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兄弟的不請自來,並沒有讓幾人敗興而歸,三人酒足飯飽的離開了酒樓,天色已晚,呂布便率先告辭去丁原的住處了,老典和郭嘉仍回驛館,看著呂布躊躇滿志的背影,郭嘉唏噓不已,心道,猛將兄現在可夠單純的……
回到驛館,老曹早已送走了丁原,獨自一人在那感慨著朝中還有忠君愛國之士,欣喜不已。郭嘉看老曹在興頭上,便沒有提呂布一事,以老曹那愛才如命的性子,聽說呂布如此能戰,必想要收為己用,可是現在郭嘉還沒摸透呂布性子,心下惴惴,萬一呂布那性子沒發作在丁原身上,反而把老曹給搞出個三長兩短,那自己穿回來這麼長時間不都白忙活了?
於是,郭嘉晚上只能無奈的又失眠了……
要說呂布給郭嘉的第一印象,那還真是沒的說,明明有那種上戰場的慾望,卻一直做著文官,有怨言也只是心裡嘀咕嘀咕,並沒有在丁原的面上表現出來,呂布還是對丁原有感情的,至少郭嘉是這樣想,若是沒有感情,依呂布那脾性,早就把丁原掛掉了吧……
另外,呂布這人在酒樓的表現也算實在,步戰打不過老典,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並沒有那種視自己勇武就目空一切的樣子,呂布的冤枉更是簡單,估計讓他一人一馬上戰場衝殺,這廝能樂得幾天睡不著覺……
可是一切真的會是這樣麼?想到此處,郭嘉不由自主的幽幽歎氣起來,呂布此人,史書上的評價太深刻了,「三姓家奴」,「弒父之人」,雖然勇冠三軍,卻始終背著一桿不忠不孝的大旗,就像狼有狼性是一個道理,不發飆時一切都好說,萬一發起飆來,誰能治得了他?還是再觀察觀察吧……
就這樣折騰了一宿,郭嘉天色微明時才進入夢鄉,晌午起床,卻發現老曹早已在客廳等著自己,郭嘉見老曹看著自己的神色怪異,疑惑道:「主公有事?」
「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聽典韋說昨日丁原義子乃能征善戰之人,所以奇怪奉孝你為何不早告知於操……」老曹看似不經意的說完,郭嘉心裡就打了個突,忘記囑咐老典了,這老典嘴還真快,不過話說回來,看到如此猛將,老典早報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呂布此人,應當如何跟老曹解釋呢?
看郭嘉不再言語,老曹還以為自己剛才話說重了,便笑道:「奉孝以為,在戰場中,一勇猛且武藝出眾的將領對這隊人馬的影響大不大?」
「當然很大……」郭嘉不假思索的答道,曹操還欲再言,郭嘉卻打斷了老曹的話茬,道:「那主公以為,為將者最先要看什麼?」
「武藝?」老曹疑惑道。
見郭嘉搖頭不語,老曹沉吟一會,便道:「難道是兵法戰陣之道?」
郭嘉依然搖頭,看老曹苦思冥想,郭嘉嚴肅道:「在下以為,為將者與那做人一樣,要先看其德行,就像子義乃至孝之人,老典乃忠義之人,此等將領,主公用的放心,也敢委以其重任,另外,除去這些,再說那青州其餘諸將,元讓妙才均是主公族人,根本不怕其心生變故,所以主公才會令他們掌兵,而呂布人雖勇猛,畢竟一時半刻難知其心,在下是想多做觀察,若認為此人可用之時再告知主公……」
老曹聽罷,心中感慨萬分,沖郭嘉深深一揖,道:「是操莽撞了,剛才純是亂言,望奉孝不要在意,實是呂布此人據典韋所言勇猛異常,操才會見獵心喜……」
「主公不必如此。」郭嘉笑道,「初見呂布之時,嘉就感覺此人實在是一員難得的武將,只是丁大人欲收其性子,才讓他棄武從文,好玉還需良匠打磨,丁大人本意也是好的,只是呂布此人是為戰場而生的,丁大人的這番磨練可謂過分一些了,而主公欲求此人,又無暇去磨練其性格,我們還不如先假手於他人,靜觀呂布的發展,只是中途結好於他,以後若要求此良將,也容易一些……」
聽完郭嘉解釋,老曹心下大定,老曹原以為郭嘉回到驛館,絕口不提呂布是因為二人不合,卻沒有想到郭嘉的回復竟是如此結果,遂放聲大笑道:「呂布一事,一切奉孝便可做主……」
「依現在來看,主公欲求呂布,應先結好丁原,順便幫呂布美言,使得呂布在丁原帳下得以統兵,另外就是我們通過這段時間,去看呂布此人有何喜好,到時候投其所好便可,只是有一點望主公注意,若是我們發現呂布此人乃是兩面三刀之人,必要先除之……此人勇武異常,在丁原帳下又頗為隱忍,若其有二心,恐為心腹大患……」郭嘉一臉嚴肅道。
「原來如此,那依奉孝之見,有必要防患於未然否?」老曹點頭稱是,一臉狠色道。
「那倒不必,即便是防患於未然,以主公脾性,肯定是捨不得……」說完郭嘉笑道,「但願其能為主公所用吧,呂布的能力已經得到主公以及在下和老典的認可了,現在我們多觀察一下就是,先結好呂布,剩下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但願一切如奉孝所言……」老曹聽郭嘉說了這麼多,也拿不定注意了,只得歎道。
安撫完老曹,郭嘉反倒更加的心事重重,聽老曹的話,對呂布倒還真是很有興趣啊,可是那呂布會甘於人下麼?即便呂布來歸,又會跟青州諸將處得來麼?萬一到時候起了內訌,那多划不來?郭嘉心中計較得失,一臉的苦悶。
「呂布這個戰爭販子,還真是叫人頭疼啊……」想著想著,郭嘉忍不住歎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