大家一個非常好的消息。
那就是翻過這片亂草叢。
就是又髒又臭又累的人最期盼的淡水湖了。
地圖上標注的這片湖水,就是此次競賽行程靠近終點的地方。
他們緩慢的穿越了亂亂的草叢,顧不上歇氣,登上了一處緩坡。
恰巧,天空此刻下起了濛濛細雨。還來不及平復急促的呼吸,他們眼前就出現了一座寂靜的湖。雨中,湖區別有一種靜謐的美,或許是受陰雨天氣的影響,湖水呈現淡淡的憂鬱,宛若一位靜思的少女,美麗的臉龐上帶著若隱若現的惆悵。
布魯托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怪音。
他瘸著腿和顧萌萌扶著恢復神速的康威衝下了緩坡。穿過湖邊一個人工木板鋪成的小道,踏上兩邊都是大片灌木草叢的濕地,腳一踩上去,很快便會陷進去,把鞋子都弄濕了。可現在的他們,又有誰會在乎呢?
盡情的泡在清水裡連衣服都不脫。
滌淨髒污的同時他們也看著水面下不停游動的小魚在身邊歡舞歌唱。康威靠在顧萌萌的懷裡,任由她把水花濺起鋪滿他的四肢百骸,她卸下了沉重的頭盔,散去長髮,瞇著眼睛在湖水裡哼起了好聽的歌。
也許放棄 才能靠近你
不再見你 你才會把我記起
時間累積 這盛夏的果實
回憶裡寂寞的香氣……
康威不禁莞爾。這傻丫頭,看起來只會這麼一首啊。
在水下,他試探性的游了幾下,發現除了肌肉還略微有些酸困以外,其餘的都沒有大問題。
他把眸光投向了站在遠處取景拍攝的美國記者布魯托,看了很久才移開目光。
到達終點沒有任何的懸念。
山姆。西恩嘴角噙著傲慢的笑意和國際裁判們站在終點線上,看著被他踩在腳下甩在後面的中國軍官一步步朝終點走來……
在他的心裡,恐怕只有名次才是最重要的吧。
愛爾納突擊的舉辦國官員大多已經到了現場,他們坐在更遠一點的棚架下躲避淅淅瀝瀝的雨水,只有一名開幕式上發言的本國將軍和裁判們站在一起迎接三位穿越生死線安全歸來的勇士。
終於。
三人同時跨越了終點。
恢復神采的陸軍少校康威卸下背包和將軍握手,他同時和山姆。西恩打招呼。
遠處的白色救護隊迅速的從急救車上跑下,幾個身形窈窕的隨行軍醫訓練有素為幾人檢查身體。
康威和布魯托幾乎是同時指向對方。
「他的腳受傷了!」
「他中了瘴毒!」
兩人的異口同聲弄得醫生明顯一怔,然後把目光又投向了剛剛創造了奇跡的年輕女記者身上,兩個男人都受了傷,那這個女娃娃豈不是要……
顧萌萌忙擺擺手。
「我沒事,好著吶!病的是他們!」說完,她還咧開嘴嘿嘿笑著躲開了醫生的檢查。她的動作有些誇張的可愛,引得醫生和裁判都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這時,一名她和康威都認識的女軍醫抬起了秀美的面龐,微微蹙了下眉,對顧萌萌說:「他病了,你都不在乎的嗎?」
一句話把顧萌萌當場打沉。
她衝到嘴邊的誰說我不在乎,卻被康威凝視著秦筠的眼神活活噎了回去。
秀美溫柔的女軍醫正在專心的為康威做檢查,她離他很近,幾次扳過了他想要和妻子說話的臉龐。她輕輕蹙著眉,帶著濃濃的心疼,低聲的說。
「阿威,你得跟我回去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