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江介白了她一眼,又坐回沙發靠著:「不用一驚一乍,只是有點發燒,睡會兒就好了,前提是你不要煩我。」
生了病還要裝酷!
箬心突然好像不再怕他,挨著他坐下。
怪不得今天她那麼嚷嚷,他都沒怎麼生氣,原來是沒有精力和她吵了。
探手試了他的額溫,瞪大美麗的眸子:「好燙!你有沒有量過體溫!」
他嫌惡地抓開她的手:「只是傷風而已,死不了人!」
「你怎麼這麼強!」
箬心拿他沒轍,猛然想起上回兒她胃疼,邱比特拿來的醫藥箱裡好像有體溫計。
思及此,箬心緊張地進房去找,不一會兒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阿介,量個體溫吧。」她溫柔地說,這回兒態度好得不得了,口氣又像有點急。
他喜歡她這個調調。
江介懶散地轉過臉,看到她都快擠出水來的大眸子:「你很關心我?」
箬心蹙緊眉頭:「你別說些有的沒的,快點張開嘴。」
她得把溫度計塞進他的嘴裡好麼,大少爺。
「什麼是有的,什麼是沒的,你不說清楚,休想我聽你的。」他還卯上了,似乎是吃定了箬心緊張他。
「呃……」箬心咬著唇,僵持了幾秒。「好了好了,我承認我關心你好了吧。快點張開嘴,為什麼比小允還不聽話。」
江介雖然燒得有點暈,但還是差點吐血。
聽話?那是修飾他、大名鼎鼎的江大少該用的形容詞嗎?!
高燒中,也沒力氣去計較,就感覺被一雙清涼的小手掰開了嘴巴,塞進了一根「銀棒」。
「天吶!40度!阿介,我們去醫院吧!」五分鐘後,箬心瞪著溫度計指向的刻度大喊。
「你輕點。」江介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睃了她一眼後,又閉上,嘴裡還嘀咕,「沒被高燒燒死,就被你吵死了。」
「阿介!發高燒真的不是開玩笑的。」箬心試圖把他拉起來,但是他好重,她根本就撼動不了他。
「我不去!」
「你怎麼這麼固執,看個病都這麼不爽快,難道像讓高燒把腦子都燒壞嗎?」箬心焦急地問,手忙腳亂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江介偷偷張開了一條眼睛縫,他享受她為他著急的模樣。
真可愛。
「說了不去就不去,」他撇撇嘴,用著只能夠自己聽到的聲音低喃,「喜歡上你這種女人,本來就壞得不輕了。」
「你說什麼?哎呀,你怎麼到這個時候還要不聽我的,怎麼辦,40度!怎麼辦嘛!」箬心沒聽到他嘴裡嘀咕的話,秀美的小臉嚇得蒼白。
「吃顆退燒藥就好了。」
要他堂堂上市企業的總裁為了點小燒去醫院,被人知道,簡直笑到天花板都翻了!
箬心拗不過他,又拉不動他,只能照辦,給他先吃粒退燒藥,看能不能把燒壓下去。
吃了藥之後,江介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箬心一直靜靜地守著他,一刻不得閒地給他換冰敷袋,量體溫。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用手再去摸他的額頭,已沒之前那麼燙了,燒看樣子是退下去了。
她長噓了一口氣,被吊起的心終於回歸到了原位。
謝天謝地,他沒事。
箬心仔細地看著他,長而捲翹的睫毛,挺直的鼻子,還有「誘人」的**薄唇……
好久沒這麼近距離又心平氣和地看著他的睡顏了,他長得真的好好看,比女人都精緻的五官,像是雕刻過的一般。聯想起愛子,他那副迷死人的小臉十足十得遺傳了他父親優良的基因。
想不到,那麼強勢的人,睡著的時候那麼安靜,像個孩子……更想不到,這麼強悍精壯的大男人,也有生病軟弱、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她驀然失笑,才發現適才自己竟然像見了血的蚊子似的,盯住他的臉不放。太讓人羞愧得無地自容了,她偷偷瞄他,幸虧他沒醒,已經睡著了。
今天,這個男人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發著40度的高燒還要和她吵架。
呃……不過好像這次是她找上門來的,不過,他不舒服也應該吭一聲的,哪還有人會這麼虐待自己?
這個霸道的大男人,一定是要面子,所以不肯去醫院。
她琢磨著,伸手取下到時間的冰敷袋,突然一雙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箬心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他並沒有醒啊。
怎麼這傢伙,睡著了都這麼不安分,他以為自己在拍武打片嗎?
「啊——」
正當箬心「浮想聯翩」的時候,他長臂一伸,把她倒扣在沙發上,強健的男性軀體壓附上來。
箬心倒抽一口涼氣,張口想要大叫,他突然停住不動了,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
可他,還是閉著眼睛,連睫毛都沒閃一下!
這人到底是真睡還是假寐啊,怎麼搞得像是夢遊,怪慎人的。
好吧,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可他的頭好沉,還把她瘦得摸得到骨頭的肩膀當人肉枕頭。這廝真做得出來!
「心兒……」他在她耳邊輕喃,**磁性的男音勾魂似的好聽。
箬心徹底呆住,下一秒像是被霎時被電流擊過四肢百骸,全身像是團火在燒,呼吸的速率都不受控制。
她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小心拿開他摟住自己的手臂。
不斷在心裡暗示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只是在做夢而已。
「不要走……心兒……不要離開我……」
又來!
箬心再也無法動彈了。
好吧,她投降了。
她承認,他這幾句「夢話」把她的心都說酥了,不爭氣的眼淚似要奪眶而出。
可,他說的是發自內心的嗎?他對自己又有幾分認真?
★★★
「喂喂,起來,我要用早餐!」
感覺到有人在她巴掌上輕扇,箬心睜開惺忪的眼。
一張蠻不講理又帶著壞笑的俊臉在於自己只差一鼻子的位置停下,手還在不規矩地「賞她巴掌」。
「你的燒退了麼?」箬心拿開他使壞的手,心裡最記掛的是他的病情。
「你這個女人怎麼老對男人動手動腳?」他彈開箬心伸來要摸他額頭的手,轉身從她身上翻開,舒服地躺靠在沙發上,一臂橫展,一臂護住額頭,剛才洪亮的嗓音又變虛弱了說,「還是有點不太好,你先給我做早餐。」
箬心撐起酸疼的腰肢,出於好心,被他壓了一整晚,全身的骨頭都散架了,他還好意思一睜眼就開始使喚她。
「怎麼睡了一整天,你好像病得更重了。」
狐疑地望著仍然「病入膏肓」的他,她自言自語地呢喃。
江介瞟了她一眼,抱著頭囔囔:「讓你去就快去,囉哩囉嗦的。還好,今天去公司請假,你專職在家陪我。」
「請假?這樣不太好,我昨天已經請了一天的假了。」箬心為難。
他邪笑:「那我幫你打電話。」
「不要!」箬心反射性地否決。
本來就是風言風語滿天飛了,如果再由他打電話到公司,擺明了是告訴所有人他們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到時候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真不知道這個缺心眼的男人,到底按得什麼好心!
他怏怏地撇撇嘴:「不打就不打,我還病著呢,你去給我做飯,不能虐待病人!」
箬心將信將疑地看著他,哪有這麼囂張的病人?簡直和太子爺差不多!使喚人的本領過去和現在都是一樣好。
她無奈地搖搖頭:「要吃什麼?冰箱裡有水餃,牛奶,火腿也有,要現做三明治麼?」
「隨便!就水餃好了!」他不耐煩地說。
「好好好,那我去給你煮!」箬心瞪著他「野蠻」的俊臉,念在他還在生病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了。
她好脾氣地被他打發去廚房,江介瞇起眼,呆看著她為自己忙前忙後的身影,感覺又回到了從前,很溫暖,竟看得失了神。
他的手機在這時候破壞情調地響起來。
江介皺起眉頭,屏幕上顯示是來自邱比特,按下接聽鍵。
「喂?總裁,你今天還不來上班嗎?今天宋太要來談我們下一個房地產項目的開發細節。」
「不來。」他有點不高興。
邱比特猶豫了半天。
「老闆,可宋太本來說是昨天來的,昨天已經推了,今天……」
「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讓那個醜老太婆明天再來!」他怒氣騰騰地掛斷電話,抬頭就看到端著水餃走出來的箬心。
「我就轉身去煮了碗水餃的工夫,你的精神已經恢復很多了麼。」她微笑著說。
「咳咳……」他又孱弱了,「那是因為邱比特太蠢了,很簡單的問題都來問我,我是被他煩的。」
還裝!剛才吼得那麼大聲,再找不出比他更精力充沛的人了!
害她擔心了這麼久,居然是惡作劇!
「水餃在這,我走了!」箬心生氣地把碗放在桌上,拎起包就要走。
江介一怔,下一秒就從沙發上爬起,火速反身抱住她:「至少我昨天是真的生病了,這種事,又不值得生氣。」
箬心背靠在他的胸膛,被他摟得緊緊的,不管她怎麼掙扎,他的熊抱就是不肯放鬆。
「你放手!你這個無賴!大騙子!騙我很好玩嗎?可能在你眼裡,什麼都不值得生氣,因為你是個只會想到自己,十足十的自私鬼!」
她的眼睛都濕漉了,語調沾有濃重的哭腔。
江介微怔,然後像個犯錯的小孩,把臉靠在她起伏的削肩上,置於她腰間的手臂收得更緊:「如果……你真的生氣,那我道歉。」
話裡完全沒有往日的霸氣,反而有絲討好的意味。
箬心在他懷裡的掙扎漸停,她咬著唇,背對著他不動。
「報紙上報道的事也對不起,如果你不喜歡,我今天就打電話到報社讓他們澄清。」他粗嘎的聲線,如淬了蠱的迷藥,尤其得動聽。
想到不可一世的傢伙居然用說這種話,箬心忍不住揚起唇角。
「你耍無賴的本領一流,讓我怎麼相信你。」她「怒」嗔他。
江介想了想:「要不要下保證書?」
「那我可不敢,你現在是我的主人,主人說話那叫吩咐,我可不敢不從。」她不痛不癢地說,心裡憋著笑,都快岔了氣。
江介沉不住了,扳過她的身子:「該死的,你故意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