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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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是華燈初上,司膳房後面的寢室一間間的亮了起來,蘇錦和沐桃兒遠遠的坐在葡萄架下,一邊說話,一邊瞧著星空下熒熒閃閃的燭光。
每一盞燭光旁邊,便是兩個相守的人,與宮外不同的是,這司膳房裡相守的都是同齡的女子,抑或是高高在上的女官,和小心伺候的隨侍。
沐桃兒忍不住又歎息了一聲,回憶道:「我也是聽人說的,並不知道真假——當年,司釀房的司釀姓吳,宋典釀原是吳司釀的隨侍女史。吳司釀人極和氣,對宋典釀也極好——聽說,宋典釀對酒醴、益醢一節頗有研究,早有機會陞遷,只是因為不願離開吳司釀,才一直屈居女史之位。」
蘇錦想到馮典膳身邊的隨侍孫女史已經二十五歲了還沒得到提升,忍不住問道:「隨侍的女史在出宮之前都不能陞遷嗎?」
「這倒不是,」沐桃兒邊說邊摸了摸蘇錦平滑整齊的頭髮,讓內心早已不是小孩子的蘇錦十分不適應,但見沐桃兒目光溫柔,還是笑盈盈的受了,「只是如果陞遷了,便再不能做隨侍。」
「唔……然後呢?」
「然後……你還小,又一直在掖庭宮做學婢,宮中的爭鬥你還不懂……其實,爭鬥不單單在太極宮,掖庭宮也是一樣,像吳司釀便和現在的余司釀明爭暗鬥,最終還是吳司釀不敵,才三十幾歲便被太醫院診出有不治之症,趕往外苑養病。」
蘇錦似乎明白了些,難怪宋典釀一心要去外苑,難道就是為了追隨吳司釀而去?
卻聽沐桃兒繼續說道:「聽說,每任司釀離職之前,都應該跟下一任司釀做好交接,其中最重要的是一份交接手札,除了每任司釀,別人都不知道那裡面寫的是什麼。而吳司釀……因為是被余司釀用非常手段拉下司釀之位的,自然寧死都不肯交出手札……偏生那手札,吳司釀和宋典釀都被裡裡外外搜查了個遍,也不曾找到。」
「所以……」蘇錦撓頭接口道,「余司釀為了拉攏宋典釀,將其破格提升為典釀,想以此來換取交接手冊,宋典釀寧可裝瘋、被禁足在那小院兒裡都不肯交出來……」
「正是如此。」沐桃兒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自聽聞此事之後,一直都非常佩服宋典釀的忠貞,更好奇那位吳司釀……你說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居然會讓宋典釀對她那樣死心塌地?要知道,在這宮裡,從來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人走茶涼實在太正常不過,正常到沒有人會覺得這樣不好,反而覺得那些死忠的人犯傻……」
「你是犯傻的人嗎?」蘇錦見她越說越沉重,連忙笑嘻嘻的跟她開起了玩笑。
沐桃兒果然「噗」的笑出聲來:「是啊,我是容易犯傻的人,咱司膳房很多人都知道我是容易犯傻的人,不然馮典膳也不會……」提到馮典膳,原本笑呵呵的沐桃兒忽然被噎住了一般,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是抬起右手,彷彿要趕走什麼似的厭惡的搓著自己的手臂。
蘇錦瞭解她的心情,繼續玩笑道:「要不然她也不會賴著你是不是?切!你可是我蘇錦的人,誰敢跟我搶?小心我打爆她的頭!」
「嘿嘿嘿……」看來沐桃兒也不是第一次這樣YY了,所以對蘇錦這樣的玩笑很能接納,還笑嘻嘻的接口道,「打爆她的頭原也沒什麼要緊,只是那鮮血必定會弄花她的妝容……她的妝可是很厚的,萬一弄花了,紅紅白白的……呃呃呃……」說到最後,沐桃兒自己都打了個冷顫,惹得蘇錦呵呵低笑。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沐桃兒才道:「咱快回去吧,被人發現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今日的事兒咱們再多想想,肯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嗯!」和沐桃兒聊了這麼久,蘇錦的心情也不自覺的輕鬆了很多,到現在她才真的相信,越是在困難的時候,越是需要和彼此信任的人相互扶持,以後,或許是愛情,現在,則是友情。
回到寢室,蘇錦跟鄧秀聊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又洗漱了,便躺在床上裝睡,腦子裡卻仍在琢磨今日的計劃。
她其實冒出過一個想法,何不直接去找小狼?可是,這個傻到極致的鬼主意立刻便被她自己給否定了——小狼是一國之君,除非他自個兒願意,根本不會上掖庭宮來;而自己只是司膳房的一名小小學婢,除非被上司要求,也絕無可能到太極宮去。
即便去了……連見個公主都那麼難,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找人傳話?
找誰?
誰敢?
若不是親厚至極,誰敢幫一名學婢給皇上傳話?
看來,只有等沐桃兒在掌膳、典膳處求來時機,去太極宮的御花園碰運氣了。
好在,沒有幾日,沐桃兒便尋了個機會去太極宮,也十分萬幸的瞧見了一群宮娥太監正陪著安公主玩投壺,卻終歸沒敢上前。
當沐桃兒在蘇錦面前垂頭喪氣時,蘇錦也只得安慰她:「若是我,我更加不敢……你去一趟太極宮不容易,也難等著安公主落單的時候……看來,這個法子還是行不通。」
「行不通。」沐桃兒歎息著表示贊同。
雖然兩人都知道這法子行不通,仍舊強拼著試了兩回,最後一回沐桃兒豁出去了,壯著膽子就朝安公主那邊走了過去。
誰知她豁出去了,那邊的宮娥太監卻豁不出去,遠遠的瞧著她走過來了,便有人高聲訓斥:「那不懂規矩亂闖的女史是誰?還不速速架走?!」
沐桃兒哪敢等人真的來架,連忙賠著罪躲開,並暗暗慶幸尚食局女史的衣裳都是一樣的,若是各自不同,人家一眼便看出自己是司膳房的,打聽出是自己,還不得進思過房挨餓?
「咱別用這法子了,」蘇錦聽了沐桃兒的敘述,連連擺手道,「咱可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
兩人托著腮幫子對坐著想了半天也是沒轍,正要各自去忙各自的事兒,就聽院子裡同院兒的學婢客客套套的說話:「苗學婢?您要找哪位女史?奴婢給你通稟去。」
「這是什麼地方,用得著通稟?」苗兒很是不屑,逕直走進沐桃兒的東屋,一眼瞧見蘇錦正坐在沐桃兒對面,冷笑道,「蘇學婢,怎麼又看見你了?瞧這樣子,是在密謀什麼呢?」
蘇錦也不說話,只是站起身子,垂首站在一邊。
沐桃兒起身笑著迎過去:「苗學婢可是稀客,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要吩咐沐桃兒的?」
「吩咐不敢,」苗兒這才把那副白多黑少的丹鳳眼從蘇錦身上拿回來,皮笑肉不笑的對沐桃兒道:「甲字號膳房的李女史昨兒夜裡著了涼,今兒個強撐忙活了大半日,實在熬不過去了,周司膳便准了她兩日的假……」
沐桃兒笑吟吟的聽著,心裡卻道,她病了跟我有什麼相干?用得著這大晌午的過來跟我詳詳細細的匯報?
卻聽苗兒繼續囉嗦道:「你知道,甲字號膳房備的是兩宮太后的膳食,馬虎不得,如今少了一個人,這可怎麼得了?周司膳便想起沐女史你來了,說去年過年咱司膳房的廚藝大賽上吃過你做的東西,手藝不賴,勉勉強強可以頂李女史的缺,去甲字號膳房幫兩天的忙……」
沐桃兒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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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咋這麼糊塗呢,56章完了48,58完了49,現在60完了又64……好在我每次上傳前都要檢查錯字,再去書頁裡看看到底是不是該發這章了,才能及時發現錯誤……
我老年癡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