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滾。」阿寶手拿著鞭子,忍著心底的不快,朝地上的三人怒喝著。
三人一聽,如臨大赦,趕緊互相拖著拉著,跌跌撞撞的哼哼唧唧的跑了。
幽僻的巷子裡,頓時只剩下阿寶和眼前柔弱的女子。
本想著那女子會興奮的朝自己撲過來,然而,阿寶等了半晌,卻只見她靜靜地站著,不言也不語,甚至,連瞧她一眼的視線也沒有。
可此刻,她被一襲大紅色的披風緊緊包裹著,隱約勾勒出頎長完美的身材,而她那張臉,還如之前那般被黑紗遮住。
「你還好吧?」阿寶抬眸,擔憂的望著她,心內猜測,許是相遇在如此狼狽的情景,青思不好意思罷了,所以,她率先開口。
只是,如此鮮艷的大紅色,讓青思整個人看起來冷艷了許多。
是冷艷這個詞似乎很不適合青思,阿寶心想,因為這女人總是那麼的熱情,她還是適合那熱情的粉色或者妖嬈的藍色。
「還好。」面紗下,女子的唇微微勾起,聲音溫婉而清脆,「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如此客套的言辭讓阿寶有些愣住,青思說話不是這德行。
「青思美人,你又在玩什麼呢?」阿寶無奈的笑笑,款款向她走近,「一年多沒見,你去哪兒了?害我好找。」
那女子一動不動,只是隔著面紗下的眼眸有些疑惑的望著她,「姑娘,你認錯人了。」
前進的步伐嗖的停下,阿寶訝異的看著她,黑色的面紗隨風輕揚,隱約能望見光潔溫潤的下巴。
那粉潤的薄唇開口之後便一直緊緊抿著,像一條直線般,篤定而陌生。
阿寶想要說點什麼,卻忽地腦海裡一片空白,之前的欣喜也隨著她那句:姑娘,你認錯人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青思美人,你,不認得我了嗎?」阿寶吶吶的問,喉頭卻有一絲澀意,手指有些顫抖的撫上了面頰,想要挑開那黑色眼罩叫她看個明白,卻忽地下不去手。
她記得青思美人特特的誇過她:寶,你的眼睛好漂亮。
如今,面對著她,她卻怎麼也做不到,讓她看見那只血污的眼睛。
「我是阿寶。」唇邊漾起一抹虛弱的笑,阿寶再次輕輕的開口,縱然是現在這副樣子,她也應該能認的出吧。
就像她,單憑她的聲音,就能知道她是青思美人。
「多謝阿寶姑娘相救。」簡單的答謝之後,那女子又抿緊了唇,不發一言,甚至,低垂了眼眸,不看她。
「哦。」手指無力的滑落,阿寶幽幽一笑,「不必客氣,這裡偏僻的很,姑娘一個人還是不要待的好。」
「嗯。」女子輕輕點頭,隨即似猶豫了一下,過後,又邁開蓮步,小心翼翼的繞過阿寶,向巷外走去。
「青思美人。」阿寶忽地叫住她,隨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女子回眸,詫異又釋然,「姑娘。」
「姑娘家住何處,不如讓我送姑娘回家,如何?」怎麼也不放不下她一個人,阿寶堅持說道。
「呵。」女子展顏一笑,倒也沒急著抽回手,只是柔媚說道,「嗯,我不是本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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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勾魂的聲音,這樣媚人的笑容,哪怕是隔著面紗,阿寶也還是能感覺的出來。
可是,阿寶忽地生氣了。
明明就是她,卻偏偏還要跟她這裡裝,她知不知道,當得知雲樓大火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裡有多焦急,這麼多日子,沒有她的消息,她又是多麼憂傷?
她真的害怕,這好端端的一個青思美人叫大火給吞噬了去。
可是,好不容易見到了,她卻一再的否認。
為什麼?
難道還為那一晚的事生氣麼?可是,那一晚,明明是她受辱好不好?
可是,明明是她阿寶說了不再見面,到頭來,卻做不到,還是很沒出息的為她的事傷心難過。
阿寶鼻子一酸,水霧瞬間瀰漫眼眶,「你這壞女人,幹嘛裝成不認得我?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擔心你?」
帶著鼻音的控訴越來越強烈,她握著她手腕的力道也越來越大,「好哇,你不認是嗎?你不記得我阿寶,對嗎?那好,你走,你走,從此以後,咱們分道揚鑣。」
說著,阿寶沒好氣的把她往巷子外推著。
女子卻一動不動,任由阿寶胡鬧了一陣,忽地,抬手撫上了她的面頰,冰涼的指腹輕輕擦拭著她眼瞼下的淚珠。
「阿寶姑娘,別哭了,哭多了對眼睛不好。」
好溫柔的聲音,如春日裡和煦的暖風,緩緩地將阿寶包裹。
皺著鼻子,本想大哭大鬧一場的阿寶,卻忽地笑出了聲,一把攢住了她的手指,嗔了她一眼,道,「怎麼?你會心疼麼?還不認呢,再不認,姑奶奶就哭瞎給你看。」
她得瑟的笑,眼角淚痕猶在,然而,感覺到那一抹憐惜的目光,她覺得還是值得的。
她就知道,這女人可惡的緊,哪怕那麼久沒見,見了面,還是忍不住想要捉弄她一番。
只是,被捉弄也是值得的,至少,讓她知道,她還是好好的。
「我」那女子遲疑著開口,恰巧這時,容媽媽的聲音傳了來,「主子,主子」
阿寶一聽,頓時得意的望著青思,那神情好似在告訴他:現在,看你還怎麼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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