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的怎麼樣了?」
江介的臉色凝重,甚至有絲連邱比特都未曾見過的緊張。大文學
「少爺,家裡都查過了,在廚房裡發現一包可疑的粉包,我拿去檢驗過了,是砒霜。」邱比特顧忌地說完,留意到江介緊繃的面色。
廚房向來只有她和陳姨能自由進出,陳姨是江家三十多年的忠僕,而且毒害自己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麼所省的可能,就只有?
「少爺,要不要報警,讓警方介入去查?」
「不用!」他厲聲否決。
「少爺,可是?」邱比特被他激動的語氣駭到。
江介擰下眉,略微平復心情:「我會解決,不用驚動警方。」
「是。」
邱比特退下。
江介瞇起眼,突然煩躁地伸手一擼,書桌上的文件在半空中散開,如飄落的花瓣,白茫茫地飄散了一地,間隙間,他那張俊顏極度隱忍扭曲。
連日來對她的避而不見就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他阻止邱比特去查辦,為的也是袒護一個女人。
如果她夠聰明,察覺到他已經起疑,一切的行動到此為止,他可以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只要,她停手。
★★★
江介變得疏離的態度讓箬心心亂如麻,完全沒了章法。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他對她的態度,為什麼一夕之間又退化到了零點。
也許,她應該找他心平氣和地談談。大文學
「少奶奶,您怎麼來了?」
邱比特見到端著飯菜的箬心有點意外,沒想到她會來。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少奶奶,而少爺還全力把事情按下來,可見,少奶奶在少爺心目中的份量,少爺對她還是於心不忍的。
「少奶奶,您還是先回去吧。」邱比特壓低聲音,偷偷對箬心說。
他知道,現在少爺情緒還不穩定,若是見到了少奶奶,也許平時還能勉強壓抑的火氣,會忍不住爆發。
「是不是阿介很忙?」箬心關切地問。
「對,少爺這些日子都忙得廢寢忘食!」邱比特亂說一氣。
為了他們好,邱比特竭力阻止箬心在這種敏感時期和他見面。
雖然少奶奶做了錯事,但他相信她只是一時糊塗。
平常待人這麼好的人,要不是連他媽都親口指認她,他到現在也無法相信是她所為。
「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再忙也要吃飯呀。」箬心憂心忡忡地問。
藉著自己體力好,他工作的時候飲食總是這麼沒規律嗎?
「可是少爺辦公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打攪了。」邱比特都說得不忍心了。
「你別出聲,我悄悄進去,送好飯就出來。」箬心無邪地咧開小嘴,躡手躡腳地推開門……
見江介正背對著書架,箬心放下晚餐,靜靜地站到他身後。
「阿介……」
背對著他,她沒看見他冷峻的臉和微折的眉形。大文學
他頓住良久,然後緩緩地轉過身。
「什麼事?」
他轉過身,反應冷淡。
箬心愣愣地望著他,不安地避開他冷漠的眸子,假意釋然地微笑:「沒什麼事,就是看你一直忙公事,應該餓了,就特地為你準備了一些你平常愛吃的菜。」
「不需要。」他看了她端來的飯菜一眼,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你不舒服嗎?這些都是你平常很喜歡吃的菜,你看有糖醋魚、蝦爆鱔背、尖椒牛柳,我知道你不太喜歡吃蔬菜,不過太挑食不好,我還是給你做了一個油燜茄子……」她笑吟吟地一一數點,如果是上個禮拜,他也許會滿心歡喜地接受她盡心的「好意」吧。
「夠了,我說我不想吃,你拿下去。」他突然粗魯地打斷她的話。
箬心愣住了,大眼裡流露出失落:
「阿介,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在刻意保持和我的距離。」
江介覷起眼,她難受的表情,在他眼裡,卻多了另一種釋義。
他定定看住她良久,突然撇開眼。
「沒有。」
他的口氣依舊平淡如水,剛才看住她的眼神,讓箬心覺得心裡發慌。
雖然她一再想把他的反常歸結於公司的事太過繁忙,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不是。
看他的樣子,也是不願和她多談的。
「是不是我又哪裡惹到你了?你告訴我實話,你這樣淡漠的態度,簡直比對我千刀萬剮還難受。」箬心抽泣。
也許是心有不忍,也許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原因,他的唇角稍稍扯動了下:「這些事傭人會做。」
箬心乾澀地勾起唇角:「問題並不在這裡,廚房裡的事我都做慣了,以前你也會吃我做的飯……」
江介望住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俊顏上的神情複雜——
她看上去,似乎是執意要他吃她的飯菜。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溫柔得像水,可以肆意利用他對她的信任,毫無痕跡地一步步實踐她的計劃。
這幾天,對她蓄意的冷落,她似乎並沒有體會到他的用意。
「你很希望我吃?」
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垂下眼,平靜地道。
她看上去簡直完美,讓他不捨得用對待仇人的方式對待她。
可是,她卻一再辜負他給她的機會。
「嗯啊,我做了很久的。」見有轉機,箬心欣喜地笑點頭。
她把飯菜從托盤裡端出來,拿餐盤的手略微顫抖,剛才刮魚鱗的時候,她不小心割傷了自己的手腕,時入深秋,傷口藏在襯衣袖口裡,江介沒有發現。
「你的手怎麼了?」
江介盯住她發抖的小手,眼眸晦暗。
箬心倉亂地縮回手,盯著腳丫子囁嚅。
「沒……沒什麼……」
萬一被他發現自己做菜時受傷,以後他就有理由拒絕她送飯了。
江介回過頭,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失落,對著一桌秀色可餐的菜餚發,他怔忡了好久——
他真的成為她的下一個目標了嗎?
「阿介,現在天氣涼,菜冷得快,你要趁熱吃才好吃。」
箬心溫柔地叮嚀,卻像催命的魔音,讓他覺得從未有過的噁心。甚至,比當初的騙婚還讓他厭惡百倍!
他突然暴躁地將托盤整個往前方砸去,碗盤和大理石地面發出碰撞,爆發出一陣碗碟碎裂的清脆巨響,碎片像雪花一樣四濺開來。
箬心呆若木雞,木然地瞪著暴怒的江介。
「是不是你不喜歡吃這些?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去給你重做!」
箬心急得沁出淚來,她不知道他盛怒的火氣到底從何而來。
「夠了!別再演戲了!」
江介狠狠地盯住箬心無辜的大眼睛,突然伸手攫住她瘦削的下巴,如炬的雙眸迸發著令箬心陌生的暴戾之氣。
「好可人的一張臉,好醜陋的一顆心。我真後悔,怎麼會把你這樣的女人當真!」
「阿介……」
箬心迷濛了淚眼,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迫不及待?如果你生下孩子,以後我的財產不都是你們母子的,你何必那麼心急?」短短一句話,他字字都是咬牙切齒說出的。
置於她下顎上的力道大得驚人,似乎要將她掐碎一般,眼底淌過一絲不已名狀的失落和痛心。
「阿介……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我完全不明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