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無謂的神情和笑容,就越是讓顧萌萌心裡湧上陣陣酸楚。她知道師兄壓埋在心底的痛苦,一點都不比那些遭受滅頂之災的人少分毫。因為師兄遭受的是比災難更加嚴重的後果。
他的腿,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意外,一個鋒利無比的木扦貫穿了他的整條右腿,醫生在搶救了他近三天三夜,從生死線上把他的命拉回人間的同時,也宣佈了他職業生涯的結束。
他的理想和信念以及澎湃的激情就這樣無聲的被摧毀了。
每個熟悉不熟悉他的人都是無比的惋惜,這樣棒的一個軍事指揮人才,這樣英俊的一個小伙子,這樣聰慧果決的優秀特戰隊員,就這樣無聲的湮滅在了一場不該發生的事故當中。
她永遠都記得。
調離北京軍區的師兄瞞著她和同門的師兄拜別司教授和師母的情景。
堂堂七尺男兒潸然淚下抱著司教授哭得就像個孩子,他的樣子嚇壞了顧萌萌。因為她和師兄都知道,他們都是不愛哭,不輕易屈服於命運的人,所以他們才談得來,所以他們才被教授和師母開玩笑的送做堆。
很多次,顧萌萌就想。
當年若不是岑師兄的腿壞了,只留了口信毅然調離了北京,他和她之間發生點什麼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的。
因為,她清楚。
這世界上讓她崇敬敬畏的人實在是不多。
而,岑楷惀。
卻算一個。
「萌萌,我結婚了……你嫂子今年春天還給我添了一個小丫頭。」岑師兄呵呵笑著,望著和記憶裡沒什麼兩樣的顧家大寶,還是那麼清純,秀氣的丫頭。
「是嗎?那太好了……師兄,恭喜你哦。」顧萌萌由衷的替他高興,能有一個相知相伴的愛人和一個可愛的孩子,她想,師兄一定能夠慢慢撫平曾經的傷痛。
岑師兄興致很高,又問了一些司教授和師母的近況後非要拉著顧萌萌去他家吃飯。
「還是算了,師兄。嫂子辛苦帶孩子,你工作又累,回家休息休息去,別忙活我了。」
「不帶這樣埋汰師兄的……走,放行李去,我跟你嫂子說聲,讓她買點菜,晚飯就在我家吃。」岑楷惀不管不顧,扯了顧萌萌的行李箱就走。
顧萌萌無奈的笑笑,跟著他走了。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普普通通的一次見面,卻惹來了此後一連串的意外。
和譚記者打了招呼,顧萌萌坐著岑師兄的奧迪回了部隊大院。
看來他們部隊和地方的關係真的搞的不賴,一進營區,觸目所及都是寬敞明亮的營房,整齊的排列在營區,四周綠樹環繞,正中心現代化的辦公大樓上掛著鮮紅的八一,軍旗也在樓前的旗桿上高高飄揚。
岑師兄指著西面一片整整齊齊的白楊林說:「都是部隊和地方機關學校共建的,我們這裡靠近西北,荒漠化比較嚴重,每年種樹就成了慣例。」
「這裡?荒漠化?沒有吧,我從來到這座城市眼皮子就沒敢合起來,以為到了江南水鄉呢。還有繁華勁兒,和北京城也不相上下。」顧萌萌有些驚訝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