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孔明龐統收斂不少,再也不敢在路上化裝大爺了,每當郭嘉看到二人一臉憋屈的眼神,心中總是很爽,時間一久郭嘉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虐待小童的心理了……
郭嘉一行很快便到了司州地面,雖然司州毗鄰兗州,可是經過董卓火燒洛陽之後,司州全境竟然成了這天下間盜賊最為猖獗之地,這裡的盜賊之多,令人咂舌,郭嘉等人剛進司州半日,便遇到了兩股流竄盜匪,呂布甘寧策馬一陣好殺,才使商隊沒有太大損失,只是郭嘉尋思著這商隊護衛不多,若是遇見大股盜匪,即便如呂布老典等悍勇之人人也有力盡之時,忙使下人催促車馬速行。
車隊天黑之前便趕到陳留,郭嘉下車,安排眾人歇息,自己則心中感慨萬千起來,陳留一地,本是老曹起兵之處,沒想到現在經過盜匪滋擾,城池內竟然見不到多少百姓,即便偶爾能見到人,也都是面有菜色,城內百姓流民般的生活讓郭嘉唏噓不已,好在車隊乾糧還剩不少,郭嘉便命禰衡派發糧食給陳留百姓,糜府家丁們幫忙維持秩序……
小孔明跟龐統何時見過如此陣仗?在二人眼中,兵法就是兵法,戰爭就是戰爭,兩人心中從未想過,打一場仗,會給百姓帶來如此之大的苦難,盡皆不語。小孔明看著眼前領取糧食的難民,略帶稚氣的臉上一臉認真道:「士元,咱倆當時還說郭嘉先生應當水淹下邳,若郭嘉先生當日真的水淹下邳了,城中又會多出多少如陳留城內這樣食不果腹的百姓……」龐統聽罷,同樣點了點頭,一陣感慨。
郭嘉看著二人心中被這淒涼場景影響甚重,走上前去,拍了拍小孔明的肩膀道:「你二人也不必過分在意,如今天下已亂,咱們再如何感慨,也對時局沒有影響,既然如此,還不如用我等有用之身,盡快結束這征戰亂世,也好讓百姓們早日過上舒心日子……」
「奉孝先生是說當今天下,應當不破不立麼?」孔明眼珠一轉,便張口問道。
郭嘉看了孔明一眼,眼神中間儘是欣慰,這諸葛亮就是諸葛亮,腦袋瓜果然夠快,郭嘉遂道:「其實當今天下,還有很多人幻想著劉姓中人能重掌朝綱,再來一遍那光武中興之事,只是時代變了,劉姓中人再難出一武帝般的英明君主,所以在下才會去盡心輔佐曹公,在我看來,當今天下,為了百姓打仗的人,便是值得輔佐的人,我主治下,三州百姓安居樂業,試問當今天下又有何人能行如此偉業?」
「曹公麼?我真的很好奇,曹公到底是個怎樣的人……」龐統聽罷說道:「我倆年幼,曹公會重用我二人麼?」
郭嘉聽罷笑道:「你們現在雖然年幼,但是想要讓全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幸福的生活,需要我們這些為官之人奮鬥十年,百年,曹公也有百年之時,你們倆人雖是年幼,但是做個兩朝元老,我想都是綽綽有餘了。」
郭嘉說完,二人小臉上都是一臉的憧憬,郭嘉見狀笑道:「好好幹吧,以你二人之才,各個都不下於我,現在你們年幼,欠缺的只是人生經歷和遇到一些事情的經驗而已,等到了青州,我會稟明主公,多給你們一些實踐機會的,到時候若是你們能發揮你們的聰明才智,那青州軍師這個稱號便是後繼有人了……」說罷,郭嘉大笑起來,聽的兩個小孩一陣心潮澎湃。
「我等也能像奉孝先生那樣領兵出戰,奇謀制敵?」孔明聽到郭嘉要給他與龐統二人機會,興奮道。
「沿途一路,我也曾校考於你二人,對於兵法戰爭以及戰場策略,你二人也算是不墮黃老先生名號,你們只是沒帶過兵馬,曹公手下勁旅頗多,屆時讓你二人隨隊做個軍師,又有何妨?」郭嘉說完,便指了指呂布老典等人,對孔明道:「此三人,在戰場之上都是上將之選,而軍師的作用就是將他們的勇武全部發揮出來,有朝一日,你二人領軍之時,也可指揮他們去衝殺敵陣了……」
「我們能指揮他們!」小孔明臉上一臉驚詫,這進司州之後,這三個人間凶器已經深深印到了孔明心中,聽郭嘉如此說來,孔明臉上更是激動。
「凡軍師者,應當喜怒不形於色,小孔明,這方面你還應該多做練習,不要把你心中的想法還沒等到實施便被別人看了出來,即便胸中已無計可施,亦應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另外,士元用計,莫要逞強,戰場之上,雖然奇計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奇計的實施,是要看很多客觀因素的,士元衝勁十足,卻不夠穩健,也是不妥,這方面你也應該多學習學習孔明謹慎……唉,總之你二人各有所長,若是把你二人長處和到一起,即便是我,也怕是要望而生畏……」郭嘉循循善誘的說完,聽的兩個小子是一陣點頭。
「我二人受教了……」小孔明和龐統齊齊點頭,拱手施禮,一揖到地,郭嘉看到這兩個小孩心悅誠服的樣子,心中也頗為安慰,只是這兩個孩子的軍師歷程才剛剛開始,無論如何都很難達到他們成年時候用計的那種水準,還需磨練啊,想到這裡,郭嘉不禁苦笑起來。
「士元,既然奉孝先生如此說來,不妨我倆現在就回車中對弈一局,你可要小心,這回我是要用奇計了!」孔明沉吟片刻,便對龐統說道。郭嘉聽了額頭見汗,對弈之時,還有直接說出來要用「奇計」的麼?
「放心吧,我這回定當謹慎,只守不攻如何?」龐統也是自信滿滿應道。郭嘉對此二人一陣無語,看來教育的道路,還十分漫長啊。
又過了半晌,禰衡派完糧食,便同郭嘉一起向車中走去,卻聽車內一陣叫嚷,只聽龐統的聲音從老遠就傳了出來:「臭小子,你竟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只守不攻,哪裡來的什麼奇計?」
孔明的聲音同樣不甘示弱:「都說了兵不厭詐,你不也是偷襲了我好幾回?還好意思說我?『只守不攻』也不曉得是誰放的屁,臭不可聞!」
郭嘉搖頭苦笑的同時,心中卻想:看來今天晚上,想睡個好覺是難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