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後,康威喊侍應生點餐飲,除了酒水,沒想到走珠還有供客人果腹充飢的海鮮燴飯和咖哩飯,康威老實不客氣的點了三客海鮮飯和兩瓶81年的拉斐。
年輕的女侍應生一直偷偷的看著他。
趁收酒水單的間隙,還愛羞的碰了碰他的手指。
康威無奈的笑笑,把這些小動作忽略,只叮囑她快點上酒水。
晚上八點半之後是慢歌場,有駐唱的酒吧歌手獻藝,悠揚婉轉帶著絲絲憂鬱哀傷的情歌不一會就飄滿了整個昏暗中透著絲you惑的走珠空間。
顧萌萌隔著許恩雅坐在康威的對面。卡座裡除了杯子相碰的鏗鏘之聲就是長久的沉默,許恩雅三杯酒下肚就露出了本性,捧著手機不知在上面按些什麼,刪刪寫寫,又跟著唉聲歎氣,直到顧萌萌的手機響了,兩人才發現恩雅居然醉倒在了桌上。
顧萌萌拿起電話時被刺激的眼皮一跳。
上面的來顯居然是康橋。
她和康威視線相撞,她看到康威拿起餐巾紙細心的給恩雅擦去粘在手臂上的酒漬。看到她在看他,康威的黑眸透出一絲期冀。
顧萌萌躲開他的視線追逐,拍了拍了同樣昏沉發懵的腦袋,接通了手機。
「是我,顧萌萌。」
康橋沒有立即開口,他似是聽了聽這邊的動靜,在酒吧歌手清越的嗓音裡,他試探著問:「在走珠?」
顧萌萌咬了咬唇,「嗯。」
「阿威也在嗎?」他忽然問。
「在。你要和他說話嗎?」顧萌萌抬眼看康威,那人卻已經偏過臉去看歌手的表演,神情像是完全沉浸在樂曲中,對她的注視恍如不覺。
舞池的光影變換中,她能清楚的看到側臉的他比普通人更加濃密纖長的睫毛,正半掩著那雙熠熠有神的眸子享受音樂。他的鼻樑很挺,鼻線筆直,有種野性的性感,尤其是他正裝戴著軍帽的時候會顯得更加的突出,他的唇不是非常的薄削,但有著很好看的弧度,笑起來的時候雙頰邊會有不明顯的酒窩專門用來迷死各年齡層的異性。
當然,他很少笑。可一旦他想要衝誰笑的時候,那個人就必定沒有抵抗能力了。
「萌萌,你在聽嗎?」康橋重複了一遍。
「嗯?啊,你說什麼了,康橋。」她的聲音略微大了點,終於引來了康威的視線。
康橋沉默了一下,才說:「如果方便,能不能讓阿威接個電話,他的手機關機,家裡在找他。」
「哦。好。」顧萌萌窘的真想給自己一下,她怎麼就跑神了呢?
她把手機遞給一臉不解的康威,說:「你哥的。」
康威目光一閃,看她一眼,接過手機走去了外邊。
顧萌萌略略鬆了口氣,揉了揉發燙昏沉的面頰,順手推了推恩雅。恩雅哼嚀了一聲,翻了個身又睡了。顧萌萌看了看桌上的拉斐,不禁頭更加昏了。
不是只要了兩瓶嗎?
怎麼桌上會有四瓶!
她的酒量自己心裡清楚,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趁著還能活動,她從恩雅手裡奪過被她玩的髒兮兮的手機,找大院許伯伯的號碼。這麼晚了,路程也不近,還是讓許伯伯的秘書來接比較安全。
在通訊錄裡面瞎找一通,找了個號碼就按了下去。
半響都沒有人接。
她迷濛著雙眼繼續按。
彩鈴怎麼這麼熟悉,居然是當兵的人!
這可是軍報社統一規定的彩鈴鈴聲,說是愛社的表現,強制執行給每個社員的。她呵呵笑,許伯伯這麼疼女兒啊,連家裡都和許恩雅保持一致了。
終於,對方有人接了。
「許伯伯,我是萌萌!派人來接恩雅啊!她喝醉了,不能走!」
對方玩深沉,半響不語。
顧萌萌敲了敲手機話筒,高聲餵了好幾下,吼得卡座裡都是回聲陣陣。
「你們在哪兒?」
「啊!……在哪兒啊!……啊……在……走珠。走珠你知道嗎?許伯伯。沒事,您不知道也沒關係,您的五個秘書都知道,好。我等著。好,再見許伯伯!」
掛了手機後,她的眼前已經是一片重疊在一起的光暈了。
台上歌手換了曲調。
酷肖莫文蔚的女聲,在唱《盛夏的果實》。
當唱到我要試著離開你 不要再想你 的時候,顧萌萌眼前一花,感覺有人坐到了她的身邊,並且輕柔的摟住了她,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擦拭。
然後,有個讓她想靠近卻又害怕的嗓音喚她。
「傻丫頭,怎麼哭了呢?」
就是這句話。讓她禁不住的淚流滿面,哽咽著抓緊了她手底的依靠,囁嚅著喊他:「康威……康威……你別離開我……」
她被他緊緊的攬在懷裡,小心的保護著。他高挺的鼻尖擦碰著她的柔細,輕輕的吻去她的淚滴,感慨的低歎:「我是不是應該開心呢?傻丫頭,你第一次完全沒有敵意的需要我的存在。」
後來,許伯伯沒來。
許伯伯的秘書也沒有來。
反而是早該洗洗睡了的賀洋如同小白楊似的挺拔著身軀來接許恩雅了。
他從走珠的大堂裡抱起沉醉不醒的恩雅,表情複雜的看了看同樣抱著顧萌萌不鬆手的康威,不滿地問:「你怎麼失職了?」
康威濃眉一挑。
帶了絲嘲弄的口氣回:「我再失職也不會讓我的女人獨自在酒吧傷心流淚。」
賀洋一楞,卻無話可以反駁。
他轉身欲走,康威卻塞了一樣東西給他。
「這是恩雅的手機,上面有寫給你卻沒有膽量發出去的短信。如果你還算個爺們的話,就打開來看看一個女孩把心都敞開掏給你了,她還會不會害怕跟著你吃苦……」
賀洋眼睛一亮。
但隨即又黯了下來。
他拿過手機,沒再說話,轉身抱著恩雅上了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