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過夜的女人(上)
小敏因為悶向我提出了要回家。我不太放心就決定自己送她回去,畢竟她在我這裡玩的,要是出點什麼事情的話,我沒有辦法向羅奶奶交代,所以我才要求我送她回去的。
譽林擔心公司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結束,也不知道對手是不是就會就此罷手,所以他擔心我一個人去送她會不安全,於是說道:「我看是我去送吧,畢竟路途遙遠,你也很累了,需要早點休息!」
他很清楚我的顧慮,但是他卻沒有辦法說服他自己讓我一個人去,所以他才這樣說的,畢竟在他看來外面的世界因為公司交拖的事情已經變得不怎麼安全了,他必須為我考慮周全些。
「放心,我是個大人了,沒有什麼事情的!」我安慰著他,也許是我能理解他的那份擔心和不安吧,但是送小敏回家是我現在不可推卸的責任,我必須將這事情給做好,否則我不單是沒有辦法去面對她的家人。還將沒有辦法面對我自己的良心。
他似乎拗不過我,於是只能是點頭同意了,但是他卻沒有忘記對我進行叮囑,讓我注意著安全。
其實我認為他是太過於敏感了,事情遠沒有他想像的這樣複雜,在我看來這和平常送她回家是沒有什麼兩樣的,只是疲勞倒是真的,經過這些天一系列的事情,不管是心裡上還是心靈上我都覺得特別的疲憊。但是此刻我見到譽林沒有再堅持下去,於是我拉起了小敏的手,就朝著車庫走了過去……
當我將小敏送回家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也許是真的十分疲累了吧,所以我將車停靠在了馬路邊上,將引擎熄火後,就關閉了車燈,躺在駕駛室的椅子上瞇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醒了過來,街道上的行人已經沒有了,整條街道變得冷冷清清的,只有旁邊一個酒吧的燈還依稀亮著,不時間還有些客人的進出。
這裡是條比較繁華的街道,平時熱鬧得緊,顧客也多,所以附近就多了好幾家酒吧。雖然這裡的酒吧很多,但是能在這樣晚還開著門的就只有這一家,所以我還能在這個時間看到酒吧那閃爍的霓虹燈。
我擦了下眼睛,讓自己盡量保持清醒。因為我送小敏回去後就在這路上耽誤了許多時間,要是再不回去的話,譽林一定會著急到發瘋的,所以我必須讓自己提起精神,盡快的往家裡趕。
可是就在我將鑰匙扭開打火的當口,從酒吧裡跑出來一對男女,正好堵在了我的車前面。
「你給我聽清楚了,最好不要再來纏著我,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那男人將那女人推到一邊,幾乎讓她撞在我的擋風玻璃上。看樣子他似乎對那個女的來這裡找她很不滿意,所以才會這樣對待她的。
「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嗎?我為了你已經背棄了家庭,放棄了自己的一切,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她似乎是在懇求他的施捨,因為我的車不帶隔音設備,所以我能聽得很清楚。
那個女顯得情緒很激動,聲音顫抖並夾帶著哭泣,滿腹的委屈幾乎要將她壓得精神崩潰了。從她的言語和表情中我知道她是很愛他的,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男人要背棄她,使得她現在這樣傷心和難過。
「那是你的事情。不要來煩我!我已經警告過你了,要是你再這樣執迷不悟的話,我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那男人又是一通的威脅與恐嚇,看來他對她真的是下定了狠心,決意和她一刀兩段了。
「我在你面前真的不如那個小雪嗎?說好聽點她是個打工的,說難聽點她就是可舞女!」她憤恨的看著他,滿懷的委屈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發洩,也許此刻的她正在懊悔自己當初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但是此刻即便她有再多的不滿和懊悔也是無濟於事了,她所擁有的將只是痛苦和折磨。
「夠了!」那男人似乎被她這樣的話給激怒了,一下子就給她甩了一個耳光,下手之狠真的讓人吃驚,那拍出來的聲音差點連我的耳膜都給震破了。當那巨大的聲音消弭的時間,藉著昏暗的燈光,我看見那女人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紅掌印,嘴角邊也滴出了幾滴血珠。
這個男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會對一個女人下手這樣狠?好歹這個女人和他也算是相愛過一場,和她說分手已經是在靈魂上傷害她了,何必再要摧殘她的身體呢?連一點過去的情分都不講。我內心不知道怎麼的,對她產生了莫名的同情,也許是因為我也愛過吧,那種扎心般的疼痛我也能切身感受得到,所以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心裡就自然產生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雖然我不是很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但我相信那是有區別於一種同情卻又甚至於超越同情的東西。
那個男人對她動了粗之後就轉身進入了酒吧,將身體在他重手摧殘下的女人扔在了外面。
雖然我很同情那女的遭遇,可是我卻不想去多管她的事情,因為我怕耽誤的時間太久,譽林會真的受不了的。畢竟我上次已經辜負過他一次了。這次怎麼著也不能再讓他受這種錐心的折磨了,所以我決定要離開這裡。可是我啟動了引擎,將車燈打了開來,卻沒有辦法將車給開動了。
那女人正癱軟的坐在地上靠著我的車前面,這讓我沒有辦法將車開動,於是拉開自己的車門,從駕駛室裡走了下來,來到了她的面前問道:「你還好嗎?」
本來我是想勸勸她,讓她早點回家,不要妨礙到我開車的,但是當我見到她的那一刻我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這樣簡單的問了一句。
我心裡納悶著,怎麼會是她?
這個女人我以前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甚至還因為她和戚浩天堵了一天的氣,最後他才給我解釋說是她的小姨子。本來我見到她也不會覺得什麼的,但是她出現在這樣的地方,還和那個男人發生了眼前的一目這就讓我很不理解了。要知道她可是堂堂社團老大嚴魅的妹妹,怎麼可能會在這裡任人欺負?
「你看什麼看?」她看到我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還問了些她認為沒有什麼幫助的話,於是跌撞著爬了起來,勉強在我面前挺起腰幹子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說道,「你為什麼不將車給開了過來?是不是和他是一夥的?混蛋!」
她罵罵咧咧的對我叫囂起來,彷彿全世界的人都得罪了她似的。非得跟人大吵一場才肯罷休,否則絕不消停。
這讓我覺得很莫名其妙,要不是她堵著我的車,我才懶得去理會她呢?雖然她的遭遇是很值得別人去同情,但是她將自己的不開心發洩在別人的身上就有點太過分了,所以我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揚起自己的左手,正想好好的教訓她一把,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尊重別人,可是當我看到她臉上的傷痕卻又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於是我將她推到了邊上,並說道:「我今天的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我哦!」
「我的心情也正不好呢?怎麼?我惹了你你又能怎麼樣?」她似乎在想我挑釁。大概是因為那個男人給她的刺激過大了吧,所以她在故意尋釁找茬,尋找能幫助她自虐的對象,很不幸的,我成為了她的目標,所以她擺出一副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威嚇著我。
「你這個瘋子!」我被她的行為弄得不知所措了,本來遇到這樣的事情她該找朋友或是親戚安慰才對,可是她倒好,非要找我來替她「解憂」。我可不想得到這樣的榮幸,但是卻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去拒絕,於是我只是罵了她一句我平生說過的認為最沒教養的話。
「我就是瘋了,怎麼樣?」她說道,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從剛才的威嚇挑釁變成了無奈,沮喪和憂傷,聲音也開始變得低沉了下來,「反正都身無可戀了,不瘋又能怎麼樣?我為他付出了那樣多,可是得到的卻是……卻是傷害!」
終於她內心的痛苦爆發了出來,眼淚無法阻止的往外溢,傷痛的聲音夾雜著哽咽在空闊的街道上迴旋,幾片枯黃的樹葉從夜空下的大樹上飄落,滑過她那滿是淚水的臉龐,緩緩落在了地上.,彷彿是在襯托著她的憂傷。
「事情都過去了,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損失,你應該為你自己認識了他的真面目而感到開心才對!不是嗎?」我勸說道,看來今天我是不將她勸服的話,她是不會打算放我離開這裡的,所以我別無選擇,必須好好的跟他談一談,畢竟大家都是女人,都有過感情上的經歷。
其實我覺得她的遭遇遠要比我好得多,要知道我現在是自己喜歡的人不可以去愛,而不喜歡的人卻偏偏要去嫁,這雖然是我的選擇,但也是上天的捉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怎麼樣。要我來勸說她,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故意在嘲弄我,非要讓我遇上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