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赫……"
竹心嘶啞著聲線輕喚,剛才凌芷燕巨大的手勁,差點把她掐得喘不過氣來。
但善良的竹心,還是不忍見母子倆為了她而反目成仇。
"你沒事吧?"
佑赫的視線回到竹心身上,扶住全身顫抖的小人兒,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憐惜。
竹心輕輕搖了搖頭,心中卻苦澀難平。
"你是不是一定要幫著她?"
凌芷燕挑氣細眉,氣得渾身打顫。
佑赫皺了皺眉頭,斬釘截鐵地道:
"我相信她。"
竹心倏地抬起眸子,淚盈盈地望著佑赫——
只要他相信自己,就算受多大的委屈她也不會在意。
"好!你去相信她吧!等真相大白了,我看你有什麼臉面對你的父王和妹妹!"
凌芷燕激動地沖佑赫大喊。
佑赫黑著臉不說話。
在場所有人的情緒都非常壓抑和沉重。
而母子倆之間,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巨大裂痕。
★★★
"少王爺,韓夫人求見,要不要傳?"
馮雲進來通報,因為知道少王爺的心情不好,他說話的時候特別小心。
"她來幹什麼?不見!"
佑赫頭也不抬,直接回絕。
"不過……她說她知道毒害老王爺和郡主的元兇……"
佑赫驀地抬起頭,冽眸轉深,手掌下意識地握成拳狀,俊臉輕微扭曲。
"讓她進來!"
"是!"
韓林兒被帶進來。
"誰是兇手,你知道?"
佑赫挑起眉,反覷她,臉色陰鬱。
韓林兒輕置一笑。
"妾身確實知道,只不過此人可是深受王爺的垂愛,怕是妾身說了您也不信。"
佑赫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門在那裡,要說就說,不說立刻給我滾。"
他可沒心情陪她賣關子。
韓林兒臉色微白,但還是相對鎮靜。
"此人就是柳竹心。"
"荒唐!"
佑赫怒喝。
他再也不想聽人在他面前提出她是兇手的假設。
"妾身親眼所見,難道還有假嗎?"
韓林兒纏到他身側。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所作所為!當初你推她下樓,這筆賬我還沒和你算!現在又想誣陷她?"
佑赫暴戾地甩開韓林兒的手,現在他對她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趣,說得更準確一些,除了柳竹心,他似乎對任何女人都沒什麼感覺。
"王爺!那次明明是個意外,您不是也相信我不是故意的嗎?"
韓林兒張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委屈地望著佑赫。
"呵!"佑赫冷笑一聲,"是嗎?"
他當時只是要利用她對於竹心,才會明知道她是不安好心,還蓄意包庇。
"王爺,我們先不說這個行嗎?一事歸一事,就算我嫉妒她是出於女人都有的妒忌心,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怎麼會憑空亂說?倒是王爺您,已經被她溫柔的外表所迷惑,連明擺著的疑點都看不見,怪不得老王妃要傷心地連飯都吃不下了!"
韓林兒狡猾地轉移話題,她知道推竹心下樓的事,說到最後,一定是自己自討沒趣。
"你放肆!那你說可疑點是什麼?你又親眼看見了什麼?"
佑赫怒目圓瞪,白了韓林兒一眼。
"老王爺和郡主在生病期間的,所有飲食和湯藥都是柳竹心一手料理的,沒有第二個進過廚房,這是最大的可疑點,而少王爺您卻執意漠視。"
佑赫皺緊了眉頭。
毫不調查就斷定竹心沒有嫌疑,確實不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韓林兒眼眉一挑,繼續振振有詞地說道:
"妾身前幾日去探望老王爺的時候,正好撞見她正鬼鬼祟祟地將一包白色粉末裝的藥包倒進去,她當時的神情很慌張,說這只是碾碎了的白糖。妾身當時沒留意,可昨日傳出老王爺和佑嫻病危的消息,我就越來越覺的此事蹊蹺。"
韓林兒撞見竹心的時候,她是在放白糖不假,但這只是她為了讓藥吃起來沒有那麼苦。
所謂的鬼鬼祟祟,更是韓林兒有意歪曲,竹心只是見到韓林兒習慣性的緊張害怕。
"你倒是撞得正巧。"
佑赫揶揄地瞥了她一眼,不為所動。
"這都是真的!"韓林兒加大音量強調,"昨日碰到靈姍郡主,她也說曾經看到過少王妃在灶間裡面偷偷放白色粉狀的東西!靈姍郡主可是王室公認的大善人,她總不會信口胡言,冤枉少王妃吧?"
佑赫的眉型微折。
"靈姍也看到了?"
"當然!"
"一定就是白糖!"
佑赫不願意往竹心的身上懷疑,可是她所說的靈姍,確實不是這種會造謠的女人。
雖然還在堅持,但他的口氣變得不再那麼確定。
"少王爺何不把靈姍郡主叫來,讓妾身和她一對質,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佑赫勾起俊眼,犀利地攫住韓林兒的臉,彷彿要看穿她的靈魂!
"少……少王爺……"
韓林兒被他盯得雙肩開始微微顫抖,若不是側妃的youhuo太大了,她可能早就軟趴下了。
"來人!"佑赫突然道。"接靈姍郡主到我書房!"
韓林兒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定,眼底掠過一絲得意的笑意——
多虧了她做了兩手準備,靈姍的聲譽一向極好,只要她說話,份量比任何人的都重。讓她做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適合不過!
★★★
"佑赫,這件事我本來不想說的,可你既然問我,我想我不應該說假話。"
靈姍看著佑赫,眼中有些閃躲,但還是很好地掩飾過去。
"郡主,你知道什麼就同王爺直說,不必顧忌什麼。我想王爺會秉公辦理,不會有所偏私的。"
韓林兒在一旁幫腔,故意甩高帽讓佑赫戴。
靈姍恭順地點點頭: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來王府,本想詢問下少王妃關於老王爺和佑嫻郡主的病情,可屋內沒有發現少王妃的人影,下人們說少王妃在廚房忙。於是我就去了灶間,看到只有少王妃一個人在裡頭,正想叫她,卻發現她在往做好的飯菜裡放白色粉末狀的東西,而且形色慌張。我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也就沒有叫住她。可我回到家中後,越想越不對勁,意外碰到韓夫人,無意間聊起,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所以,再也不敢有所隱瞞了。"
靈姍一口氣說完長篇大論,入情入理,卻是早就背好的台詞。
韓林兒詭譎地勾起嘴角。
"少王爺,這下你可相信了吧?"
靈姍的表現出乎她的意料,原先她還不準備讓她多開口的,只需要她適時符合自己就可以了。
不過……按靈姍現在的"臨場發揮"來看,她似乎也做了充分的"準備"。
佑赫俊臉上的神情變得非常難看、僵硬,他一言不發,嘴角微微抽搐,但卻始終不願意相信她們對竹心的控斥——
毒害對她最好的兩個人,他找不出她的動機!
"少王爺,您別忘了,她已經生了兒子。"
韓林兒挑起眉,意有所指地道。
"生了兒子又怎樣?"
佑赫煩躁地反詰。
"兒子用處當然大!等她一個個除去障礙後,她的兒子就可以世襲爵位,而她也就名正言順成為這個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侵吞整個江王府的產業!"
韓林兒一臉正經,說得是有板有眼。
佑赫擰緊眉頭,邪眸熾烈。
"你是不是要說,她下一個要殺的人會是我?!"
"王爺,不得不防啊!柳竹心這個女人心思縝密,您又不是沒有領教過?她會眼睜睜看著您再納幾房側室,多生出幾個小王爺來分割她兒子的繼承權嗎?"
韓林兒又舊事重提,試圖引起佑赫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