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內,老曹和丁原聊的是無比投契,呂布沉吟不語,郭嘉卻是思緒萬千,這天下第一猛將,到底能不能為曹操所用,實是困擾著郭嘉,是帶著「三姓家奴」的眼光防患於未然呢?還是結好呂布,看看再說?
想了半晌,郭嘉咬了咬牙,笑道:「刺史大人和主公先聊,在下先行告退了,只是在下不知呂主簿是否有興與在下同游下洛陽,在下在洛陽混跡一年有餘,想來呂主簿初來,在下也好做個嚮導……」
呂布抬頭看了看丁原,見丁原點了點頭,呂布遂道:「如此有勞郭主簿了……」
老曹看郭嘉如此慇勤,若有所思的看了郭嘉一眼,郭嘉便輕聲道:「在下看呂主簿在此一言不發,甚是無趣,想叫上老典一同和主簿去酒樓喝上幾杯,主公還是與丁大人在此議事吧……」說完便笑著走出房門去叫老典了。
郭嘉的話聲音不大,屋內的人卻都聽了個完完整整,老曹愣了一下,看著郭嘉的背影,苦笑道:「奉孝還真是不著調啊,每次議論政事都跑這麼早?」
「這郭大人還真是個妙人……」丁原聽了郭嘉的話,也忍不住失笑道。
「走咧,呂大人!」門口,郭嘉一聲叫喚,呂布便苦笑著跟丁原告退道:「孩兒先行一步,父親和曹大人慢聊……」
呂布剛一出門,看到郭嘉帶著一黑臉壯漢,當即就是一愣,郭嘉沒等呂布說話,便道:「在下酒量淺,看呂公子如此英武,必是善飲之人,所以拖上個壯丁,還望呂大人不必介意,這位是典韋將軍。」
典韋爽朗笑道:「郭兄弟不用囉嗦,我看呂將軍必是能飲之人,咱們酒樓邊喝邊聊。」
「胡說了吧,呂主簿是一文官,你又跟我犯一樣錯誤了……」郭嘉一邊看著呂布神色,一邊笑道。
「俺可沒胡說,練武的人身上總有些武者的氣勢,俺敢說,呂大人要跟俺打架絕對是不相上下,你看他手上那老繭,胳膊上的肉……」老典依然大大咧咧道。
呂布聽了老典的話頗為黯然,心中更是五味雜陳,自己在并州以勇武著稱,可是父親卻只是讓自己做個文職,說是磨練性子倒也不錯,可是自己根本沒有想過去籌備糧草,統計府庫……自己要過的生活,定是如那飛將李廣般策馬馳騁,戰場殺敵的日子。
看到呂布神色不定,郭嘉心中暗樂,丁原本意雖好,卻不知這樣教育呂布卻是適得其反,呂布的人生,就像那草原上的駿馬一樣,不馳騁,寧願死,收他性子有用麼?便笑道:「此處不是閒談之所,呂將軍還是同我們一起酒樓裡聊吧。」說完,便引領著二人出了驛館,一路直奔酒樓而去。
呂布郭嘉一路上各有所思,老典卻沒心沒肺的絮叨了一路,不一會,幾人行至酒樓,郭嘉便找了一僻靜之所,三人坐下便聊了起來,酒桌上,呂布還是有些心不在焉,郭嘉給了老典一個「灌醉他」的眼神,便笑著跟呂布攀談了起來。先瞭解瞭解這呂布性格吧,郭嘉如是想到。
自打郭嘉第一眼看到呂布的時候,就感覺此人不善言辭,或許是主簿一職讓呂布心事重重吧,這來到酒館,丁原不在,或許還能聽到呂布說點心裡話,酒過三巡,呂布的話匣子也漸漸被二人打開,聽著呂布的心事,郭嘉反倒覺得呂布有些可愛了,呂布心中就想帶上幾個兵,能上戰場殺敵而已,老典聽了呂布的「心聲」,笑道:「呂兄弟就這點要求啊,其實很簡單啊……」
「并州文武官員各司其職,文官沒有掌兵的權力,可惜我一身武藝,上不了戰場不是白搭?」呂布神色黯然道。
「可是那丁大人是你父親,你若是想要掌兵,應該不是難事……」說到這裡,典韋頓了一下,迷糊道:「不對啊,丁大人和你的姓不一樣,怎麼會是你父親?真複雜……」老典撓了撓頭,困惑道。
「是在下義父,布是孤兒……」呂布說到此處,神色更是苦悶,強笑道:「其實布心中也知道義父是為了我好,可是每次看到那些戰士在校場馳騁,布總是靜不下心,恨不得也找上匹馬,同那些戰士們同在校場奔馳……」
原來呂布心理還挺壓抑的……郭嘉心中不由苦笑,這呂布現在的心態,實在是宜疏不宜堵,丁原這樣刻意壓制呂布,有點好心辦壞事了,至於後來的弒父,郭嘉想起卻是心有餘悸,這天下第一猛將兄,到底自己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呢?
老典看著郭嘉沉思起來,便對呂布道:「呂兄弟也不必難過,自己找個機會上陣殺敵,丁大人定能對你刮目相看的,這事著急也急不來,你如果閒來寂寞,可以經常到驛館來找俺,現在也沒仗打,咱有空一起切磋切磋武藝就是了……」
呂布聽到老典相邀,很是高興,自己在洛陽整天跟著丁原東奔西走,整日無趣,還不如到驛館跟典韋切磋一下呢,眼前的黑胖似乎頗有勇力,應該會是個好對手。
「若是典兄不嫌棄在下,那在下就常去叨擾了!」呂布愉快應道。
唉,一時半刻也摸不透呂布性子,看來還是要慢慢來啊……郭嘉看老典和呂布聊的漸漸熟絡起來,歎道。
幾人聊的正歡,忽然身邊響起一道刺耳的聲音,「青州主簿莫非有龍陽之好?每次出門都帶著這黑胖子……」郭嘉循聲望去,不知何時,袁家兄弟來到酒館,身後還跟著幾位武將打扮的中年,只見袁術一臉得意,叫囂道。
「這廝記吃不記打?」老典瞅了袁術一眼,一臉鬱悶的嘀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