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箬心,你記住,我一定會叫你為自己的不擇手段付出代價!」他瞪住她吼完話,然後就憤怒地拂袖而去。
箬心看得清楚,他離開前的最後一記眼神,是那麼懊惱和氣憤。
「我……」箬心下意識地追出半步,又愣愣地收回。
「他沒事的,由他去好了,最重要的是他現在同意了。」江泰慢慢走到箬心身邊,看著兒子的背影,歎息道。
這小子肯就範,他總算是對死去的世交有所交代了。
箬心蹙緊眉頭,黯然地垂下頭,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我們不該這麼逼他的,這婚我不能結。」
畢竟他是她深深喜歡著的男人,她不願見他不開心,特別是明知他是違心的。
「傻孩子,難道你想以後獨自拖著個孩子生活?你媽的病已經不容樂觀了,你若把實情告訴她,只會讓她的病情惡化得更快!」
箬心細密的長睫敏感地閃了閃,江泰知道她是把話聽進去了。
「你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你媽最期盼的是什麼?不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成家生子。她現在的日子已經在倒數了,做子女的,當然是想盡辦法讓老人家順心,你又怎麼忍心親手破壞你媽的希望呢?」
江泰的分析入情入理,箬心聽後,眼眶不自覺地泛出淚光——
的確,為了母親,她早就沒有選擇了。
只是對他,她真的有一萬個對不起。
她知道,他絕對不是這段日子對自己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壞」,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挺身而出替她解圍。歸根究底,是自己有錯在先,所以就算他日後會報復自己,她也不會怪他,全當做這是讓母親安心走完最後一程所付出的「代價」。
★★★
婚禮和註冊被安排在同一天,九月初的第一個星期六,就是他們結婚的日期。
新娘的化妝間內一派忙碌。
箬心剛定完妝,已經換上了婚紗。
望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箬心卻提不起半分的喜悅。
「女兒,你今天真美。」
「媽?」箬心回過頭,看到在門口的徐舒蘭。
「媽,您心臟不好,亂走動我會擔心的。」箬心趕緊過去攙扶。
徐舒蘭愛憐地摸了摸箬心的頭,笑吟吟地搖搖頭:「怎麼說今天也是我的女兒嫁人的好日子,我不先來看看你不安心。」
「可是……」
「沒事的,媽今天的精神很好。等會兒觀禮人多,你江世伯就讓我先回去了。」徐舒蘭知道女兒擔心自個兒的身體,替她寬心。
箬心不響了,懂事地點點頭。
也許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媽今個兒的臉色確實不錯,還有了點紅光。
只要母親好,她的一切就有了意義。
「箬心啊,今天之後,你就是別人的妻子、兒媳,過不了多久,又將會是孩子的母親。所以為人處世,要思慮周全。對長輩,要恭敬孝順;對丈夫也要做好做妻子的本分,多替他分憂。只要你用心去做,大家都會喜歡你的。」徐舒蘭慈愛地望著箬心,語重心長地囑咐。
她也知道豪門不易入,但她已經沒有時間為女兒作出更好的安排,好在阿介是她看著長大的,江泰亦是她信得過的好友,箬心以後有他們照顧,她也可以放心了。
箬心認真聆聽完徐舒蘭的教誨,溫順地點點頭:「是,女兒都記下了,一定會照媽說的做的。」
可是,真的如媽說的那樣,只要她用心去做,就能使他對她改觀,慢慢喜歡上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