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寢室裡就只剩下幸風與田詩詩兩個人,就連寒城也被支到門外,美其名曰為幸風大法師護法,其實就是為了讓他守住門口,不讓不相干的人闖進來。
房間裡,田詩詩與幸風兩人分立在大床兩側,中間躺著不省人事的寒玦。
「你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田詩詩冷眼面對幸風,「為什麼要把我留在這裡?」
幸風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自顧自地在寢室的各個角落擺放符石,又在床頭和床尾各貼上一張黑底金紋的符紙。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把我留在這裡,就想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寒玦哥哥被你救活,然後……然後將我視為一個陌生人,你要我親眼看著他將我遺忘,你要我刻骨銘心……幸風,你真的很狠心。」
「隨你怎麼想,不過,現在請你把他胸前的玉璦拿給我。」幸風的表情毫無變化,目光掃過寢室的每一處角落,他在對法陣做最後的檢視。
「玉璦?」田詩詩的雙眸閃了一下,「你怎麼知道他有玉璦?原來你早就打探好了,難不成……難不成救人也是你計劃的一部分?幸風,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田詩詩吵嚷著,說話間人也撲了過來,就像一隻發怒的小老虎。
還在忙著調整法陣的幸風終於受不了了,他低低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田詩詩抱在懷中,用嘴封住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這下整間屋子都安靜了。田詩詩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剛才想好的話一個字也記不得了,想不到他,他竟然還敢把舌頭伸過來,這個男人怎麼這樣……她粉嫩俏麗的一張小臉完全紅了個透。
「你……」
「我不想中屍毒,所以借用你的免疫力。」幸風放開她以後,只是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表情如常,臉上就連一絲歉意也無。
無恥!無恥的最高境界是什麼,就是佔了別人的便宜還能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田詩詩覺得自己完全被眼前這個男人打敗了,她真的太嫩,她根本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什麼免疫力,他會不知道她的免疫力是從哪裡來的麼,免疫源就在床上躺著呢,他怎麼不去親他?
回頭望了一眼床上的寒玦,明知道他什麼也感覺不到,可是在他面前被別的男子輕薄,田詩詩還是覺得自己有愧於他,心中更是羞憤無比。
「你是存心的!」動手肯定打不過他,只好把話說得咬牙切齒一點。
「如果存心的話我會當著外面那些人的面。」幸風的話說得波瀾不驚。
什麼,他還想當著所有人的面?!田詩詩覺得自己內傷了,「那我還應該感激你了,對不對啊大法師?」
「不用客氣。」幸風垂眸,繼續手中未完成的工作。
「……」
田詩詩當即就失語了,作為一個偉大的穿越女性,她覺得自己很失敗,打架打不過別人就算了,如今就連吵架也不行了,還被人欺負得死死的,文武不修,她究竟還能做什麼?
看著跪坐在地上的田詩詩,幸風的眼角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但很快收斂住,快步走近寒玦。坐在地上的這個女人是靠不住了,他只好自己動手。
從寒玦的懷中取出那半塊玉璦,雖然只有半塊,但幸風一點也不奇怪,顯然這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滴血,貼符,他在那半塊玉璦上折騰了好一會兒,可是無論他做什麼,一直半坐在地毯上的田詩詩都毫無反應,她一直垂著眸,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
直到忙完手頭的事情,幸風才走近她,當他托起田詩詩的下巴時,赫然看到掛在她雙頰的淚痕,她怎麼又哭了?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空洞的眼神,他的心臟猛的一陣收縮,這種感覺真奇怪,不過就吻了她一下,她有必要這樣麼?
小心地將她扶起來,拉到椅子上坐好,幸風扶住她的肩膀,又將她的臉蛋輕輕托起,讓她正視他,「不論如何,等下我就要施法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只需想著我是在救床上那個人的命,你喜歡看就看,不喜歡看也可以低著頭,但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打擾我,否則,你便是不顧他的性命,與我而言,也很危險。」
田詩詩還是一臉麻木,即不說好也沒說不好。
幸風輕輕歎了一口氣,暗自嘲笑自己怎麼那麼傻,非得把這個女人留在屋子裡,佈陣那麼重要的事情,並且還是滌魂陣,稍有不慎,不止是宿主,就連他這個施法者都有生命危險,他竟然放心讓一個才認識二天的女子這樣近距離的觀陣,不要說別人,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幸風放開田詩詩,站起身來,他心中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難道真的像她說的那般,將她留在這裡,就是想讓她親眼看著自己心儀的男子慢慢將她忘記,將她視為一個陌生人,從此刻骨銘心……他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對女人從來沒有興趣的他,竟然會做出這樣幼稚的舉動。
他閉上眼睛,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進入中土,與魅族的繼承人田詩詩接觸,然後混入魅宮,為魅族的二皇子寒玦進行滌魂儀式,救助他但也要操控他,走到這一步,父親交待他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一半,接下來,還有好長的一段路,但是他只能走下去。
回頭又看了一眼田詩詩,她依舊表情木訥,幸風深深吸了一口氣,走進陣眼,開始施法。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整個屋子在瞬間墮入飄渺的夜空之中,又有星星點點的銀光泛起,點亮了夜,也點亮了夜空中兩張俊俏的容顏。
銀色的光芒如霧似塵,時而集結,時而瀰散,最終化為一條星光璀璨的白色絲帶,將幸風和寒玦纏繞在一起。
恍惚之間,外物一切皆化為塵土,只剩下兩具裸呈相對的軀殼,田詩詩猛地抬起頭來,驚訝地看著眼前那一幕,看著那些絲絲點點的光芒從寒玦的身體傾洩而出,最終流入幸風的身體。
光芒越來越甚,最終,幸風的尾指突然迸發出強大的光束,與寒玦胸前的玉璦集合在一起,玉璦之中,白色游龍若隱若現,轉而騰空躍起,盤旋在兩人上方,長長的一聲低吼之後,金光大盛,田詩詩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很快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