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崇文殿內,幾名青年圍桌而坐,最中央的,正是太子李承乾。b111.net
「太子殿下,您還需早下決心啊!魏王借編纂之名暗中蓄養謀士,分明就是意在沛公。他既已不顧兄弟之情,您又何須再念手足之義呢?」
說話的是一名面若冠玉,俊美無鑄的弱冠少年,此刻他玉面漲紅,星目晶亮,顯然憤慨已極。
李承乾將目光移至身旁少年身上,問道:「杜構,你認為呢?」
這少年正是杜如晦長子,襲爵蔡國公的杜構。他一襲月白緞袍,輕裘綬帶,折扇慢搖,一副翩翩書生佳公子的模樣。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幅無害的模樣下,是怎樣的果決狠辣。
聽得太子相詢,杜構折扇一收,輕笑道:「太子殿下,這可就看你了。你若覺得手足之情真的無可割捨,那還不如乘早請求皇上去了你的位置,讓給魏王。然後嘛,就看看大權在握的魏王殿下,到時候是否會心存感激,不在意可能的威脅,放您安享一生。至於我們,實在不行,總還有先人功績庇護,總能混個溫飽無憂。」
李承乾面色變了變,皺眉道:「雖然青雀最近所為,確實有些過分了。但是,本宮曾答應母后照顧保護弟妹們,如今母后還未入葬,難道便要與青雀反目嗎?只怕母后若是泉下有知,也是不能瞑目的。」
一直坐在李承乾右首的青年點了點頭,應和道:「太子殿下所慮極是,不論魏王殿下如何不是,與殿下總是一母同胞。」
杜構笑了笑,道:「敬直,要都如你這般,古往今來哪裡還會有這許多紛爭呢?說句不敬的話,當今皇上登上大寶,又何曾顧慮這許多呢。更何況,我們的意思,並非讓太子殿下立刻就與魏王翻臉,只是要早下決心,我們才方便不知謀劃啊。」
「就是呀,敬直,不是我們說你,你可別跟你父親那樣,越來越迂才是啊。」最先說話的美少年笑著挪揄。
王敬直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他對面幾人中最小的少年突然開口道:「太子殿下,其實這件事,到也可以再努力努力,試試看是否能避免骨肉相爭。」
這少年雖然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但說出的話卻極受重視。李承乾面上一喜,追問道:「哦,是什麼辦法呢?本宮到也不是心慈手軟,只是青雀他,畢竟是本宮嫡親的弟弟。如今母后過世,本宮實在不願親手對付他。」
杜構也點了點頭,道:「嗯,杜荷,你要真有辦法就說出來。」
杜荷對哥哥笑了笑,道:「你們怎麼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人呢?魏王氣焰如此囂張,靠的是什麼?皇上的寵愛啊!但是有一個人,皇上對她的寵愛卻是無人能比的。」
眾人沉思片刻,紛紛露出了悟的神色,只有李承乾依舊不確定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巴結鄭才人?她小產後一直臥病修養,父皇到常常去看她,不過她的話有用嗎?」
杜構哈哈笑道:「我的太子殿下,你還真是……叫我怎麼說你好呢。鄭才人能得皇上青睞,靠的又是何人?殿下,你與晉陽公主兄妹情深,怎的還要捨近求遠呢?你只需讓晉陽公主多在皇上耳邊說幾句魏王的不是,就足夠了!」
李承乾聞言,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毫不遲疑道:「不行!我和青雀都是兕子的親兄長,怎能讓兕子捲入我們之間的紛爭裡來?這個主意不行。」
幾人對視一眼,還是由杜荷開口道:「太子殿下,這件事並不會給晉陽公主造成任何損失,對您卻是大為有利,為何不行呢?再說,以皇上對晉陽公主的寵愛,就算不是這件事,公主終究是掙不開這紛爭的啊。殿下,不知您可注意到,最近長樂公主和豫章公主都常常進宮,一個月裡到有半個月都是在宮中度過,而且每次都不會忘記去探視晉陽公主,給她帶去禮物呢。殿下,您該不會覺得,這只是公主們自己的意思吧?」
李承乾笑了笑,不在意道:「長樂和豫章的性子,我是最清楚的,她們對兕子不會有什麼心思的。」
美少年趙節冷笑道:「不錯,兩位公主都是心性純良之人,但太子殿下,莫非你忘記了她們身後的兩位重臣?您那位舅舅和唐大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李承乾沉思片刻,抬頭道:「不論如何,本宮自會護得兕子安樂無憂。讓本宮帶頭利用兕子,那是萬萬不能的。」
眾少年見他意決,只能相視搖頭,然後繼續努力想其他的辦法。李承乾見他們不再堅持將妹妹牽扯進來,也就投入到謀劃中去。
正討論得熱烈,房門突然被人猛的推開,接著,一名婦人披頭散髮衝了進來。
李承乾正要發怒,卻發現那名撲到自己腳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人,竟是自己的乳母遂安夫人,便強壓下怒氣,開口責問道:「奶娘,你這是在幹什麼!本宮已經交代過,非經傳訊,任何人不得擅入!你,你看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紇干承基,你是怎麼給本宮辦事的!」
門外已經換上一身東宮侍衛服的紇干承基忙上前請罪道:「卑職無能,讓太子殿下失望了,還請殿下責罰。」
「既然知罪,那自己下去領二十大板,罰奉一個月。」揮退紇干承基,李承乾看著整個趴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遂安夫人,又是一陣煩悶。杜構幾人見狀,忙先行告退,順次走出殿中。
幾人沒走幾步,就見一名杏眼挑眉的紅衣少女雙目紅腫,扶著淡黃宮裝的太子妃走來。幾人忙上前行禮,待太子妃遠去後,才繼續往外走,一邊幸災樂禍的討論著太子的家事。
「太子殿下也真夠鬱悶的,取了個太子妃,看著柔柔弱弱文靜乖巧的,卻是自進門不久便一直是非不斷。嘖嘖,真是讓人擔憂歎息啊!」趙節搖頭晃腦道,卻哪裡有一分擔憂歎息的樣子。
杜構用扇柄輕敲了他一下,笑道:「咱們這可還在東宮裡呢,小心你這話被太子殿下聽到。嘿嘿,到時候我們也只能對你擔憂歎息了。」
杜荷秀眉微皺,正色道:「哥,這可開不得玩笑。太子殿下如今正要全力應付魏王的挑釁,偏偏內宅又是如此不讓人省心。我到覺得,這可不是個小問題啊。」
王敬直贊同的點了點頭,道:「杜荷說得有理。父親大人常教導我們: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私德不修,何以平天下。天家無私事,若這些事鬧出去,只怕對太子殿下大大不利啊。」
另外兩人聞言,也開始真的擔憂起來。但這些事,他們又該如何相助呢?太子平時看著寬厚,一旦涉及他的私人領域,卻也是極其**固執的。比如晉陽公主的事。
四人真一籌莫展,卻見遠遠又有一行人走來,定睛看去,正是他們剛才提到過的晉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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