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什麼都可以淡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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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景軒陪同安言風出了臥室,踱步至餐廳,戴晨心已然坐在了餐桌前等待著他們。
偷偷瞥見安言風對戴晨心目不轉睛的視線,安景軒內心的雀躍無以復加。
前世她堅定不移的做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
後來老天爺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把她扔到了未來社會。
蹉跎了十八年光陰,她終於做了件今生只要一想起,便會令她自己都沾沾自喜的大好事。
而且這件好事還是為了她這個家庭,這叫安景軒怎能不驕傲。
安言風與安景軒在餐桌前坐定,待傭人把飯菜都盛上後,安言風揮了揮,示意傭人們都下去。
戴晨心無意中瞥見安言風指使傭人們都下去,有片刻的疑惑。
因為通常用餐時,餐桌旁必須都會站著兩個傭人遞紙巾或者隨時聽候指示的。
今天竟出奇的第一次特例,整個偌大的餐廳內只有他們一家三口。
三個人各自懷著心事在沉默的氣氛裡食用晚餐。
良久,安景軒見安言風遲遲未開口,心生焦急,他不會又為了那可惡的男性自尊心臨陣退縮了吧?
安景軒正欲開口,安言風沉穩的聲音緩緩傳出「晨心,這麼多年辛苦了你了,我欠你的,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彌補的,對不起。」每字每句都發自內心,絕無虛假。
聽聞安言風的話,戴晨心手指微微一顫,夾在筷子中的菜掉落在精心雕刻的紅木餐桌上。
戴晨心緩緩抬首,眼眸中滿是疑惑的望向安言風異常認真的臉龐,一時不知該做何回答。
安言風屢了一下思緒,再次開口道「我們的婚姻是在雙方父母全權安排的情況下舉行的,可畢竟也成了一家人,而我卻沒有盡到一個身為丈夫應盡的責任,總是讓你受委屈,傷心難過,這麼多年我沒能及時認知到我無心之時說了多少傷害你的話,犯了多少不該犯的錯,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過重的放在事業和小軒身上,卻在無形之中忽略了你太多,我發現,我真的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對不起。」
當安言風看到那份DNA化驗單時,內心的自責吞沒了一切。
他深深的責怪自己,責怪年輕時犯下的錯誤,責怪自己讓親生兒子流連在外這麼多年,責怪自己冷落了戴晨心。
這麼多年來,他雖然無心,卻時時刻刻的傷害著妻子已經遍體鱗傷的心,他早該覺悟到這些,可卻固執了這麼多年都未清醒,他虧欠戴晨心的太多太多。
或許正如女兒說的,只要他願意,他就還有機會彌補自己固執了多年犯下的錯誤。
戴晨心望著安言風如今依舊俊逸卻格外溫柔真誠的臉龐,內心多年的委屈猶如潮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等這刻已經等了多久了,久到她自己已經不記得了。
自從她六歲那年,見到雖剛滿八歲,卻一副小大人兒模樣般的安言風時,她便淪陷在他那清澈的眸子中。
她的生活從此改變,她不斷的拒絕著身邊絡繹不絕的示愛者,為了等他的那一份執著,希翼有天他能注意到她,哪怕是多看她一眼。
可每次的得到的,都是內心的悱惻纏綿,縱然這樣,她依舊期望著奇跡的出現。
她懷著滿心的歡喜嫁給了他,卻被他冷落在一旁,哪怕是為他生下了孩子,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她在他對安景軒的照顧和疼愛中被忽略,漸漸變的稀薄。
如今她甚至都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安言風卻突然轉變,她怎能不震驚。
多年來壓抑的委屈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
淚水順著戴晨心的臉頰滾滾落下,甚是淒涼。
安言風望見戴晨心委屈的淚水,四十餘歲卻從未經歷過真正男女情愛的他一時竟有些手足無措,呆滯的忘了說話。
安景軒衝著安言風擠眉弄眼的做暗示,好半天他才反映過來,望向安景軒,累的她整張臉都要抽筋了。
明白女兒的意思後,安言風拿起紙巾踱步至戴晨心身邊,遞到她手中,表情有些不適的道「別哭了,都一把年紀了,快擦擦吧。」
「噗嗤。」聽聞安言風的話,正在享受菜餚的安景軒險些把牙磕斷吞到肚子裡去。
感情有這麼安慰人的嗎?女人最討厭被別人說自己老了,戴晨心必然也不例外。
「爸,什麼叫一把年紀了,你不覺得我媽看起來比你還年輕嗎?」安景軒暗自慶幸,還好她在,不然看誰幫安言風圓場。
聽聞安景軒適時的調侃,戴晨心不禁破涕為笑,安言風能這樣說,本來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她又何必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樣子呢?
望見戴晨心止住的淚水,安言風緩緩道「把小錫接回家來吧,他總要有個真正的家,一個真正的父親。」
戴晨心愕然抬首,驚訝的注視著安言風溫雅的臉龐,不敢確信,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三秒後,她又猛然憶起了什麼,側目疑惑的看向安景軒,只見她正低頭享用著美味,邊吃邊自言自語道「陳**手藝果然厲害,恩恩,真好吃……」
安景軒對自己的演戲水平灰常滿意,在心底臭屁的為自己喝彩。
戴晨心轉回視線,其實不用從安景軒口中得到答案,她也猜得到安景錫的事是她告訴安言風的。
只是內心生起一股莫名的失落,當年安言風如此的不相信她,事隔十幾年他也從未提起過,如今卻溫聲要把孩子接回來,會是女兒的要求嗎?
安言風今天的表現,和方纔的話,都是因為聽了女兒的話才這麼做的吧?
心底雖蕩起一絲漣漪,但安景錫能名正言順的回到安家,這也是值得開心的事。
她又何必去糾纏於安言風方纔的表現究竟是源自誰呢?
況且因為自己的女兒和丈夫關係較好便在心底不開心,這的確不是身為人母該有的情緒。
思定,戴晨心抬首對安言風淡淡一微,沉默的點了點頭。
這些年來她似乎已經學會了淡然,什麼都可以淡淡,甚至如今面對安言風一大段的懺悔後,略微調試一下,就能淡淡的一笑帶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