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5章國se(一)粉紅45o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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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遍佈寺觀,許多寺觀都種植名貴ua卉以吸引遊人。久而久之,便成了氣候。比如玄都觀的桃ua,唐昌觀的玉蕊ua,洞靈觀的冬青,金仙觀的竹,大慈恩寺的牡丹,都是極有名的。既是牡丹ua會,與民同樂,大慈恩寺自然就是最好的比賽場所。
這一日,牡丹早早就由岑夫人、薛氏、二郎陪了,帶著四盆精選出來參賽的牡丹ua直奔晉昌坊。才進坊門,街道上已是人來人往,車馬如織,到得大慈恩寺附近,更是無數人將大慈恩寺的門口擠得水洩不通。一看到有人抬了牡丹過來,便蜂擁而上,都想搶個先,還有那收了人錢,居心不良的地痞流氓藏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趁著機會就折損了人家的ua枝,弄得ua主苦不堪言,難以招架,引起紛爭無數。
這樣的情形下,想把那幾株用彩綢蓋著的牡丹ua平安順當地運進寺裡面去,實在是樁大難事。牡丹讓馬車停在街邊角落處,根本不敢把ua卸下車來,只叮囑貴子道:「你去找找呂十公子,和他說說這外頭的情形,問他有沒有辦法讓人來維持一下秩序,不然這ua會不要開了。」
貴子應了才要去,就見蔣長揚與王夫人,還有一個穿松uase圓領窄袖衫,國字臉,美髯,雙目有神,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騎著高頭大馬過來。王夫人邊下馬邊笑道:「丹娘,怎麼躲在這裡?幸虧大郎眼神兒好,不然我們巴巴兒地跑進寺廟裡頭去看你,可不撲了個空?」
牡丹忙扶住了她,抱怨道:「我不敢進去,正要叫人去想法子呢。這ua會也不知怎麼搞的,竟然沒人在外頭維持秩序,那些個地痞流氓想怎麼使壞就怎麼使壞。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叫我看到被折了兩株牡丹,打破了三盆。」
那中年男子皺了皺眉,道:「簡直滑稽。」然後對身邊一個隨從打扮的人道:「你進去問問,這裡的防務是誰管?」那隨從行了個禮便疾步往裡去了。
牡丹看他這表現,猜他應該是那位傳說中的安西節度使方伯輝,雖然覺得他更像個讀書人,但適才那樣子還是tǐng威嚴的。偏王夫人不介紹,還裝出一副和人家不認識的表情,只拉著岑夫人說話。牡丹便朝蔣長揚使眼se,蔣長揚點頭表示她猜對了,隨即笑道:「這是我義父。」
岑夫人目光如電,飛快打量了方伯輝一回,又重新上前見禮,方伯輝笑瞇瞇地回了禮,不要蔣長揚介紹,竟然就指著何家人一一道出對方的姓名來。猜得著岑夫人、薛氏、二郎和牡丹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還能點出封大娘、雨荷、李ua匠等人來,還和李ua匠打著手勢交流了幾句。他有長者之風,態度又和善,風趣幽默,一下子就征服了何家人的心。
看到方伯輝受何家人歡迎,王夫人很是喜悅,不說話的時候就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他,可等方伯輝回過頭來望著她笑,她卻又做出十分高傲的樣子來。方伯輝就像看個小孩兒似的,只是寵溺的微微一笑,然後親自將張燙金帖子交到岑夫人手裡,請她屆時領了何家眾人去參加二人的婚宴。
王夫人竟然有些害羞,把臉轉到另一邊去假裝看熱鬧:「終於有人出來管事兒了咦,你們看好大的牡丹樹」
牡丹回頭去瞧,但見大慈恩寺門口列隊出來一群帶刀兵士,很快驅散了門口圍著的人,又將幾個妄圖逃跑的潑皮無賴給抓了,原本亂糟糟的場面很快變得井然有序起來。幾乎是在同時,遠處有六個壯漢小心翼翼地抬著一株約有一丈高,直徑五尺有餘的牡丹ua過來,那ua正處在盛ua期,枝頭上的粉se、白se兩種顏se的ua開得密密匝匝,牡丹初步估算了一下,少說也有一兩百朵。
此ua一亮相,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接著就有人jī動不已地喊「ua王」。但在牡丹看來,也不過就是一株丹鳳白做的砧木,然後大面積接了趙粉和白玉兩種ua而已。也就是說,相當於什樣錦的一種,只是所接品種太少,假使這ua不佔著身量高大,ua朵數目繁多,基本不算什麼。
貴子提醒牡丹:「不是洛陽呂家的就是曹萬榮的。」
果然曹萬榮、呂醇等人帶著一眾跟班,抬著七盆用彩綢蓋住的牡丹意氣風,衣帶生風地走過來。按照ua會的規定,每戶可以選四株牡丹ua參加比賽。這樣看來,剩餘這七盆牡丹就該是曹萬榮等人參賽的另外幾盆了。留在最後的,輕易不示人的往往是殺手鑭,保命符。相比較適才被人圍觀的那株「ua王」,牡丹對後面這七株被彩綢遮住的ua更感興趣。她與李ua匠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興奮。
王夫人悠然道:「丹娘,你送了參會的是些什麼?給我看看。」
牡丹忙引王夫人到車邊去瞧,除了那兩株早ua品種的什樣錦之外,她另外又選了經過催ua處理的姚黃和豆綠。本來這樣的場合,她若是能拿出自己親手培植出來的異品牡丹會更好,但異品牡丹是個長期活,她來的時日尚短,根本無法在一年內就培植出來,只得走的取巧和保險路線。
且不說那兩株什樣錦,就說這品種名貴的姚黃和豆綠。姚黃是ua王,但是中ua品種,豆綠珍稀,卻是晚ua品種。此刻都還不到開放時節,有那早開的,也是稀稀拉拉開幾朵,唯有她這兩株,經過精心培育和催化處理後,此時正是盛ua期,每株著ua都是二十七朵,ua大如海碗,豐滿璀璨,比之同類的姚黃與豆綠,才是當真無愧的ua王。
二十七朵ua,三九至尊,好巧的小心思。王夫人只看了一回,便輕笑了一聲:「好了,你今日若是不奪魁,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方伯輝虛心地請教蔣長揚:「王字倒過來寫不知是個什麼字?」
王字倒過來寫不還是一個王字麼?眾人都心領神會地微笑起來。王夫人有些惱羞成怒,道:「那我把王字橫著寫」
她自己不知道,她本來就是橫著走的。方伯輝笑了一笑,不再言語。王夫人一看他那表情就曉得他在想什麼,便趁著眾人不注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可隨即自己也覺得好笑,便又笑了:「我這王字誓之時最佔便宜。卻不像那方字,一倒過來就兩腳朝天了。」
方伯輝也不和她計較,微笑著命手下人幫著何家的家丁小心翼翼地將車上的牡丹卸了,與蔣長揚一左一右,親自壓陣,將那四盆ua安全無虞地護送進了大慈恩寺。牡丹沒呂醇和曹萬榮那般出名,沒人對她好奇,倒是有認得方伯輝和蔣長揚的人好奇無比,竊竊sī語。
待進得大慈恩寺,就有人上前問明ua主的姓名,然後寫了號牌,一半給牡丹拿著,一半插入ua盆中,讓他們將ua抬到大雄寶殿前的空地上去集中,等待品評。
蔣長揚一看那多達千盆,都被彩綢遮擋起來的牡丹,不由有些擔憂地問牡丹:「你有沒有把握?」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牡丹其實也有些小緊張,輕輕呼了一口氣,小聲道:「還好吧。」
蔣長揚道:「要是那個啥,你別想不開啊。咱們不圖那個虛名,還是照樣種咱們的牡丹,不說芳園不會少客人,咱們也不缺錢用。」
牡丹鼓著腮看了他一眼,鄭重道:「不會想不開,但我還真是圖這個虛名。」
既然她這般喜歡,便由著她高興。蔣長揚便不再多話,藉著袖子遮擋,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表示支持。
人越來越多,不單有參會的ua主,還有許多看熱鬧的達官顯貴,一時之間,整個大慈恩寺吵嚷得像個菜市場。牡丹隨意看了一圈,就看到了許多張熟面孔。有許久不見的戚夫人、清華郡主,也有竇夫人、雪娘母女,還有潘蓉和白夫人。果然是能un進來的人都來了。
不多時,但見前頭那一排專供品評之人坐的位子陸陸續續有人來坐了。呂方是毫無疑問的,可是其中竟然還有劉暢。另外則是兩個和尚、兩個文人裝扮的,牡丹都認不得。
雨荷便偷偷和牡丹道:「劉暢竟然也能品評牡丹,難道是因為他從前愛辦賞ua宴,吃喝玩樂出名了,人家都以為他是行家裡手?不過是藉著您的名頭罷了。」
牡丹一笑,奇怪道:「說是聖上親口讓辦的,怎麼不見一個壓陣的?」
「那不是麼?」蔣長揚讓她看遠處,只見一個身材中等,年約三十五六,穿緋紅小團ua袍子,玉冠束,白面微鬚的中年男人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往正中主位上坐了,和呂方等人一一打招呼,一說一個笑,看著實在是親切之極。
蔣長揚低聲道:「這就是景王。」景王愛賞ua,愛種ua,養了許多例如李ua匠之類的厲害ua匠,論起來,滿朝的宗室親貴中,再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主持這樣的ua會了。
牡丹趕緊聚精會神地望過去,原來這就是景王,就是那個不動聲se,默默無聞,卻無處不在的富貴閒人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