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瞇起眼,她確實變了,以前到腰的長髮被剪短了,現在一頭齊肩微卷的中發,上身白色襯衫、下身黑色中裙的簡約職業裝,看上去清秀幹練,雅致而又有品位。大文學
江介不由自主地站住腳,邪魅的眼眸掠過一抹出乎意料的詭光,如今的她,確實時尚、優雅、高貴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江先生。」箬心微愣,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疏離但有禮地叫道。
江介瞇起眼,兩眼定定地盯住她。
「江先生,冒昧打擾,我是東勝的設計師,是專程來和您談關於pinkish在貴商城上櫃的事。」箬心沉穩地說完預先反覆練習過無數回的開場白。
江介瞇起的深瞳漸漸放鬆,他勾起嘴角,略薄的唇慢慢漾開一抹淺薄的魘魅笑容。
「上櫃?我有說一定會給東勝機會嗎?」他走到沙發邊坐下,兩條長腿大剌剌地伸展交疊,姿態放肆中有幾分霸氣。
箬心強作鎮定的小臉微白:「是,那請問江先生有什麼指教。」
她耐著性子,語氣帶有明顯的距離。大文學
「先自我介紹吧。」江介挑眉,一臉的漫不經心,實則是故意的刁難。
箬心微怔。自我介紹?難道他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嗎?
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江介瞇眼嗤笑:「幾年不見,你變化挺大的,讓你做個自我介紹不算過分吧?」
箬心心一顫,但好在一年的工作經驗已讓她能夠掩藏自己的情緒,至少在臉上,她看不出太大的起伏。
「是。」她順他的意,「我是東勝pinkish的設計師——」
「這點我進門的時候你已經說過了。」他不安好心地打斷,盯住出醜的箬心好笑。
箬心被他駁得一下子說不出話,只能換種介紹方式:「pinkish是我自創的牌子——」
「這個你在我進門的時候也已經說過了!」他又打斷!
箬心皺起眉頭,看著存心挑事的江介,不說話了。
「連自我介紹也不會?我還以為沈大設計師搖身一變,成為另外一個人了,想不到還是和以前一樣『愚不可及』。大文學」他冷嘲熱諷,肆意侮辱她。
箬心知道,他在報復。
只是沒想到,他對她的恨意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減,反而越來越深濃。是因為公公還沒醒嗎?如果是這樣,他是不是後悔當初放過自己?
胃部突然輾過一陣痙攣,把她從遐思中拉了出來。
「我本來就是愚鈍的人,從來也沒標榜自己很聰慧。」箬心有禮有節地回復。
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努力才按捺下驚慌,那種對住他陰鷙眼睛的不知所措。
江介挑起眼,眼神複雜:「嘖嘖,還是有點區別的,至少會伶牙俐齒了。」
一如既往的譏誚諷刺,箬心臉色頓時慘白得幾近透明,多年來強迫自己訓練,已能引以為傲的鎮定,在這一刻完全離她而去!
「江先生——」箬心試著說些什麼,江介很快地截斷她的話——
「江先生?」他勾起唇角,略揚起眉,依舊魅惑得攝人心魂的黑瞳滲入玩味的諷意。
他語調傭懶地道:「多見外!」
「江先生,請不要為難我了。」箬心後退,特意拉開同他的距離。
一米以內的距離,都令她覺得危險。
可他偏偏不諳此道!
江介兩手往椅背一里,邪佞得幾近放肆,熱氣在箬心耳邊輕拂,語調是曖昧不明的:「我們曾經……那麼親密過……」
箬心微微僵住身子,細織的手臂本能地抵住他的胸口。
「我們談pinkish的事吧!你希望我怎麼介紹,我會照你說的做。」箬心大口喘著急促的氣,試圖把話題引到公事上來。
他不理她,喉結處明顯的突起上上下下地溜躂,鷙猛的黑眸驟然緊緊地攫住她清瘦的臉龐。
「那個孩子是你生的?」他突兀地問。
箬心呆住了大概有十秒的時間,警惕地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突地,他覺得胸口那股被壓制熄滅的妒火又開始死灰復燃:「是和哪個男人生的野種?凌旭?!」
他求證,胸臆間的那把火燒得更甚。
他聲音大得嚇人,箬心被駭住了,誘人的嘴唇輕輕打著顫,一種我見猶憐的淒楚神韻令人有一種想要保護、憐惜的衝動。
他怎麼了?又中了那個女人的蠱了嗎?不管她的眼神表現得多麼無辜、多少楚楚可憐,可她明明是個不值得留戀的女人!
所有的「蠢蠢欲動」都被打入了無底深淵。
「我在問你,那個野種到底是不是凌旭的!」他臉色驟黑,猶如來自地獄的索命魔靨,目光鷙冷令人頭皮發麻。
箬心僵硬地與他對峙。
她說不得是,因為那對凌旭是種污蔑;也說不得是,萬一他想搶回孩子,那她就一無所有了。
最後,她只能不尷不尬地站著,不管他陰冷的眸光多麼懾人,她還是咬緊牙關,保持沉默。
而她的沉默,在江介眼裡卻有了另一種釋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