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烤了幾條魚就著所剩無幾的餅乾兩人下飯,鮮美的魚肉是顧萌萌的,康威仍舊啃他的耗子肉乾,他們還燉了一鍋魚湯,熱騰騰的喝下去,渾身都暖和了起來。
半夜。
天空卻忽然下起了雨。
開始不大,濛濛細雨根本影響不到人的睡意。可後來,雨勢漸大,還夾雜著陣陣凜冽的寒風,雨點打到臉上生疼,天彷彿是被潑了墨的深海,醞釀著一波波駭人的風浪。
最後,當冰雹落下的時候,康威果斷的抱起已經收好的簡易帳篷,黑暗中蹲下了高大挺雋的身軀。
「萌萌,上來,我背你!」
狂風肆虐著森林,她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可看動作明白他是要背她的時候,她搖頭拒絕。
趴在他的耳邊:「我能走!」
正說著,一個拳頭大的冰雹忽然從天而降,堪堪好砸在了他們的腳邊,碎裂的冰渣子反彈回來,碰到臉上火辣辣的疼。
康威不由分說的把他的背包綁在了身前,一把拉過顧萌萌背上了身,他在風雨中高聲吼:「用你的背包頂在頭上,快!」
顧萌萌沒有再矯情了,她緊緊的趴伏在他寬厚的脊背上,盡可能多的把背包向他傾斜過去,替他擋住鋪天蓋地白茫茫的大雨和冰雹。
深沉的夜色中,只見康威猶如一頭迅捷靈動的獵豹,背負著近100公斤的重量奔襲在愛沙尼亞恐怖的原始森林中。
踏進樹冠蔽日的森林裡,雨勢就小了,威脅人生命的大冰雹也失去了蹤影。可就是這短短幾分鐘的折騰,兩人的身上也沒有一塊完好的干地方了。黏膩冰冷的感覺一陣陣侵襲著四肢百骸,在一處四周灌木稀少的參天大樹下,康威把顧萌萌放在了一塊尚算乾涸的地上,他在旁邊找了一些枯枝,用不濕水的火柴點燃了一個火堆。
看著顧萌萌瑟瑟發抖,抱著膝蓋向火堆挨去,他不禁一陣陣心疼。
「快把濕衣服脫了,你這樣會感冒的。」他把背包裡的帳篷取出來,讓她用反面先擋擋寒氣。
顧萌萌咬牙哼了一聲,推開了帳篷,說:「你先來,我還可以堅持。」
康威不說話,定定的瞅著她。
直看到顧萌萌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去,卻被他忽然俯低的臉龐攥住了唇。
兩人的唇都是冰冷刺骨,她嚶嚀了一聲,卻阻不過他強勢的纏綿,漸漸在他的攻勢下軟下了身體。她貼著他潮濕陰冷的衣物,身邊是烈烈而過的寒風,可他的舌尖卻把濃濃的暖意一點點帶進了她的身體中心。
「傻丫頭……」他喃喃低語。
宛如情人間最深情的呢噥,讓他們彼此的心貼的更緊。
最後,兩人一起脫掉了濕衣服躲進帳篷裡緊緊的挨靠在一起等待天明。火堆的火明晃晃的映射在相偎相依的兩人臉上,突突的火苗把光和熱四散開來,顧萌萌被康威摟在懷裡,感受著從未有過的被心愛的人呵護的感覺。
「睡吧,我看著衣服。」康威用唇碰碰她的額頭,目光裡充滿了憐愛。
顧萌萌小小的掙扎了一下,「那我就睡一個小時,你到時候叫醒我啊!」
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他不禁莞爾。摸摸她的發心,把她攬在了他的懷裡。顧萌萌舒服的發出了一聲嚶嚀,她故意調皮的在他精壯的腰間用手撓了撓,像小貓一樣,攪得康威的眸色不停的加深變暗。
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不知道她是在燒得正旺的火上又添了一捧油嗎?
正想嚇唬嚇唬她,低頭一看,懷中的女孩已經睡得熟了。紅紅的火光映照在她髒兮兮的小臉上,被雨水打濕的劉海有幾縷還黏在額頭上不曾散去,遠山似的青青黛眉微微蹙著,看起來比普通女子多了幾分堅毅,可黑濃捲翹的睫毛卻又洩露了她的小女兒態,可能是做夢的緣故,在他看她的時候,她的睫毛不安分的抖動著,微翹的鼻翼也在翕動,帶動了紅潤美好的唇形,也在略微向上。
康威俯身在她的嫣紅上貼了一下。
「唔……」她哼嚀一聲,下意識的抓緊了他光、裸的腰身把臉頰深深的埋進了他的懷裡。
他輕輕地笑了。
「晚安,我的傻丫頭。」……
清晨。
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 深處是湖泊和濕地。四周出奇的空曠,長天的靜寂,以及樹林間的蟲鳴蟬唱,彙集成了一副靜態的風景畫。偶爾一隻鷹盤旋在頭頂,有小動物不時地冒著頭想外界窺探。林間還在下雨,不過風暴過後是細濛濛的雨絲,顧萌萌歡快的走在幾天來最好的一段路上,任憑雨水打在頭上,身上,她大口呼吸著富氧的空氣,青草的芳香瀰漫在四周,一個陌生的世界,此刻,自己是誰,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似乎都不重要了。
「真美!」她拿起相機站在一處高高的山坡上拍下森林裡難得的安謐和靜悠。
康威站在坡下看地圖,今天他們需要向前行進約30公里才可以露營。早晨趁萌萌沒有醒的時候,他去採果子的時候看到了一串人類的足印。
因為和大部隊行進的方向不同,所以,這條必經之路上只有他們和山姆。西恩,還有美國的那名記者會留下痕跡。
可他偵查後卻意外發現,這只是屬於一個人的足印。
寬厚的腳掌,落地卻是極淺。他還看到了樹上不易被人察覺的海豹的劃痕。
他不由得心裡一沉。
看來,山姆已經走到了他的前面。
而且,他沒有和那名隨行的本國記者同行,而是選擇了獨自前行。康威不禁微微有些擔憂,昨晚那樣惡劣的天氣下,那名美國記者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