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上下打量著徐庶,這徐庶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儀表堂堂,郭嘉瞅著心中暗樂,這廝怎麼走到哪裡都用「單福」這個名號招搖撞騙?想到此處,郭嘉也不點破,對徐庶道:「單福先生此來青州,所為何事?據我所知,青州與皇叔並無深交,不知單福先生來此,難道有何指示不成?」
徐庶笑道:「奉孝先生此言差矣,沒有深交可以慢慢建立交情,正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曹公現下坐擁六州之地,不也是大漢臣子麼?在下此來,是代表皇叔而來表明態度,願與曹公修好,同為漢臣,理應多多親近。」
呃……郭嘉聽罷一陣無語,這徐庶跑大老遠過來扯皮來了?漢臣只是名義上的玩意,各諸侯劃地而治,心照不宣,這廝還好意思大咧咧的跑青州來宣揚大漢王權?再說了,老曹已跟江東結盟,再跟劉備結盟,那也太扯了點,劉備難道著急構建和諧社會了?想到此處,郭嘉對徐庶笑:「單福先生,曹公現下不在青州,恐怕此番先生是白來一趟了。」說罷便不理徐庶,起身欲走。徐庶見狀忙道:「曹公不在倒是無妨,在下也很想聽聽奉孝先生的意見,結盟一事,無論是對曹公,還是對皇叔,都有好處,所以在下還望奉孝先生於曹公面前促成此事……」
「都有好處?」郭嘉聞言一嘻,對徐庶道:「單福先生說來聽聽,若我兩家結盟,對我主六州之地有何益處?」
徐庶見郭嘉搭茬,笑道:「現聖上居於長安,朝政之事都由皇叔操勞,若曹公想要攻略豫州,司州,甚至江東,皇叔可保曹公出師有名,曹公奉旨行事,豈不更好?再者,若曹公與皇叔結盟,我兩家便可不再算計,前些時日,皇叔對算計曹公一事也頗為後悔,特來向曹公致歉,若我兩家結盟,嫌隙盡去,便可在這天下間各取所需……」
郭嘉聽徐庶說了半晌,心中冷笑,對徐庶道:「原來如此,郭某受教了,只是此事在下實在做不了主,還望單福先生忍耐幾日,待我主回來,再做定奪如何?」
徐庶見郭嘉軟硬不吃,心中微怒,對郭嘉道:「在下確實是誠意結盟,為何奉孝先生如此待我,難道在下做了令奉孝先生不愉之事麼?若是如此,單福向先生請罪……」
「呃……你很好,你們雍涼都很好……」郭嘉聽罷笑道,「單福先生莫要如此,實話跟您說了吧,我主已於數月之前與江東結盟,現在皇叔又來結盟,亂世之中,結盟只是一紙合約,對兩家並多大無約束,不知皇叔為何如此在意?在下估摸著,皇叔雍涼兵馬不下十萬,羌兵又是善戰,據在下聽聞,西涼馬家,韓家也與皇叔交好,得此生力之軍,天下間皇叔又懼何人?皇叔有這功夫來我青州結盟,還不如去多處理處理自家之情……」
「結盟江東了?」徐庶心道這曹操下手好快,自己的下一站便是去江東結盟,沒想到曹操竟然捷足先登,想到此處,徐庶忙道:「曹公結盟江東也是無妨,再與皇叔結盟豈不更美?」
郭嘉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徐庶鬧了個沒趣,咬了咬牙,郭嘉看的出來,徐庶依然想做最後的努力,不禁有些感慨徐庶的執著,心中也期待著徐庶到底還有何高論,只聽徐庶道:「我中原大地連年戰亂,生靈塗炭,百姓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還望奉孝先生規勸曹公,少興那刀兵之事,百姓只有得以休養生息,這天下才能太平啊!」
郭嘉看徐庶一臉激動,對徐庶道:「單福先生說的很對,百姓是生活困苦,可是在下想求教先生,若是如單福先生所言,天下各地諸侯劃地而治,不再戰亂,百姓便可生活好些?」見徐庶點頭,郭嘉笑道,「既如此,在下以為,皇叔下一步的目的必將是蜀中劉焉,那算不算是妄興刀兵?即便皇叔不攻劉焉,各地諸侯維持現狀,可是和平上一年兩年,對這紛亂的天下又有什麼意義?那家諸侯會滿意這紛亂現狀?大漢氣數已盡,皇叔也只是表面上的漢室正統,根本不算作數……所以在下覺得,此時倒不如破而後立的好!」
「放肆!」徐庶聽罷一怒,見郭嘉仍是一臉的不介意,徐庶搖了搖頭,用手指著郭嘉顫巍巍道:「破而後立,虧你說的出來……」
「單福先生莫要太過天真,曹公治下的百姓生活,單福先生應當看過,不是郭某自誇,這裡的民間生活應當比皇叔的雍涼之地好上不少,若皇叔真的是為百姓著想,不如投了我家主公,這樣倒也遂了單福先生的願,我兩家不興刀兵……」郭嘉說到此處,徐庶幾欲氣暈,郭嘉見狀,灑脫一笑,便離開府衙,府衙之內,只剩徐庶一人,指著郭嘉的背影破口大罵。
出了府衙的郭嘉不由嗟歎,看徐庶剛才在堂上一臉認真的表情,郭嘉知道徐庶之言俱是出於肺腑,只是現狀就是如此,沒人喜歡打仗,亂世如棋,各家諸侯俱是箭在弦上,不可不發,無論是那家諸侯到最後一統天下,及早結束亂世,那樣的和平對這天下的百姓才是真正的和平……想到此處,郭嘉不由苦笑,喃喃道:「我等都已選擇好了自己命運,還是認命為好,到時候天下歸誰,還要看我等本事了……」
府衙中的徐庶罵了半晌,略微平靜了下來,想起郭嘉適才的言語,皺起眉頭自語道:「我真的是過於天真了麼?」想到此處,徐庶一臉堅定的搖了搖頭,心中暗道,皇叔待我甚厚,又是漢室正統,我想這麼多沒用的幹啥,千萬不能被那郭嘉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