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這麼一說,蘇錦倒安靜下來了。
自個兒這是怎麼了,還沒搞清楚狀況,就隨隨便便揶揄他?難道是因為你心裡頭覺得,你們相互喜歡,你怎樣跟他發脾氣,他都不會離你而去?
蘇錦苦笑起來。
果然應了那句話,人都是容易跟最親近的人發脾氣,因為潛意識裡覺得發發脾氣也無所謂,他怎麼都不會離開自己。
自個兒卻不曾想過,連事實真相是怎麼回事兒都沒弄懂,就用這樣難聽的話來攻擊他,他心裡會有多難過。
兩個人要相處一輩子,不是你刺我一下,我傷你一下,而是要溫溫暖暖的抱在一起,親親愛愛的共同面對磨難,坦坦白白的說出心裡最想說的話。
蘇錦明白這個道理,想說些緩和氣氛的話又不好意思,猶豫了片刻,便一言不發的轉頭抱住小狼,像小貓一般把自個兒的額頭抵在小狼的脖子那兒。
小狼的心立時軟了。
他畢竟是個男人,心愛的女人這樣小鳥依人的依偎著自己,他哪裡還好意思大聲說話?
他只能抬手抱住蘇錦,一手攬著蘇錦的腰,一手溫柔的撥弄蘇錦額前的頭髮:「乖小豬,受了什麼委屈?跟夫君說,夫君一定幫你出氣。」
「也算不得委屈啦,」蘇錦期期艾艾的撒嬌,「就是聽說你和烏力罕將軍的小閨女賽罕早有婚約……」
「誰說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小狼嚇了一跳,連忙推開蘇錦,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等著她解答。
蘇錦看他不似做偽,便有些將信將疑:「你竟然不知道?」
小狼皺著眉頭回想了半天,才鄭重點頭道:「父母出事時,我還不到五歲,不記得爹娘提過這樣的事兒;後來被忠僕救出,也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你這話從哪兒聽的?可別隨意拿話來逗我,這可不是玩兒的。」
「自然不是玩的。」蘇錦暫時不想說出春曉,想了又想,才道,「跟我說這話的人,只是個小小女婢,不值一提,你若想知道,找個親近信任的人來問問不就成了?像你那皇叔什麼的……」
「不行,」小狼想也不想的搖頭,「我剛剛回來,還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是什麼,只知道皇叔和烏力罕將軍關係很好——若他們商量好了,故意設個圈套讓我來鑽,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蘇錦不得不佩服小狼的謹慎。
這個時候,小狼既不知道這不知真假的「娃娃親」,最好的辦法是以靜制動,佯裝不知。
「當然,最重要的是先娶你進門。」小狼補充道。
蘇錦知道,一個男人若是這麼說,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她從前看過一段話,說是你若不清楚跟你甜言蜜語的那個男人是不是愛你,只需看他給了你什麼結果,若他說得天花亂墜,唯獨不給你任何結果,那便是假的。
反之,即便他口齒木訥,極少給你承諾,只要他做了,給了你每個女人都想要的那個結果,他便是在意你的,認真的,不曾欺騙你。
這個結果,最有力的,便是他娶你。
記著,不是他承諾娶你。
而是他真的娶你。
好在,蘇錦沒有看錯人,小狼是認真的。
他第二日便在早朝後與在內閣議事的幾位重臣說,他要迎娶蘇錦為傲來國皇后。
這是隨侍小狼的一個名叫霍格的小太監跟蘇錦說的。
霍格還說,烏力罕將軍,就是幾位重臣之一。
當時烏力罕將軍不曾說話,倒是旁的幾位臣子連忙上奏,說是先皇早就給小狼和賽罕定下了百年之約,這既是先皇遺願,又是父母之命,定然不能擅自變更。
「皇上當時只是笑,」霍格跟蘇錦說這些時語氣有些激動,「說完全不知道,又請那些知情的把先帝遺詔拿出來瞧瞧,再做定奪。」
「他們可拿得出來?」蘇錦很是緊張,生怕霍格說是。
好在霍格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想必那只是當年先帝爺跟烏力罕將軍私下裡說的,就算有人聽見了,也在十幾年前的變故中喪命,如今宮中的新人俱不知情。」
蘇錦點了點頭,並不曾說話。
憑直覺,她相信烏力罕將軍並沒有說謊。
他親眼看見小狼帶自己回來,又下定了決心要迎娶自己,犯不著撒這樣的謊,因為若真的撒謊,必定是為了權勢和榮華富貴,可若因此得罪了皇上,那可是自毀前途的事兒,代價實在太大。
即便如此,她也只能支持小狼的做法。
小狼堅持裝傻,一方面是因為對自己的承諾,另一方面,是他不願意受制於人——連先皇都長眠於地下了,憑什麼別人說讓他娶誰,他便要娶誰?
他之所以這樣客客套套的,也只是因為他剛剛回國,雖然有一眾死忠黨從,也不願做無謂的犧牲,跟最得力的朝臣鬧得不愉快。
蘇錦心裡這樣想著,也老老實實的等著小狼回來,卻久候不歸,便起身出門去尋,沿途她刻意留下記號,只因她路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回不去了。
誰知,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在這陌生的異國宮殿裡,哪裡看上去都是差不多的,那些奇形怪狀的文字她也完全不懂,路盲加文盲,走過的再走一遍,重重疊疊,記號摞著記號,終於還是亂了。
她本來以為這回自個兒是沒辦法自己回去了,正想著找個人問問,就瞧見前面長廊拐角處露出一角明黃色的衣角。
在這傲來國的皇宮裡,除了小狼,還有誰能穿這種顏色?
蘇錦心中大喜,覺得自己誤打誤撞竟然找到了小狼,正要跑過去瞧,就聽那邊傳來對話聲:「……我到底哪裡比不過她?一個中原女子,連騎射都不會……」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
蘇錦立刻止住了腳步。
中原女子……
除了她,還有誰?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傳來小狼的聲音:「賽罕,你何必和蘇錦比較?朕也決然不會拿她和任何人比較,因為朕若真的拿她去和別人比較了,那不論對她,還是對朕,都是褻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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