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放我下去。」田詩詩努力昂著頭,五官幾乎皺在了一處,但她還是盡量用平靜地語氣,甚至還說了一個「請」字,不為別的,就因為此時抱著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位「幽默風趣」的風護衛。
風護衛人如其名,雖然懷裡抱著一個「大油瓶」,可一點也沒有影響他風一般的速度,只不過此時的他冷著一張臉,與風趣幽默是一點邊也沾不上了。
「哎!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啊?」多次口頭抗議無果後,田詩詩決定進行肢體反抗,可惜她身單力薄,任憑她使出什麼技倆,也不過稍稍影響了一下風護衛的速度,他仍舊沒有一星半點停下來的跡象。
或許,她該考慮跳車。畢竟風護衛還是忌憚男女有別的問題,抱她抱得並不緊,甚至應該反過來說,是她害怕掉下去,將風護衛摟得太緊了一點才是。
可田詩詩看了看飛馳而過的景色,還是決定放棄跳車的念頭。現在逃跑簡直與自殺無異,還不如寄希望於小寒公子或者空谷老人,兩人都不有錯的身手,他們應該不會拋棄自己吧?
正想著,風護衛腳下突然一停,兩個人剎那間都停了下來。慣性作用,田詩詩的身體仍舊沿著前進的方向做拋物線運動,若不是她死死勾住風護衛的胳膊,只怕這會兒已經被拋出去了。
小心肝撲通撲通地跳了一會兒,手裡也不再死死扯住風護衛的袖子了,田詩詩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眼前的景物也慢慢清晰起來。
她應該感到欣慰的,風護衛歇腳的地方不是某處大樹高枝,而是林中的一塊空地,並且,他還將她放下來了,腳踏實地的感覺可真好啊!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腳下剛剛站穩,田詩詩就忙不迭地質問起風護衛來。
風護衛沒有回答田詩詩,而抬眼看向前方,田詩詩也沒有再次詢問,前方赫然出現的兩個影子已經回答她了,小寒公子和空谷老人果然沒有拋棄她。
田詩詩笑瞇瞇地看著來人,心中大定。雖然大家都熟人,可風護衛同學當著熟人的面搶人實在是不夠厚道,「風護衛,你若想請詩詩去哪裡,直說便好,何必使出這等吃力不討好的法子?」
風護衛聽了她的話居然沒有反應,依舊直勾勾地看著前方。蝦米,她竟然被人無視了?!真是火大!正想發飆,又聽到幾步之外的寒玦說話了。
「你又何需這麼做,我都說了,一切由我承擔。」寒玦臉色很黑,語氣透著不快,顯然他們剛才談過,不過似乎談判破裂了。
「這是魅王的意思,屬下只是奉命行事,請二王子不要為難我。」風護衛微微躬身,對寒玦行了一個禮。
「二王子?!」田詩詩大驚,轉過頭來看著寒玦,此時風護衛已經放開她了,她完全可以跑開,可聽到這句話後,她的小腳丫挪不動了,如果說寒玦是魅族的二王子,那麼寒城是不是就是魅王了?一時間又想到旅途中魅王的種種安排,只是巧合麼?
田詩詩怔了怔,小腦袋瓜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需要一點時間來理清思路。
「你的話太多了。」看到田詩詩眼睛瞪得圓圓的,粉撲撲的小臉陰晴不定,寒玦心生不悅,臉色更黑了,出聲斥責風護衛。
風護衛沒有想到普普通通的一個稱呼會洩露寒玦的身份,更加沒有想到田詩詩還不知道寒玦是魅族二王子的事情,如今他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得再次低頭行禮。
「你過來。」寒玦勾了勾手指,示意風護衛走近。
貼著風護衛身側,寒玦低聲說道,「你回去跟我哥說,我會看著詩詩姑娘,保證她不少一根頭髮。你只管為我傳話,他不會怪你的。」
風護衛蹙著眉想了想,開始還有點不願意,最後不知道寒玦又跟他說了什麼,這才點頭離開。
「看來姑娘真不瞭解魅人。」空谷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田詩詩身旁,「方纔是老夫誤會姑娘了。想來姑娘應該是從小就被人送離魅族,在普通人家長大的吧?」
聽到空谷老人聲音,田詩詩總算回過神來了,可她沒有聽清空谷老人問了些什麼,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難怪你方才會有如此反應。魅族二王子中了屍毒的事情並無多少人知曉,世人只知道永夜林中有個守夜之人,卻不知道這守夜之人竟是魅族的二王子,詩詩姑娘,老夫問你一句,你可知曉魅族大王子,魅王的身份?」
田詩詩低著頭沒有回答,她已經猜到了,但她從心底不願相信。如果寒城真是魅族的大王子,人們口中的魅王,那麼她與寒城有婚約的事情就會變得相當棘手,事情已經傳開了,這關係到寒城的臉面問題,之前她就很在意寒城百花城主的身份,如今又多了個魅王的名號……退婚,真的能按照她設想的那樣順利進行麼?
空谷老人見她不說話,也沒再追問,反而顧左右而言他地問道,「我聽雲靈說,姑娘身上的『幻羽千夜』是小寒公子解的?」
「也許是吧……詩詩也不能肯定,中毒之後,那晚的事就記不清了。」田詩詩沒再發愣,而是偏過身子偷偷瞄了一眼側後方的寒玦。葉紫衣曾跟她說過是寒城為她解的毒,可她自從醒來後就沒有見過那位大寒公子,反倒是身後這位,似乎總在她身邊轉悠,兩人又長得那麼相像,田詩詩一點也不奇怪花雲靈和葉紫衣會將兩人弄混。
她回頭這麼一眼,身後的人似乎也發現了什麼,不自在地轉過身子去,眼神亂瞄,假意觀賞林中的景色,可這裡只有一條山路,前前後後都是雜草亂枝,哪裡有什麼風景可看。
空谷老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有心逗弄一下這兩個小娃娃,假意輕咳了幾聲,低聲對田詩詩說道,「要不,老夫幫你問問?」
「這……這有什麼好問的?」田詩詩有些不好意思。
「怎麼也是救命之恩,姑娘怎麼能如此含糊。」空谷老人假意輕斥。
「那……那就有勞老伯了。」田詩詩心底還是很想知道是不是寒玦的,畢竟葉紫衣說過他們當時是獨處一室,雖然自己醒來以後沒有缺胳膊少腿,可對於解毒的過程,她也想知道一二。
「好,老夫就幫你問問。」空谷老人眼中精光一閃,這兩個娃娃怎麼那麼彆扭呢?還是幫幫他們吧。