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好大力氣,郭嘉才穩定住驛館情勢,樂進架不住人多,被眾人圍在中間,自始至終沒能胖揍禰衡,禰衡卻依然不知死活的出言挑釁,郭嘉心中納悶,這禰衡不會是有啥心理疾病吧,人不願聽啥他說啥,那不是找揍是啥?
郭嘉將眾人安頓在驛館,也無心去瞭解這眾人之中有無牛人了,吩咐手下統計來人姓名,所求官職,後唯獨帶走禰衡一人,郭嘉雖是不喜禰衡,卻也心有不忍,將禰衡留在驛館,這廝若再無端尋釁,恐怕真是小命難保了。
一路上,禰衡依然嘴上嘮叨不斷,郭嘉心裡反覆思量,是否將禰衡趕走,禰衡若是總是這樣瘋瘋癲癲,沒準下次出征之前就被老曹拿其人頭去祭旗了……想到這裡,郭嘉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對禰衡誠懇道:「正平兄,在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於你。」
「何事?」禰衡看著郭嘉神色,先是一愣,然後笑道:「奉孝莫不是要拜我為師?我知道我才學出眾,可是我已經不做老師好多年了……」
郭嘉對禰衡態度不予理睬,口中道:「汝父母給你取字正平,若是在下沒有想錯的話,該字意味著你父母希望你為人處事中正平和,可是正平兄剛才行事,做的實在是有些過分,不知正平兄以為然否?」
禰衡聽到郭嘉此語,先是一愣,繼而失笑道:「奉孝所言不錯,不過亦是凡夫俗子之見,當今亂世,無論在下中正平和亦或輕狂傲慢,對天下大勢又有何影響?在下瘋癲也好,輕狂也罷,只為隨心所欲也……」
禰衡一臉玩味的同郭嘉對視著,郭嘉心道:這禰衡啥事情都明白啊,感情是活的厭世了?也不對啊,既然厭世,自尋死路便是,何故來青州求官?想到這裡,郭嘉便道:「不知正平兄欲求何官?」
「呃……一郡之守足以。」禰衡笑道:「若是曹公給我個州牧當當也未嘗不可,反正漢室疲敝,三州之內曹公說了算,不過以我的才能,做個州牧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郭嘉無奈的瞅著禰衡,這傢伙難道不會好好說話麼?還求郡守州牧,就這廝這德行,明顯是個祭旗的貨……郭嘉心中又思索一番,還是不忍見禰衡如此行事幾日後身死青州,一臉嚴肅道:「正平莫要欺我,郡守州牧之職,不是說求便能求到的,即便正平兄大才,也要一步步來,不是麼?」
郭嘉沉吟片刻,繼續道:「在下料想正平兄對今日驛館一切已經心下瞭然,正平兄如此行事,除了能遭別人誤解,還能得到什麼?正平兄若有意為官,何不收斂行為,專心治理一方百姓?即便是做個縣令啥的,能讓治下百姓豐衣足食,那也是為父母官者最大榮耀,可如今,正平兄只為懲一時口舌之快,行事放縱,區區有用之身,卻不思報效百姓,在下實在是看不過眼了,在下以為,『莫以善小而不為』,既然正平兄以為自己大才,那正平兄何不把懲口舌之快的本領放在報效百姓身上?正平兄以為然否?」
禰衡聽了郭嘉的話,默然不語,心中卻百味雜陳,自己前來求官,不就是為了讓百姓生活的好些?可是卻因為自己行為輕狂傲慢,險些釀成大禍,看到禰衡正在苦苦思索,郭嘉笑道:「恭喜正平兄大悟!」
「是啊,奉孝也發現我大悟了?在下大悟以後是不是更帥了?」禰衡說罷,輕笑起來,眉宇之間卻傲慢之色盡去,郭嘉見狀心下瞭然,笑道,「這樣看上去,是比初見之時順眼很多……」說罷兩人俱是大樂,郭嘉趁熱打鐵道:「依在下之見,正平兄當去向文謙道個歉才是,我觀文謙勇武,正平兄何必輕慢於他?再者你們將來也是一殿為臣,最起碼面上過得去吧。」
見郭嘉出言誠懇,禰衡大笑道:「奉孝放心,這些事我自然曉得……」
郭嘉說服禰衡,心情也高興了很多,便帶著禰衡向府衙而去,說要給志才荀攸引見一下,禰衡擅長何事,郭嘉心中還不甚瞭解,不過看在禰衡扯淡都能扯的頭頭是道,郭嘉心道,是不是讓禰衡做個青州的專業說客,就禰衡那能把人侃暈的勁頭,即便是跟對手談判不成,最起碼也能擾亂對手思路……
來到府衙,郭嘉便把心中所想告知禰衡,禰衡啞然失笑,自己已經夠異想天開的了,沒想到眼前郭嘉的想法更是不著邊際,就自己這形象,還能當說客?禰衡一臉苦笑的看著郭嘉,道:「奉孝莫不是真的認為在下風流倜儻了吧……」
「誰風流倜儻?」郭嘉未及答話,志才聽得府衙有來人,忙從後門而入,見得禰衡,志才先是一愣,繼而大笑道:「這位先生一定要留在青州做官啊!」
郭嘉禰衡面面相覷,志才卻衝上前去,抓著禰衡的手,親切道:「這位先生定是不知道,在下在這青州府內算是相貌最違章的了,不想先生竟然比在下略勝一籌,若先生在,在下必再也不受同僚嬉笑!」
禰衡聽了一陣無語,原本禰衡以為自己說話已經夠氣人的了,沒想到青州人才輩出,眼前這一相貌猥瑣之人更是有甚於自己,禰衡苦笑對郭嘉道:「奉孝啊,你看看這位是不是比在下適合去當說客……」
郭嘉萬般無奈,只得苦笑道:「正平莫氣,在下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乃是青州主簿,戲志才。」說罷,便向志才介紹起了禰衡來青州求官一事。
志才聽得禰衡在驛館發狂一事,笑容更甚,不多時便跟禰衡嬉笑怒罵起來,郭嘉見兩人神色見頗有惺惺相惜之色,只得暗道:「這下好了,有這兩個活寶在,青州府衙恐怕再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