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心使勁搖頭,瘦削的肩膀急劇地起伏:「不可能!他會是好好的,怎麼可能有事?陳姨,你打電話給比特,我要問他!我要親口問他!」
「都是你這個賤女人!」凌芷燕從傭人那裡聽說了兒子中槍的噩耗,怒氣騰騰地殺到箬心房中,「管不得算命先生說我們家應該清理門戶,就是你這個晦氣的女人把自己的霉氣傳到了阿介身上!你現在開心了吧,阿介快被你害死了!他快死了!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還給我,你還給我!」
凌芷燕幾乎快要背過起去,而她口中的「快要死了」被剛剛趕到的箬心聽見——
頓時,箬心呆若木雞!
「會死……這不是真的!不可能的……」
箬心的大腦停滯,麻痺的心臟感覺不到跳動,令她喘不過起來!
他是那麼強悍不可撼動,怎麼會死呢!
箬心突然抓住陳姨的衣袖,哭得聲嘶力竭:「陳姨,你剛才是騙我的對不對,阿介沒有事,是不是?」
陳姨難過地看著痛不欲生的箬心:「是真的,少奶奶,少爺傷得很嚴重。大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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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箬心徒然鬆開手,遊魂似的自言自語,「他受了很致命的槍傷……」
「少奶奶,比特在電話裡讓你們不要急,少爺身體底子好,還是很有希望挺過來的。」陳姨不忍地安慰她,但誰都聽得出,那只是句安慰,阿介的槍傷,一定嚴重得超乎她們的想像。
一想到是黑社會的人要對江介不利,她不由得冒了一生冷汗。
「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自從娶了你之後,江介就一天到晚碰到麻煩事!連我的大好孫子都死在你肚子裡!前幾天算卦說我們家裡有禍害,就是你這個害人精!就是你!是你!」
凌芷燕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掙開兩旁的侍女,上前拽住箬心的衣服,劈頭就是一巴掌!
她說的「算卦」就是箬心陪她一起去廟裡燒香的那次,凌芷燕抽到了一個下下籤,解籤的人說她家中近期可能要有禍事,原因是小人作怪,必須要清理門戶,才能保江宅上下安寧。大文學
凌芷燕向來迷信,早就推斷這個「小人」就是箬心,江介的事一出,她便更加肯定是箬心的緣故,箬心之前對她的好,即刻就「煙消雲散」了。
箬心本來就全身發軟,凌芷燕一巴掌的力氣就把箬心打得癱倒在地上。
五根清晰的手指印鮮明地掛在箬心臉上,嘴角也被打得淤青,正淌出血來,但她卻全然不知疼痛。
她呆滯地看著地面,凌芷燕尖酸毒辣的指責迴盪在耳邊,眼淚都難受地流不下來。
如果不是她硬生生闖入他的生活,可能一系列的事都不會發生。
她剛出生就喪父,剛成年又喪母,本來就是個不吉利的人。
也許婆婆說的沒錯,是她帶給了江介厄運……是她!是她!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箬心縮在沙發旁,像失了心似地嚶嚶啜泣。
「你還我兒子!你這個害人精!如果江介有個三長兩短,我要把你五馬分屍!」
凌芷燕把火都撒到了箬心身上,說話間,又張牙舞爪地要向箬心撲來。
「太太,您別太激動了!這事不怪少奶奶啊!」陳姨用力拖出她。
「陳蘭!你放開我!這是我的家事,我教訓我的兒媳婦,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凌芷燕氣瘋了,對陳姨也連名帶姓地罵咧。
「箬心!你快走!快進屋去啊!」
場面一度異常混亂,陳姨奮力擋住氣勢洶洶的凌芷燕,為了保護箬心,大聲趕她回房。
可箬心像是完全聽不到,彷彿已對外界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
直到過了很久,凌芷燕的罵聲才逐漸消弭……是被陳姨強拉了出去。
「我是剋夫的女人……我是剋夫的女人……」
箬心蜷起單薄的身子,像定時的鐘擺一樣,額頭不停地磕碰堅硬的椅背,口裡一直默默念著同一句話。
失魂落魄的樣子,簡直令人心碎。
★★★
又是一夜無眠,她毅然決定不再苦等下去,因為她已經完全受不了擔心心愛人病情的那種擔憂。
在江家這些日子以來,她省吃儉用,已經積攢了一些積蓄,差不多剛夠買一張到雲南的飛機票。
無法再用理由說服自己立刻奔向他、審查他病情的強烈願望,她火速趕到飛機場,買了最近一般到雲南臨滄的飛機。
為了趕時間,她根本沒時間好好梳理自己,灰頭土臉,落魄得像個難民。
但是,她的意志卻從未有過的堅定。
她要見到她的夫,她此生摯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